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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之骄龙》九一、重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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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章到天台山来,是为了见智光大师的。

自从带伤逃出了总坛,明章就在心中发誓,一定要报仇。自己活了大半辈子,还没吃这么大的亏。何况如今连总坛都被毁了,如果自己不采取些行动,只怕手底下的教众也会对自己这个法王有意见了。所以在吩咐手下开始四处秘密联络起义的同时,明章更是亲自来见智光大师,想要说服他出手帮忙。以智光大师在江南的地位,只要他肯加入,那么响应起义的百姓会越来越多。

所以明章见到智光大师的第一句话就是:“老弟,现在教主已经死了。你来当这个教主吧!”

智广大师一愣,随即微笑道:“明兄,我已经武功全失。又不理教中事务多年,怎么可以做教主呢?还是你妙风法王来继任吧!”

明章摇了摇头:“教中向来以功绩来选择教主继位人选,以你在江南救人无数,广施恩泽的大功,就是前教主也都远不及你,我又凭什么来做这个教主?”

智光大师叹了口气:“我发愿拯救黎民百姓,是因为自己良心难安,想以此赎罪。却并非是为了光大明教的。”

明章怒瞪着他,双拳攥紧:“可你还是本教的法王!莫非你想叛教不成?”

智光大师却合十闭目,再不多言。

明章冷笑了一声:“今天我既然来了,那么无论你愿不愿意,这个教主是当定了!这就跟我走吧!”说着探手抓了智光大师,就向外走。

却忽然听到一个苍老的声音响起:“你不能带他走!他的命是我的!”

明章诧异的转头看去,只见窗户中跳进来一人,却是个方面虬髯,相貌威武的老者。

窗口跳进来的,正是萧远山。他得了《易筋经》后,一边练习,一边就要前去杀了那些当日参与驱除萧峰出帮的武林中人,给儿子出气。萧峰苦劝之下,这老头总算打消了念头。但是儿子既然不用他出气了,杀妻之仇却仍横亘心中,便去杀了赵钱孙与谭公、谭婆三人。因此遭到了武林中人的围攻,惹得他凶性大起,便去单家庄,把召集众人的单正给杀了。其间因为巧遇阿朱,萧峰便起了援救赵佣的心思。这样父子两人开始产生了小小的摩擦,直到萧远山在单家庄要纵火之时,两人终于演化成口角。萧远山一气之下,撇了儿子,独自往江南而来,正赶上智光大师将要被掳走。

明章看到萧远山跳进了屋内,心中奇怪他的话语,问道:“你是何人?怎么说他的命是你的?”

萧远山冷笑道:“此人当年参与围攻我,与我有杀妻夺子之仇。你说,他的命是不是我的?”

明章看了一眼智光大师,诧异问道:“他就是当年雁门关外那个契丹人?他还没死?”

智光大师看了一眼萧远山,点头道:“善哉!果然是萧老施主来了。当年之事,我心中时常懊悔,如果萧老施主要杀我,那么请动手便是。”

明章怒道:“你还得留着命帮我呢,哪里能就这么死了!”放下了智光大师,转头对萧远山道:“要想杀他,你得先过了我这一关。”

萧远山沉声道:“如此,你就纳命来吧!”刚要扑上去动手,门外却又有人叫道:“慢!”

只听得外面那人笑道:“没想到这寒夜的荒山上,居然也会这么热闹!有趣!有趣!”随着笑声,赵佣带着韩嘉彦等人,出现在了寺门前。

萧远山愕然回望:“居然是你?你不是被人抓了么?”

赵佣笑着答道:“承蒙萧老先生挂念。那抓人的家伙本事不济,已经被我给杀了。”

明章双眼微眯,沉声道:“你们早就来了?”

赵佣点了点头:“你一上山,我就知道了。真是想不到啊,原来被称做‘万家生佛’的智光大师,居然会是明教法王之一!你这家伙也算得精明,知道利用他这好名声来做大事。嘿嘿,可惜是大处精明,小处糊涂。难道不知道我正在找你吗?如今你自投罗网,就不要费手脚了吧!”

明章冷笑道:“哦?你是想要我束手就擒?哈哈哈,当真可笑。你或许不知道,如今江南四路中,已经有三路在我明教掌控之中,随时准备起事。就算你抓住了我,他们也会另选首领。两天之后,江南就会到处都是义军了。倒不如你我好好谈谈,或许大家可以找到法子,也不必杀得血流成河。”赵佣身边等人听了,都是脸色一变,没想到这明章行动如此快速。

赵佣却想到这明章既然早就开始布置,那么绝对不会有什么谈判的念头。只不过眼下他处于险境,行那缓兵之计罢了。胸有成竹的笑了笑道:“就算你动作够快,已经准备好了造反又怎样?一群乌合之众而已,难道还能翻了天去!”说完探手,抓向明章的面门。

明章向后退去,赵佣凌空含胸团身,随即双脚向后一蹬,再度扑去。却没想到一旁的萧远山忽然伸手一拳,打向自己右肋。赵佣连忙双掌迎上萧远山这一拳,借力飘向了一边。落地后对萧远山怒目而视:“萧老先生,你这是什么意思?”

萧远山怪笑道:“我最近忽然发现,你们南朝人都没什么好东西。既然你们要打,那么便大打一场好了!”

赵佣听了大怒,原来这老家伙是起了让大宋乱成一团的心思。不由得也冷笑一声:“既然你想要与我大宋为敌,那么我也不在乎多你一个敌人!姐夫,你与黄大人擒下那明章,这老家伙交给我了!”说完合身扑上,攻向萧远山。

萧远山知道赵佣武功不弱,也抖擞精神,使出少林绝学“因陀罗抓”,与赵佣对上。这边韩嘉彦与黄裳也一左一右的把明章给包夹起来。

明章与赵佣在总坛突围时交过手,知道他武功在自己之上,本以为这次是大难临头了。却没想到,本来要和自己作对的萧远山居然会突然对赵佣出手。此时刚怔愣了一下,那边韩、黄两人已逼了上来。冷笑一声,不等两人动手,他已拳打韩嘉彦前胸,脚踢黄裳的小腹。

韩嘉彦虽然有些对敌经验,但是却从未与如此高手生死相搏过,心头难免有些紧张。见明章一拳打来,展开太极拳,便来圈他手臂。而一旁的黄裳更是少有临敌经验,却仍然依仗着高深的内功根底,间不容发的闪开了明章的这一脚,探手拿他膝下穴道。

二人这一出手,吓了明章一跳。暗思这两人在武林中毫无名气,居然出手都是如此高明,似乎没有一个武功在自己之下。好在他对敌经验丰富,急速的收招后退,虚空连劈四掌,分别袭击两人。韩嘉彦与黄裳武功虽高,但毕竟缺乏经验。韩嘉彦当即被他这两掌劈得连退了三步,胸口发闷。反是黄裳虽然经验不足,但竟然闪了开来。同样使出劈空拳法,凝神运气,一拳打向明章。

明章不曾想到对方也精通此道,挥袖一拂,顺势闪开。却听“嗤!”一声轻响,袍袖居然被打了个洞。刚暗叫一声不妙,那边韩嘉彦也腾出手来,一式“野马分鬃”,攻了过来。明章与他一搭上手,便知不妙。对方这拳法诡异得很,竟然能让自己有力使不上。好在韩嘉彦担心明章的功力高过了自己,却并未敢施展北冥神功。一旁黄裳见状,也加入进来。两人施展太极拳,如同两个磨盘一般,把明章给磨得是出招越来越慢,困在其中,有力使不上,有苦叫不出来。

另一边的赵佣与萧远山却是越打越快。这是赵佣有意为之,这小子欺负萧远山年纪大了,因此施展凌波微步,绕着萧远山一个劲的打转。萧远山只要稍微露出一点空档,他便冲到近前,一阵狂风暴雨般的猛攻。待萧远山使出重手法,便又退了开来,继续绕着他转圈。几次下来,萧远山体力开始不及,破绽越来越多,赵佣也不再躲避。开始一招快似一招的强攻起来。

他与萧远山二人越打越快,看得院中的王语嫣与阿碧等人眼花缭乱,渐渐跟不上了。阿碧忽然觉得肩膀被人轻拍了一下,转头愕然看去,却看到久未见面的阿朱正对她笑着。阿碧大喜道:“阿朱姐姐,你怎么来了?”却听得场中一声沉闷的巨响响起,随即听到一个雄壮的声音说道:“小兄弟,你对家父动手,我只好出手帮忙了。却不是有意要伤你!得罪之处,还请包涵!”

正是萧峰到了。他无声无息的带了阿朱潜上山来,看到场中情形,便急不可耐的飞身过去帮忙自己的父亲。他此时因为被萧远山强逼着练了《易筋经》,武功又有精进,已隐然在逍遥三老之上,直追赵佣的“师傅”扫地僧。但看他随手把阿朱送到了阿碧身边,站在几女身前的段正淳居然都未发现,便可见一斑。

赵佣被他横插了一杠子,一脚踹开了打向萧远山左肩的一拳,同时被萧远山趁机在左肋斩了一掌。此时退在了一旁,感受着左臂与肋下火辣辣的疼痛,也多少猜到了萧峰武功大进。笑了笑道:“萧大哥不必介意。只要萧老先生不阻拦我擒拿叛逆,那么我自然不会冒犯。”

萧远山冷哼一声:“你小子既然来了!那么过去把那智光和尚杀了吧!也算是对你母亲尽份孝心!”

萧峰踌躇了一下,走到智光大师面前,拍开了他的穴道,沉声问道:“智光大师,我虽然敬佩你济世救人的行径。但你与我有不共戴天之仇,而且如今家父有命。你,自行了断吧!”

萧远山听了,又是重重的“哼!”了一声,却不说话。

智光大师微微一笑:“多谢萧施主!只是如今我手无缚鸡之力,便请萧施主送我一程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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