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暴君的情敌是他自己》第十章
上一章 目录 下一章

第十章

霍昱垂眸,目光幽幽。

沈宜姝发现自己再无收拾残局的能力,她索性双膝跪下,双手老老实实放在了自己的膝盖上,然后掩耳盗铃一般的垂下脑袋。

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模样。

除此之外,她亦不知该如何是好。

“皇上恕罪。”

沈宜姝瓮声瓮气道。

她不愿意在自己心仪的男子面前,显得太过狼狈。

但同时她心里也清楚,倘若她再不出宫,恢复自由身,傅家哥哥就要娶别人了。

毕竟傅靖云弱冠了,不可能一直等着她。

思及此,沈宜姝只觉得内心一阵落寞凄凉,愁上心头。

傅靖云稍稍拧眉,有些看不下去,当即违背了家中意思,素来稳重如他,想要博一次。

皇上并没有把沈宜姝纳入后宫,难道不是么?

傅靖云抱拳跪地:“皇上!臣……还有一事相求!”

霍昱在沈宜姝身上扫了一眼,这才允诺了傅靖云:“爱卿,你不妨直言。”

傅靖云一早就想与相府定亲,但父亲不同意,可他就是喜欢沈宜姝这个可人机灵的小姑娘。

两家是比邻而居,他几乎是看着沈宜姝长大,听见她刚出生时哇哇大哭的嗓门,也见过她最纯真灿漫的韶华。

相府的处境堪忧,权势更是日薄西山。

傅靖云不敢保证,倘若沈宜姝继续留在宫里会发生什么事。

新帝残暴不仁,做事全凭心情。

他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他心仪的小姑娘留在虎穴。

傅靖云说:“皇上,臣想要求娶沈司寝!”

此时,沈宜姝内心一阵欢喜雀跃,小脸蛋也逐渐泛红,仿佛是染上了一层淡淡的薄粉。

暴君快答应!

傅家哥哥果真是她的福星!

这一刻的沈宜姝只觉得未来可期,只要能够出宫,她又是一个精致美貌的女子。

就在傅靖云与沈宜姝皆在等待着霍昱应允之时,霍昱低沉到了极致的嗓音传来:“沈司寝一心扑在了大业上,无心婚嫁,沈司寝打算侍奉朕到天荒地老。

这是沈司寝亲口所言,是吧?

朕的沈司寝。”

沈宜姝无力极了。

她有什么劳什子大业?

没错,她的确在昨日拍过这样的龙屁。

她悔了,当真后悔极了。

沈宜姝的下巴被暴君的扇柄轻轻抬起,被迫仰面。

然后,她听见暴君似笑非笑,又问:“沈司寝,你来对傅大人说清楚,你是不是不愿意出宫嫁人?”

她愿意的!相当愿意!

沈宜姝咬了咬唇,委屈巴巴。

这种被逼无奈的感觉实在糟糕透了,她眼底水润泛红,眼看这要哭出来。

出宫的机会就在眼前,要她如何能够放弃?

可在暴君的/淫/威/之下,沈宜姝不敢直接表明心意。

霍昱的嗓音阴沉沉的:“看来沈司寝昨日是诓骗朕?

你可知那是欺君之罪?”

欺君是要杀头的!

沈宜姝只觉得她的头颅摇摇欲坠,在情与命之间,她选择了后者。

果然啊,在她眼里,小命价更高。

沈宜姝再度匍匐在地,跪地的小身板又缩成了一朵蘑菇,道:“微臣不想出宫嫁人,微臣只想侍/奉皇上到天荒地老!”

说出这句话,沈宜姝真想咬舌自尽,但她怕疼,也怕死。

霍昱呵笑了一声,看向傅靖云,说:“傅爱卿,你也听见了,沈司寝一颗心都扑在了朕身上。”

沈宜姝:“……!”

内心的小人在撒泼打滚,她太讨厌暴君了!

傅靖云喉结滚了滚,眼眶有些微红,他算是看明白了新帝的意思了。

新帝根本不想放沈宜姝出宫。

但……到底是为了什么?

若是新帝对沈宜姝有意,大可收入后宫。

是新帝在惩罚相府?

傅靖云一时间琢磨不透,看着沈宜姝的处境,只觉得无比心疼。

他双手抱拳,强忍着内心即将喷涌而出的情绪,道:“臣……明白了。”

*

傅靖云离开了,他并没有被委以重任,可见新帝对定北侯府傅家并非十分信任。

自然了,新帝的心思深如海,满朝皆在猜测。

尤其是相府至今还没被抄家问罪,这无疑就是一个谜。

沈宜姝失落极了,她还没站起身,暴君的声音又刺激到了她。

“是老情人?”

不知为何,沈宜姝总觉得,倘若今日她承认自己心悦傅家哥哥,她的下场会很惨。

“不是的!皇上明鉴!”

霍昱淡淡一笑,手中折扇再度抬起了沈宜姝的脸:“沈司寝做了什么亏心事?

你到底在害怕什么?”

沈宜姝红着眼眶,真想扑上去挠花暴君这张妖孽般的脸。

她身子发软,双腿站不起来,许是入宫之后,一直神经紧绷,导致了她此刻情绪有些不受控制,泪眼汪汪道:“微臣没做过亏心事,微臣只是……舍不得皇上,微臣这辈子都不想离开皇上,谁来求娶都不成!”

情话像是掺了/瘾/毒/的蜂蜜。

任谁听了都会通体舒畅。

霍昱看着沈宜姝一边哭,一边讨好他,他突然不想那么快就弄死她。

且再留着,玩几天。

“太后到!”

宦官尖锐的声音传来。

霍昱眉头稍稍一蹙,收起抵在沈宜姝下巴处的折扇,他站起身,看着太后走来。

太后当年一夜白了头,但容貌五官还保持着美人的风采。

已年华不复,然,风韵犹存。

她着一袭华贵的大红底万字不断头纹的褙子,华裙铺地,一路逶迤而来,身后是浩浩荡荡的太后仪仗队。

太后出行,足有数十人跟随。

曾经在冷宫如何被苛待,如今就如何高调奢靡。

太后的眉目之间,是化不开的仇恨与戾气,所到之处,气场逼人。

“母后。”

霍昱淡淡唤了一声。

母子两人六年未见,此番霍昱从边陲杀回来,这无疑是太后不曾奢望过的。

此刻的一切仿佛是在做梦。

那些曾经唾弃、辱骂、欺凌、背叛、伤害过她的人,统统都要加倍奉还!

太后眸光微冷,瞥了一眼跪趴在地上的沈宜姝,语气不善,问道:“哀家听说,皇帝收了相府的三姑娘为司寝?

可有此事?

就是她么?”

太后涂着丹寇手,指了指沈宜姝,眸露杀意。

霍昱眸光微闪,对地上的沈宜姝道:“沈司寝,还不快滚下去!”

沈宜姝不知得罪了谁,只觉得太后与暴君之间气氛不太对劲,她爬起来,躬着身子,以最快的速度让自己退下。

这厢,太后更加不满:“皇帝,你是什么意思?

!相府的姑娘,你也要留着?

你难道忘了,当初若非是相府不肯出手相助,你的妹妹也不会病死!”

霍昱呵笑一声:“并非相府不出手相救,是所有人都不救。

朕不如杀光了满朝文武,母后以为如何?”

“你……”太后的手指了指霍昱,但又放了下去。

多亏她生了一个有出息的儿子,否则这辈子都没有复仇的机会。

太后此番前来,是有目的的。

并非是特意针对沈宜姝。

一个小小司寝官,她并不放在眼里。

但霍昱护着沈宜姝的态度,令得太后有些心生不快。

“哀家要掌控重阳殿,皇上没意见吧?”

重阳殿住着太上皇,以及生育过皇嗣的嫔妃们。

之所以把太上皇留到现在,一是为了避免新帝弑父的恶名,二来也是太后的意思。

那个男人杀了她全家,灭她阖族,污蔑她清白,害死了她的女儿,把她的一颗真心丢在地上,踩踏的血肉淋漓,她不能让他就那么死了。

不可以死得太轻易!

霍昱打了一个响指,陆达这便端着一只大红漆托盘过来,上面摆放着重阳宫的令牌。

太后拿过令牌,冷笑一声:“哀家这就去看看沦为阶下囚的太上皇。”

霍昱对此毫不关心,哪怕太后弄死太上皇,他也毫无异议。

*

忠敬候府卫家,与青州卫家是同宗族的。

当年太上皇忌惮,生怕忠敬候府与青州那边里应外合,在彻底坐稳帝位之后,就卸磨杀驴、过河拆桥。

太后曾是明艳一时的美人,忠敬候府卫家的嫡女,何等的天资卓绝,美艳无双。

她也曾灿漫活泼,是个享受一切恩宠的少女。

可那个男人亲手毁了她的一切,让她从九重天坠落,沦为了地府尘埃。

她的心,在打入冷宫那日,就死透了。

如今的太后,只是一个行走在人世的躯壳,再无任何人情可言。

重阳殿内,太上皇与十多位嫔妃还在心有余悸,宫变至今也才七日的光景,一切杀戮皆在历历在目。

皇子们死的死,逃的逃,留在重阳殿内的,只有几名不到五岁的小皇子。

“太后娘娘驾到!”

宦臣高唱,太后挺胸迈步走向内殿,她一身华服,头戴凤冠,脸上妆容精致,宛若重获新生。

此刻,看着太上皇被关起来的光景,她的心情甚是美丽。

太上皇就坐在上首的位置上,七日之前,从大晋帝王沦为阶下囚,令得他苍老了十岁。

而此刻,看着满头白发,却容光焕发的太后,太上皇心虚使然,不敢直视。

太后轻笑:“怎么了?

皇上不认得哀家了?”

太上皇不答话,太后拍了拍手,随即内殿的门被合上,两名只着中衣的年轻健壮的男子走了过来,一左一右站在了太后身侧。

太后笑道:“当年皇上/污/蔑哀/家与人/有/染,生下了孽种,对哀家的女儿不闻不问,任她病死在冷宫,哀家那可怜的孩子,本是公主命,却是仅仅活了五个年头!”

“哀家今日给皇上亲眼看看,什么叫做与人有/染。”

言罢,她伸出白皙,但有些清瘦的手,身侧的两名男子,一左一右开始轻吻她……


上一章 目录 下一章

随机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