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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腾》第8章:拿你的头来见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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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来形容夏叶荷的家呢,虽然夏叶荷并不是什么大富大贵的人家,可她是个知青女性,有着前卫时尚的思想意识。.一个面积不到80平方的小套房,装修得即简洁又明快,富有女性特色的几件家具,恰到好处的摆在这窄小的空间里,即美观大方,又一点也不显得占用地方。

弓平感觉这样的家,才叫家。

想到自己那个家,也跟她的差不多大小,可根本没法跟人家比;除了妹妹的卧室收拾得比较象样,别的地方可是跟仓库房差不多,到处摆满了东西,还乱糟糟的。如果能奋斗到像夏叶荷这样的一个家,弓平就心满意足了。

夏叶荷家里不见有男人,一个六岁的小女孩,正在收拾桌上的书本。夏叶荷领着妹妹跟弓平坐在沙发上,然后走过去对小女孩说:

“贝贝,妈妈跟阿姨,还有叔叔要谈工作上的事情,你先回房去睡觉,好不好?”

“好。”

小女孩用稚嫩的声音回答,然后香了妈妈脸蛋一口,朝夏小敏跟弓平摆摆手:

“叔叔,阿姨,晚安。”

“贝贝真乖。晚安,贝贝。”

夏小敏称赞着小侄女,也朝她摇摇手。

“晚安,小妹妹。”

弓平觉得贝贝真可爱,小小年纪,就这么懂礼貌。他没注意到自己的口误,贝贝叫他叔叔,他却叫人家小妹妹。弓平犹自不觉,还在好奇地问夏小敏:

“她爸爸呢?”

夏小敏赶紧给他打眼色,示意他别问。

这时候,夏叶荷坐了下来,她听到了弓平的那句话,轻轻地叹了一口气,回答道:

“我跟贝贝的爸爸分了,五年前就分了。”

“对不起,真对不起。”

弓平连声赔不是,真是不应该,刚进人家的家里来,就这样踩人家的伤疤。弓平心想夏叶荷一个女人,带着个孩子,还能奋斗到这样一个时尚、舒适的家,真是不容易,不禁在心里暗暗佩服夏叶荷。不过看夏叶荷的样子,虽然三十出头,已为人母,可还挺漂亮的,身上散发出一股女性的温柔,这是少妇的特质:为什么不再找一个伴侣呢?弓平在心里问,以她的条件,再找一个不会很困难。

“没关系,这五年来,我不也面对着过来了吗?”

夏叶荷替二人斟了杯茶,然后捧出手提电脑来,对弓平道:

“说说你弟的情况吧。”

弓平便将参加了苗美玲的生日后,回到家里看到的情况全说了一遍,夏家两姐妹听完后,都得出接近事实的结论:

“你弟不可能是被小偷拐走的,可能是下楼去找你跟你妹了。”

夏叶荷道:

“今晚要是找不到你弟弟,你也不用太担心,他一个人一个晚上也跑不了多远。明天这则寻人启事刊发在报纸上,一大早分发到全城各个分区的报刊亭、派送到各大公司、商店以及订阅的住户,应该很快就会有人看到,知道你弟弟下落的人,就会打电话来报社,我们静候佳音就是了。你弟的相片带来了吗?拿来给我扫描进去。”

弓平拿出弟弟的相片,递给夏叶荷。夏叶荷接过,捧着手提回书房去,一会就把相片还给了弓平:

“放心吧,你别把自己搞得太紧张了。”

夏家两姐妹真会安慰人,弓平一颗怦怦跳动的心脏,顿时稍微放松了一点。就在这时,夏叶荷的手机突然响起,夏叶荷十分有礼貌地对弓平道:

“抱歉,我接个电话。”

然后拿着手机跑到阳台上去接了,但阳台距离厅子蛮近的,弓平跟夏小敏坐在沙发上,都听到夏叶荷接电话时那惊讶的声音:

“什么,有你乐夜总会现在发生黑社会火拼?你要我现在赶过去,采集这第一手新闻资料?”

“怎么,叫你去,你就去,嚷什么嚷?十二点定版之前,我一定要见到这条新闻。”

“呃,好……好的,我、我马上去。”

夏叶荷极不情愿的样子,可又无可奈何,轻声埋怨了一句:

“什么鬼东西,明摆着就是刁难我,危险的采访都让我去,社里别的记者都是白拿工资白吃饭的?”

听到夏叶荷满腹牢骚,夏小敏突然轻声对弓平道:

“我姐在报社日子也挺不好过的,我的姐夫,是报社的社长,跟我姐离婚后,经常刁难、报复我姐。我姐要养家糊口,才这样忍气吞声没有离开。一会,你陪我姐去那夜总会跑一趟,好吗?我姐一个女人家,跑那种地方挺危险的,而且又是黑社会火拼的现场,你要好好保护我姐,可以吗?”

弓平听了点点头,答应了。夏家两姐妹这样帮自己,自己很感激,正愁着怎么来报答她们呢!陪夏叶荷跑一趟夜总会,是很应该的。

这时夏叶荷从阳台上走进来,虽然心中气恼,可她依然保持着微笑,礼貌地对弓平道:

“弓先生,我这会有个采访,急着要出去一下,不能多陪伴了。要不,你先回去吧,你弟的事情包在我身上,一有消息,我会打电话通知你,你的手机号码是多少?”

弓平听见夏叶荷跟他要手机号码,脸色微微一红,他到现在,还没钱买手机呢,他把家里的电话告诉夏叶荷,就先行离开了。

夏小敏跟姐姐打了招呼,赶紧追出来问:

“你不陪我姐去那夜总会采访吗?”

弓平回答:

“你傻瓜呀,我要当面说陪她去,不表示我听到她的电话**了?并且我主动跟你姐说,我要陪她去采访,我跟你姐不太熟,她会当面拒绝我的。我这是先赶到那家夜总会门口,等着你姐姐,到时候就说是巧合,你姐想拒绝我也不行了。”

“聪明。”

夏小敏称赞了弓平一句,看见他肯帮忙,姐姐有个男人陪伴,她总算是放下心了。夏小敏塞了张名片给弓平:

“以后找到你弟弟了,记得告诉我一声,让我也安下心。”

弓平接过名片,跟夏小敏火速跑下楼,在路边拦了辆的士,弓平先行赶往“有你乐”夜总会去了,夏小敏另外拦了辆的士回去。

“有你乐”夜总会,就是曾小双带弓萍萍去的那家夜店,也是仇虎工作的地方。弓平赶到时,并没听见有什么聚众斗殴的声音,马上明白:夏叶荷所在的那家报社的社长,消息相当灵通,火拼还没开始,就已经知道了内部的消息,提前安排好手下过来“逮料”。

弓平还不能马上跑上楼去看,他要等着夏叶荷的到来,不然失之交臂,就会让她陷身危境之中了。

刚下了的士,站到门边,突然从里面急匆匆地冲出一个男人来,眼睛没长在脸上,撞到了弓平身上。弓平幸好没给他撞倒,稳住了身,一把扶住那个男人,问:

“里面发生什么事了?”

“别说了,他们开始打起来了。”

那男人说完,逃命似的跑开了。这时候夏叶荷拿着相机,打的赶到,弓平躲在门柱后面,候着她经过,才跳出去拍拍她的肩膀,假装惊讶的样子:

“这不是叶荷姐吗,怎么这么巧在这碰到你?”

“你……”

夏叶荷一看到弓平,一双眼睛愣住了,哪知道弓平是事先预谋好的:

“弓先生,你不是送我妹回去了吗,怎么,怎么你也跑到这来了?”

“没有,我为弟弟的事苦恼着,想来这里喝几杯。怎么,你说要出来采访,就是来这地方呀?那好,我陪陪你,一块进去吧。”

夏叶荷虽然跟弓平不太熟,可见他能陪着自己,心里总算镇定了些。她要赶时间完成任务,尽早回去陪女儿,就没跟弓平客气。两人当下就上了楼去。这家“有你乐”是家大娱乐场所,后台硬着,整栋楼在外面看起来,是一家宾馆,“有你乐”只是顶楼上的一家歌舞厅,其实都是同一个老板。

两人还没赶到舞厅,就已经听到从舞厅里传出来乒乒乓乓的打斗声,夏叶荷虽然采访过不少事故现场,可像这样大阵仗的斗殴场面,还是第一次碰到,拿相机的手都忍不住颤起抖来。她以前不是没遇到过斗殴事件,可都是在结束后,有安全保障的情况下作一些拍摄,万万没想到这次是“逮”了正着,人家刚喊打,一些亮闪闪的家伙抽了出来,刚交不到两个回合,她就及时地出现。

原本在舞池中扭得疯狂的男女,以及在吧台边泡着凯子、马子的男女,都吓得纷纷作鸡飞狗跳状,男的丝毫没有半点风度,女的尖叫着像个泼妇,都朝门口逃跑。夏叶荷刚到门口,这群像洪水猛兽的人流,即时冲到她的面前,要不是身旁的弓平反应迅速,一把抱开她,恐怕她早成了他们残踏的对象了。

弓平紧紧地抱着夏叶荷,闪在门角落里,等着人流消退。幸好舞厅的门,有十多米宽,里面将近两百人,很快就逃出了门外。等人流淡下后,夏叶荷才回过神来,脸上红扑扑的,挣脱了弓平的怀抱。

“叶荷姐,不好意思,我……我失礼了。”

弓平这小子也是第一次抱着女人成熟的身子,抱着的时候,没意识到,等夏叶荷挣脱之后,才觉察到自己过火了,连声赔礼。

“没……没关系。”

真的没关系吗?夏叶荷的心,却莫名其妙地怦怦跳动着,是因为这场面的混乱,让她害怕了,还是刚才弓平那无意间的一抱,让她犹如触电般的**了?这个时候,她也没心情去分辨,拿着相机就冲了进去,对着正在火拼的两伙人,咔嚓咔嚓地拍个不停。

两伙人,一伙是统一身穿保安制服跟吧台工作服的人,不用想,都知道他们是“有你乐”的员工。另一伙人则衣着不一,什么衣服都有,但这伙人,人数上明显比“有你乐”的员工,多出快二十个,占了这点便宜,他们很快就把对方放倒在地板上。

一个留着把长头发,右耳垂上戴着个耳环的男人,穿着一套海蓝色牛仔服,右手拿着一根半米长的水管铁,牛逼哄哄地问:

“谁是这里的主管?”

“是我,是我。”

一个上穿白衬衫,打着领带,下穿一条黑色西裤的男人,怒气冲冲地回答。他就是“有你乐”的负责人,职称上的总经理,也是仇虎的老大,但他不是整个社团的老大,在他的上头,还有两个级别的老大。

“听声音,你还不服气?过来。”

那个一把长头发的男人,招手,示意手下把“有你乐”的总经理,架到面前来。然后一脚照准他的肚子踢下去。

“我现在要你给我磕三个响头,骂三声‘仲横天是龟孙子王八蛋’,然后从我裤裆下钻过去,我们就走人。”

仲横天是整个社团的大哥大,两级之下的这个总经理,叫贺飞,怎么敢骂自己的大哥叫龟孙子王八蛋?骂过之后,即使对方放过自己,社团的弟兄也不会放过自己。

权衡轻重,虽然是给对方一脚踢倒,并用脚掌踩住额头,也要作出慷慨就义的样子:

“我呸,我骂廖光阴是龟孙子王八蛋。”

廖光阴是对方社团的老大,长头发男人一听,火了,踩住贺飞额头的脚掌使劲挪了几下:

“兄弟们,这小子骂咱们的大哥,你们说该怎么办?”

四十多个男人一起高喝:

“割了他的舌头,割了他的舌头。”

贺飞吓得脸色都青了,一帮手下都给对方制止住,这个长头发男人要来割自己的舌头,谁也救不了他,心想这下完蛋了。

夏叶荷跟弓平躲在一角落里。夏叶荷看见这长头发男人,从口袋里掏出一把折叠弹簧刀,闪闪烁烁地晃了几晃,撬开贺飞的嘴要去割他的舌头,吓得直打哆嗦,想拍下这个镜头,却因为手忙脚乱,打上了闪光灯,噌的一下,镜头是拍下来了,可亮镗镗的那一闪,也让这伙人发现到她了:

“有记者,快毁了相机,不能给暴露出去。”

长头发男人身手敏捷,闪光灯那么一闪,就给他确定到夏叶荷所在的位置,右手凌空一挥,手中的那把折叠弹簧刀,即时飞向了夏叶荷。

“快闪!”

锋利的刀锋映着灯光,闪耀出一道刀光照过弓平的眼睛,整把弹簧刀就从面前一擦而过,去拉夏叶荷躲闪,已经迟上一步。只听她失惊尖叫,右臂上已经划开道口子,鲜血直流。还好,弓平那一拉,虽然慢了点,可也拉离了刀锋,没让弹簧刀插中手臂,只是从手臂上贴着擦过,伤点皮肉而已。

“快去抓住她。”

几个男人听到夏叶荷的声音,已经知道她的位置,一起奔跑过来。

弓平一把拉起夏叶荷,飞奔出去,到了走道上,按走了左边的电梯,坐进了右边的电梯,火速下楼,然后出了那栋大楼,拦的逃离。

“他娘的。”

那几个男人,坐电梯不到,只得上气不接下气地跑下楼梯,追出大楼时,只看见一辆正消失去的的车背影,气得破口大骂。

这时候,远处响起了警笛声,显然是惊动了警察,警笛声重叠杂乱,一听就知道有好几辆警车,正往这边驶过来。

“不好,条子来了,快通知高猛哥带弟兄们撤离。”

很快,在警车没赶到之前,这四十多人就逃走了。“有你乐”是注册的娱乐单位,又没当场抓着什么“黄赌毒”之类,迟到的警察只能当作抢劫案处理。警察散去后,贺飞接到仲横天亲自打来的电话:

“你管的店,我安排了差不多有五十多个人手,怎么人家才来了四十个人,就把你给挑了?”

“是……是仇虎临时调走了二十个弟兄,我们只有二十多个弟兄守场,所……所以,我们打他们不过。”

“这个仇虎是谁,凭什么调走你的弟兄?”

“他是去年春节前,人手不够时招来的员工,我见他比较卖力,春节后就只留下他一个。他今晚有个老乡的弟弟失踪了,叫我调班弟兄去帮忙找找。我看他平时表现不错,就……”

“你浑蛋,我安排的人是给你镇场子用的,可不是给你派去学雷锋。现在出了这个乱子,你负责得起吗?对方就是看我们场子的生意火爆,才来踢馆子,毁坏我们的声誉,传扬出去,说我们连场子都守不住,还学什么做生意?你那个仇虎回来后,把他逮来见我。我叮嘱你一句,是你亲自逮来见我,要是他不肯来,或者给他跑了,你拿你的人头来见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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