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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地尘劳》第一章 青衫,姬鬼(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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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尘劳”这个名词出自于佛经,尘劳为烦恼之异名,所谓芸芸众生之八万四千烦恼,以烦恼污人之真性,使人烦劳也。摩诃止观卷一曰:尘有八万四千尘劳门。以烦恼能污人之真性,使人烦劳,故称尘劳。亦即众生被邪见烦恼劳役不息,轮转生死,无有尽时。

“尘”就是染污的意思,也就是种种邪见烦恼,能染污世人的真性。“劳”就是劳役,是说众生被邪见烦恼劳役不息,轮转生死,无有尽时。

人世间共有八万四千尘劳,八万四千烦恼,贪嗔痴慢疑,烦恼污染真性,就像是灰尘污染世人的身体一样,使世人身心疲惫。五欲境界,有能尘坌,劳乱众生,名曰尘劳。世间世俗事务、众多劳累,皆由世人的欲念带来烦恼,后也可泛指事务劳累或者旅途劳累。

这部小说以“尘劳”为名,写的是东汉时期洛邑地区的故事。

东汉王朝(公元25年至公元220年)由汉光武帝刘秀建立,他推翻了王莽所建立起的新王朝,重新恢复由刘氏统治的汉王朝,史家称此汉朝为东汉。这段时期,道教开始走出襁褓,共延伸出两派:一是张角的太平道,用《太平经》。二是张道陵的五斗米道,用《老子》。张角起义失败,张道陵的孙子张鲁投降曹操,两派合一为五斗米道。于此同时,从古至今,佛教徒间流传着汉明求法、佛教初传的史话,说明东汉时期佛教也以流传至中国。

尘劳是人世间不可能消除的事物,只要是凡人就有**,这是世人生活的基本,也是无法根除的烦恼,有悲苦也有欢喜。这部小说也这个佛经名词,借以象征世间的一些人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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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呼”的一声,只见一只手掌忽的从一侧拍出,直向一位中年女子的左肩,出掌的少年不等掌势用老,手腕反转,手指微抓,已由掌变爪,直抓向那女子脖颈。那中年女子长剑并未出鞘,只是用剑鞘一挡,乒的一声响,少年用爪将剑鞘抓下,露出铁剑,嗡嗡作声。震声未绝,少年也已拔出身边带的铁剑,双剑刀光烁烁,已经拆了七招。中年女子铁剑猛地击落,直指少年面门。少年向左避去,左手剑势一扫,刺向中年女子的大腿。

两人剑法迅捷,直取对方要害。

刚才店中卖弄风骚的燕姬女子早已不知去向,店主人算账的柜台上放置几锭银子,想必开打之前已经讲好赔偿,这些银子够他开几个同等规模的小店了。小店之内已经坐满若干人等,早已停下手中筷箸,围成一圈,引颈而望。南边门口一侧坐的两个人,坐在靠门近的地方是一位白须老者,大约六十多岁,精神矍铄,左手捋须,微微而笑,神情甚似悠然得意。旁边是一位四十多岁的道姑,面色铁青,嘴唇禁闭。两人的座位只有一步有余,中间放有一座茶几,上面两碗清茶还在微微冒着白烟,身后各自站了有四五名男女弟子。正对门口坐着的一干人马,长衫皮裘,似乎是来往的商客,其他零落的坐着的是一些吃客。众人都把目光集中于场内二人的打斗之中。

眼见那少年与中年女子拆招已有五十余招,剑招越来越紧,尚未分出胜负。突然中年女子左手一招挥剑,少年起身躲避,剑招却已用老,用力过猛,脚步微微晃动,身子随剑势方向倒去。但女子随即变招,右手变掌,用掌击空,借用气力使身体站稳。场中不禁有人微微叫好,面对门口的商客中却有一位身着青衫的年轻男子甚为不屑,“嗤”的一声冷笑。但是随即他感到自己已经失态,急忙用手捂住嘴巴,低下头去,不住向四周张望。

就在这时,店中央的少年大喝一声,左手起掌拍去,直击中年女子胸口。这招本是几为普通的招式,但是对于女子使用就显得有些下流。那女子不待站稳,急忙转身,手中长剑蓦然一甩,反身扫了一圈,只听“啊”的一声,那少年已经左腿中剑,脚下一个踉跄,用剑撑地,待站直后再来比过。这时,中年女子却已经还剑入鞘,回头看了看长须老者,点了点头,然后上前笑道:“宋师弟承让了,伤势怎么样,不厉害吧?”

那少年脸色苍白,用牙咬紧嘴唇,说:“多谢鲁师姐手下留情。”随即站起走到道姑旁边,欲说些什么,道姑摆摆手。少年叹了口气,垂下头去。

那位白须老人脸色甚是得意,满脸喜色,微微一笑,说道:“这‘清烟阁’四年的阁主已归我赵家所有,这回在此又来比过,不知魏师妹对这件事是否已经释怀?”坐在他右手边的道姑强忍心中怒气,说道:“赵师兄果然调教的好徒弟,但是不知赵师兄对这‘云梦泽’中的钻研,这四年里的修为对我派古籍里的记述是否有新的心得?”白须老人瞪他一眼,说道:“魏师妹莫非忘了本门的规矩?”那道姑哼了一声,不再言语。

这白须老者姓赵名伯文,是“清烟阁”赵家的掌门。那道姑姓魏名青,道号太真散人,是“清烟阁”魏家的掌门。

“清烟阁”原本分韩、赵、魏三个门派,韩家近数年来有气尽势微的颓势,赵魏二家却人才鼎盛,相互争锋。“清烟阁”创建于西汉时代,于云梦山创派,掌门人一直住在“清烟阁”,自从在汉光武帝刘秀推翻王莽政权恢复汉室建都洛阳之后,分为韩赵魏三家之后,每隔四年,三家弟子就在清烟阁中比武,获胜的一家就可以在“清烟阁”中居住四年,至四年后的第五年重新比武,三局两胜。在这四年之中,三家各个门派无论胜负都不能懈怠。胜者不断强化自己,以免四年之后被人踢出“清烟阁”,负者则竭力钻研,一雪前耻。韩家六十年前居住于“清烟阁”,四年后败走出阁,韩家的掌门人一怒之下率领众弟子出走塞外,此后不再参加比武,渺无音信,与赵魏二家也不再联系。在此之后的五十六年之中,赵魏二家互有胜负。赵家胜过八次,魏家胜过六次。

那鲁姓的中年女子和宋姓的少年男子是在比武,起因是几日前赵魏两家比武过后,赵家继续留住“清烟阁”,这天魏青率一干人等下山,路过小店在内歇息,越想心中越是不忿,与众弟子和同来的宾客说起赵家的不是,恰巧被刚进门的赵伯文听到,随即当场再解恩怨。

门对面坐着的是一些别派人士,这里面有作为“凌烟阁”比武十人公证人的其中三个人,其余的则是请来的客人,一来观礼,二来作为宣扬本派势力,三则互相联系,加深感情。这些人之中都是洛邑地区的知名人士,只有那位坐在最右边角落里的青衣少年却是无名之辈,但是偏偏是他在鲁姓的中年女子在失足之时不屑的“嗤”声冷笑。这少年是追随宗周地区的客商姜季常而来。姜季常是宗周地区有名的大盐商,颇有好客之风,但凡有落魄的武师投奔于他,必将以礼相待,因此此人虽然相貌平平,武功甚微,但是人缘甚佳,口碑很好。

赵伯文听姜季常引见这位年轻人的时候,说这位少年姓姬。姬姓是周朝的国姓,农神后稷创立周朝,以姬为姓。但是周朝年代久远,到如今姬姓的人千千万,赵伯文听到之后也没有太在意,心想多半是姜季常商旅中的随从,顶多是个弟子门客。这姜季常的武功平平,底下常留的门客功夫也是稀松平常,这位少年应该不会好到哪里去。所以连“久仰”二字这样的客套话也没有说,只是拱了拱手,便径自回到座位。不料这位少年却不知天高地厚,狂妄自大,在赵伯文的得意弟子,也是他的爱女故作虚招、佯装诱敌的时候,暗自讥讽,这实在令他恼怒不已。

当下赵伯文笑道:“魏师妹,今年的比武派出两名得意弟子,在掌法和剑术上的造诣确实精进不少,前几日‘清烟阁’一战,我们赵家赢得更是侥幸。宋贤侄年纪轻轻,功夫竟然到了如此这般境界,前途真是不可限量啊。四年之后,只怕这‘清烟阁’主人的位置就要易主了啊,哈哈,哈哈。”说完大笑不已,突然眼光一转,收起笑容,面色铁青,对那姬姓青年,说道:“我那小女学艺不精,但刚才以一招佯败以退为进,故而取胜,这位姬小哥似乎很是不以为然,那就请姬兄弟当下指教小女一二如何?姜大哥名声远播,威震东西,行走江湖数十载,手下门客更是强手如云,姬小哥的手段肯定也是十分的高明。”

姜季常的脸色微微一红,直到耳根之后,连忙说道:“这位姬少并非我的门客,也非我的弟子,你老哥哥我的这些手段别人不知道,你还不知道吗?都是一些三脚猫的闲把式,哪里配得上做别人的师父,你就不要再当面取笑我了。这位姬少是前些日子与我们一行人马一个客栈,听说我要到这‘清烟阁’来,便要跟着同往,说是云梦山上风景秀丽,景色怡人,要来赏玩风景。”

赵伯文当下心想:他若真的是你的弟子,我碍于你的面子,事情定不可做的太绝。但是如今竟然是一般寻常宾客,那可就不能太客气了。有人敢在“清烟阁”的地盘上讥笑“清烟阁”主人的功夫,若不教他在众人面前灰头土脸,颜面扫地离开,又怎能挽回自己的颜面?

想到这里,当下双手一抱,冷笑一声,说道:“还未请教姬少如何称呼,师出何门?”

那姓姬的少年微微一笑,说道:“在下单名一个鬼字,只是一个过路小鬼,并未学过什么功夫。我看到别人要来一个嘴啃泥,不管她是真的要来一个嘴啃泥,还是假的,只是觉得可笑,忍不住就发出声来罢了。”赵伯文听到他的语气中毫无恭敬之意,不禁心中更加有气,说道:“有什么可笑的?”姬鬼轻摇手中摺扇,说道:“这当然不一样了,一个人如果像我们这样站着或者坐着,都没什么可笑的,但是,如果摔倒了,倘若不是三岁孩童,那就有些可笑。不过也怪我孤陋寡闻,自己没学过什么功夫,也没听说过有这门子的武功招数。”赵伯文听到他的语气越来越狂妄,觉得胸中气闷,对姜季常说道:“季常哥,这位姬少是你的好朋友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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