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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夙阙》第六章 入魔之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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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间里黑漆漆一片,皇后在门口立了片刻才渐渐适应这里的光线,她不确定地轻唤:“意衍,你在吗。**- ”

没有声音回应她,她眉头皱了皱复又舒展,幔帐之后云意衍的呼吸粗重紊乱,她摸索着前行,途中被横倒的灯台绊了一下,低低的惊呼中她向前扑倒,好在手搭住了木柜边缘才不至于摔惨。略定了定神,她凭记忆摸到存放在石盒里的火折子。

微弱的昏黄晕染开,檀木书桌旁,羽帝仰头躺在宽大的扶椅中,后颈枕着光秃秃的椅背沿儿,可他却一点都不觉得硌,或者说,此时此刻他已经没有多余的心力顾及外界的任何事物。

皇后心底一沉,嫁来羽国整整九年多,她第一次发现如擎天之柱石的夫君原来也有这样脆弱的一面,羽帝双眸直愣愣盯着天顶,摊在桌面上的右手鲜血淋漓,尖锐的酒杯碎片参差插在掌心,皇后三两步跑过去:“意衍……意衍你看看我,到底发生什么事儿了……”

羽帝微微侧头,对于闯进他封闭空间的声音很厌烦。

“好,我不吵你,可必须先处理你的伤口,意衍,点盏灯可以吗?”

半晌过去,羽帝喉咙蹦出简短而干涩的两个字:“一支。 w-w-w.-.c-o-m。”

皇后忙点头,十二花托的兰灯她只点燃其中最高的一支红烛,接着轻轻拔出刺在他手心的瓷片,羽帝终于感觉到疼痛,整条手臂剧烈一颤,皇后的手也跟着一抖,她心急又心痛地攥紧裙摆:“这样不行,传太医来瞧一眼好不好。”见羽帝眉头攒起,她轻轻叹息,仔细将碎片清干净,她不敢离开去取药,更不敢唤侍女进来,草草用手帕暂时包住伤口后便陪羽帝一起沉默。

不知过了多久,在皇后以为他准备就这么坐一夜的时候,羽帝突然动了动:“晴儿,为什么是天音……为什么会是她……”

不着边际的一句话皇后无法理解,待她斟酌措辞刚想询问时,羽帝话锋一转:“南平初年,先祖元帝建立大羽,那时的羽国偏居贫瘠之地,民不过六万,城不过十七座,每岁都要向相邻强国纳贡伏低,只要谁抬抬小拇指都能让大羽倾国覆灭,而大羽却在这样恶劣的环境中一代一代存活了下来,越来越强盛,越来越富庶,子民越来越多,土地越来越广袤,直至今时今日与华国、星夜国三强分天下。”

南平初年……皇后用心听着,不明白他为什么突然提起数百年前的事儿来。@

“晴儿,你可知其中关键是什么?”

皇后未嫁前是华国三公主,成亲王的同母妹子,成亲王明为王,实质上华帝昏庸无能,早被他架空了,三国人尽皆知。华国的成王才是真正地皇帝,自小她跟着皇兄也了解了不少事情。羽国的崛起她略知一二。

“传闻。羽孝泽帝引上楚风族和半神族萧族入世,铸就了后来引起腥风血雨地破苍卷,大羽借助二族之力先重挫西延,后倾覆强国尤梓。替大羽奠定了三分天下的基石。”

羽帝嘲讽一笑:“你也说了,这是传闻,其实并不然……这才是真正地国史。大羽有两部国史。一部在典吏手中。一部则交由历代神侍统领保管。前者持有地那部中已将上楚风族和破苍卷一节彻底删去,先祖们真真枉费心机,几百年地光阴。世人从来都没淡忘过破苍卷,也从来都没淡忘过这段传闻,你可知破苍卷究竟是什么东西。”

皇后双唇动了动。终垂下眼帘道:“臣妾未曾见过。又怎会知晓呢。”

“朕告诉你,它是天下间最可怕的刀剑,江湖高手,即便像楚笑幽那样的绝世高手拥有的骨剑‘瞬’,它能顷刻斩杀多少人?百人?千人?呵……破苍卷却是能在顷刻间屠戮上亿人的入魔之书!羽国曾拥有它,但当整个尤梓国数亿生灵鸡犬不留的杀孽造下,上苍收回了它,朕没想到,而今它却要再次横空出世了……如果朕不争,大羽等同于此刻即亡,若争,却要朕牺牲一件难以割舍的至宝,朕心痛啊!晴儿……你告诉朕,该怎么选,朕该怎么选!”

皇后倒吸一口凉气:“意衍,你先告诉我,所谓难以割舍的至宝是什么?”

羽帝眼角抽搐两下,又一次转了话题:“龙君凤主,龙息凤骨,荡古齐会,破苍斩空……原来流传的歌谣没有一句虚言,世上真的有这么两个人,也真的有颗珠子叫做龙息凤骨珠。朕膝下共有八个子女,最疼惜的却只有两个,一个是皇长子天弈,一个是天音,当初为他们取名字的时候,朕知道三国间和平的假象维持不了四十年,羽国成或败全压在下任君主肩上,其中艰辛就如同与天执子对弈,所以朕给拥有继承权的长子取名天弈,对他要求不是严格而是严苛。而天音,朕娇宠放任,不求她满腹诗书,不需她循规蹈矩,朕希望她永远单纯快乐,永远笑得像天欲明神殿四周挂的忘忧铃那么悦耳动听。”

“意衍……我求你了,明明白白告诉我,你提起国史,提起破苍卷,提起天弈和天音,究竟中间有什么关联?!”

“聪明如你,晴儿……你应该已猜到了。”

皇后瞬间石化,腿一软跌坐在地上,而她的手还举在原来的位置。

羽帝不忍看她,却偏头狠心补了一句:“天音便是凤主,咱们的瑞王殿下和尊贵的瑞王妃从她出生那刻就确定了,可他们直到今日才告诉朕!”

“不会……假的……他们一定在开玩笑,六弟最爱恶作剧了,我要去找他们问清楚,对……问清楚,这就去……”皇后喃喃自语,挣扎着想站起来,努力了两次却力不从心。

羽帝将她拉起来,两个人共坐一张椅子,他紧紧箍着她柔弱的肩:“冷静点晴儿!”面对更脆弱的她,他不得不承担起身为丈夫,身为男人的责任,他自己的脆弱,他想逃避的心情,在她六神无主的苍白面容下统统埋进角落中。他沉声开口:“朕也不愿意相信,比你更不愿相信!可朕很清醒,如若此事子虚乌有,六弟怎会带雪夜返京,雪夜的‘病’根本没好,他们不顾亲生女儿的安危跑回来,难道就为了和朕开这么个玩笑?”

“那你告诉我,龙君凤主的命运会怎样?龙君是谁?天音以后要面对什么?大羽和我皇兄的华国会怎样……不用顾忌我的感受,我要听实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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