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

年轻人松开了刘洋的拳头，手机的灯光亮起，正是刘涛。

刘涛小名东子，虽然已经二十多岁了但刘洋仍然一直叫他东子。

“东子你怎么找到我的？”

刘洋看着青年脸上并没有喜色，皱着眉头问道。

“你放心，我只是找了我们以前常去的地方而已！”

刘洋闻言松了口气，转身坐回了角落里。

“哥，到底怎么回事？”

刘洋没有说话，低着头坐在了地上。

“妈和嫂子到底怎么回事？”

“还有明明，明明他才三岁啊！”

“这到底怎么回事？”

“你说话啊！”

刘涛见刘洋只是双手抱头沉默不语，声音越发大了起来，到最后已经近乎咆哮的哽咽起来。

刘洋双手用力的揪着头发，身体颤抖仍然没有出声。

“哥……”

刘涛叫了一声，脸上的肌肉不自然的颤动，滚烫的泪水划过面颊。

刘洋双手环抱，将头埋在怀里，肩膀不停的颤动，压抑的抽涕声响起。

刘涛眼见此景缓步走上前去，蹲下身子双手搂住了刘洋的肩膀，刘洋靠在弟弟的怀里，第一次失声痛哭起来。

哭声犹如病毒般，感染了刘涛，两兄弟抱在一起痛哭起来。

半晌哭声渐止。

刘涛擦了擦眼泪深吸口气，稳定了情绪，轻声道：

“哥，到底怎么了？谁做的？”

刘洋用力擤了擤鼻子，强自镇定道：

“我不知道，也许不是人！”

“什么意思？什么叫不是人？”

刘涛没想到刘洋竟然给出这么个答案，有些惊疑的问道。

“确实不是人。”刘洋摇头。

“不是人是什么？”

刘洋低头组织了一下语言，接着将那天晚上的事详细的说了出来。

刘涛越听越觉得不可思议，如果不是知道哥哥不会在这种事上骗自己，恐怕早就发飙了。

“你是说嫂子被什么东西附身了？不但杀了明明和妈还自己拧断了自己的脖子？”

刘洋点头，深吸了一口气闭上了眼睛，仿佛不愿回想一般。

“会不会是催眠术？”刘涛突然问道。

刘洋摇了摇头，道：“不可能，我见过催眠术，不可能做到那种地步。”

“而且那个东西拥有怪力，我根本进不了她的身，她只是用指甲就伤了我”

刘洋说着解开了衣服，一道二十多公分的伤口斜着出现在胸前。

“你认为催眠术能让一个女人不靠任何东西，只依靠脖子的力量将自己的头拧断么？”

刘洋满眼仇恨，怒火几欲冲出眼眶。

刘涛沉默了，理智告诉自己这一切都不可能发生，但对哥哥的信任告诉自己哥哥不会骗自己。

最终刘涛还是选择了相信刘洋，相信自己的哥哥，自己唯一的亲人。

“我们接下来怎么办？”

刘洋轻吐一口气整理起衣服，道：“这个仇我会报，不用你操心，你走吧！”

“走？去呢？”刘涛冷笑。

“回家去，回部队，我现在是通缉犯，跟我在一起会害了你的！”刘洋恨道。

“家？”

“哼哼哼哼……”

刘涛自嘲的笑了起来，笑着笑着眼泪已经流了下来，笑声也变得扭曲起来。

“哥！妈没了，嫂子死了，明明也死了，哪还有家？”

“那就回部队去！”刘洋以不可置疑的声音说道。

“哥……”

“妈一个人把我们养大，我还没给她尽孝呢……”

“嫂子一直对我很好拿我当亲弟弟，我当明明是亲儿子……”

“现在他们都死了，你让我回部队？”

“难道你要我当什么事也没发生过？还回到那间房子一个人过么？”

刘涛越说越激动，看着刘洋的双眼满是泪光，刘洋沉默了。

“你说过你都进不了她的身，靠你自己怎么报仇？”

“哥……”

“让我帮你，我们一起不管她是人还是什么妖魔鬼怪，我们一定能报仇！”

刘涛满眼仇恨，咬牙说道，刘洋低着头仍然没有说话。

看着仍然沉默的刘洋，刘涛紧锁着眉头，咬着牙呼吸急促。

“好！”

“我不跟你一起，我一个人查！”

刘涛愤怒的厉吼，转身就要离去。

“回来！”

刘洋抬起头看向因仇恨和愤怒而情绪激动浑身颤抖的弟弟。

“东子你答应我，报完仇就自己回来，好好过日子。”

刘涛闻言面现喜色，用力点头，情绪也很快稳定下来。

“哥你放心我一定听你的话！”

“哥我们接下来怎么办？”

“你得先帮我逃出去，在这里什么也干不了！”刘洋道。

“没问题！哥我早就安排好了。”

“你有办法？”

“嗯！你还记得我们小时候常玩的憋气游戏么？你现在能憋多久？”

刘涛面露笑意看着刘洋问道。

“憋气？”

刘洋低头思索，很快眼前一亮，嘴角露出了微笑。

“憋出城没问题！”

两兄弟对视一眼，心照不宣的露出了笑意。

“我们什么时候走？”刘涛问道。

“我想等妈他们入土为安后再走。”

刘涛闻言点了点头，道：

“我来办，这几天你自己小心。”

刘洋点头答应，刘涛转身出了房门，动作麻利的翻出了院墙，见并没有人注意很快消失不见。

第二日刑警队会议大厅，肖万山站在会议桌前，将手中的茶杯用力砸在桌子上，发出咚的一声巨响。

下面坐着的众人皆低着头，没人吭声。

“都这么多天了，连个人都抓不住，你们都是吃干饭的么？”

面对肖万山的质问，没有一个人出言，众人脸色都不是很好看。

“局长，刘洋是特种兵出身，精通反侦察手段，前天接到举报我们赶过去连个人影都没见到。”

“这几天大家伙儿都为了这事彻夜加班加点……”

路松明见没人说话，开口说道。

肖万山看了路松明一眼，知道这是局里的老人，也不好太过分，语气稍缓说道：

“我知道大家都很辛苦，但是大家要知道，现在媒体已经开始关注这件事了”

“如果不能尽快抓住疑犯，我们的压力会很大，如果他继续作案的话，我想不用我说了吧？”

“局长！根据目前的情况，刘洋应该还在市里，我申请全市大排查”乔建军突然说道。

“好，这件事你和老陆一起办”

“局长，这么做的话我们的警力不够啊，如果从现在的排查人员中抽调，我怕会出现漏洞，让刘洋跑了，那我们再想抓到他就更难了。”

陆松明皱眉说道。

“既然如此就加派警力，人不够就从附近县市调，我还不信了，这么多人抓不住一个刘洋！”

“局长”

一名青年突然推开了会议室的门叫道。

肖万山眉头一皱，看向青年，目漏询问。

“局长刘洋的弟弟来了，想领回家人的尸体”青年道。

“好，你先下去吧，告诉他开完会我亲自见他”肖万山道。

青年答应一声，关上门离开了。

“刘洋和他弟弟感情怎么样？”肖万山问道。

“根据走访群众的口供，刘洋和弟弟刘涛从小没有父亲，是母亲一个人带大的”

“可能是单亲家庭的影响，两人关系非常好。”乔建军说道。

“好！”

“你派人给我盯住刘涛”

“局长你怀疑刘洋会去找他弟弟？”

“不知道，毕竟发生了这种事，兄弟反目也不是不可能，但这至少是条线索。”

“我明白了，我会派人盯着他的。”乔建军点头。

“好散会，尽快实施全城清查”

肖万山离开会议室径直进了办公室，一个青年正坐在里面等着，见到肖万山立刻站了起来。

“你好肖局长，我是刘涛”

肖万山伸手和刘涛握了握，打量了刘涛几眼。

近一米八的个子身体强壮，坚韧英俊的面孔，虽有些憔悴但却不失飒爽，暗道一声好小伙。

“你好刘涛不用客气，我跟你们杨队长是老关系了，坐吧。”

肖万山拿出一个杯子，倒了杯水放到刘涛身前。

“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今天刚下火车”刘涛起身接过水杯。

“哦！”

“这次的案子很棘手，不过你放心我们会尽快破案，给被害人给你一个公道的”

“肖局长我想知道你们都有什么线索”

肖万山略做沉吟，道：“目前我们掌握的线索很少，主要还是要先找到你哥哥，毕竟他是当事人，找到了他才能尽快破案，你有他的消息么？”

刘涛摇了摇头“没有，如果他联系我我会通知你的”

“你们在现场有没有发现什么？”

“没有，现场很干净，并没有发现第三人的指纹”

“尸检呢？”刘涛问道。

“尸检已经完成了，你的母亲是被及其锋利的东西切割粉碎的，我们目前还不知道是什么，也没有找到凶器。”

“孩子同样是被切碎放到锅里的。”

“至于你的嫂子，是被人拧断了颈椎而死的，不过有一点很奇怪”

“什么？”刘涛猛地抬头看向肖万山。

“按理说要拧断一个人的脖子，需要抱住被害人的头猛然发力。”

“而且这个力道必须很大，这就会在被害人的脸部留下痕迹”

“这个痕迹当时不会显现，但是血液凝结以后就会出现淤青”

“但是在你嫂子身上却没有这种淤青”

肖万山不紧不慢的说着，脸上同样满是疑惑。

刘涛点头心中了然，看来哥哥说的是真的。

“肖局长我想将家人的尸体带回去安葬。”

“尸检已经完成了，你可以把尸体带回去还有一些遗物都会顺便给你”肖万山想了想点头同意。

“谢谢你了！肖局长，我就不打扰了，有什么情况我会向你报告的。”

告别了肖局长，刘涛径直办理了手续，找了辆火葬场的车将尸体直接拉进了火葬场。

两天后一处公墓，刘涛一身素衣，披麻戴孝，身旁跟着一群男女老少，站在墓坑前。

距离公墓极远处一栋高楼上，刘洋手持望远镜看着趴在墓前痛哭的众人。

当墓坑被填上后，刘洋对着墓地跪了下来。

强忍着不让自己发出哭声，泪水却不自主的不停滑落，刘洋自语道：

“妈！孩子不孝不能给你送终了”

“小敏，照顾好我们的孩子，在下面等着我......”

重重的磕了几个头，刘洋起身目光深邃深深望了一眼，将墓地的位置记在心中，随即转身离去。

深夜刘洋来到护城河边，这条河本是旧社会的护城河，解放以后被人工开凿成了一条人工河，直通黄河。

后来改革开放，重经济这条河被各种企业排污，污染严重臭气熏天。

这几年国家政策好，为了提升城市品质，政府出资大力整改。

挖宽了河道，清理了淤泥，又赶上南水北调，原来的臭水沟如今已经成为一条清澈的河流，成了城市的一道风景。

因为内地交通多以公路为主，河里并没有什么船只。

刘洋眼见没什么人，脱了衣服跳下河去，夏天河里常有人游泳，刘洋并不怕有人怀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