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远捏着那份传单有点说不出的失落，李佳还是没能救起他自己，将传单折好放进兜里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怎么了？什么事情不高兴啊。”阿离把黏在手机上的头抬了起来望着这边问道。

张远苦笑着对阿离说起了李佳的事情。

“你已经尽力了，这和你没有关系的。”小姐姐似乎也感受到了张远的苦恼，握了握他的手轻声的安慰道。

坐在饭桌上，他回忆着以前大学的日子，李佳帮他勾重点，考试前的提醒.......端起桌上的酒杯一饮而下。

大拇指开始在手机屏幕上滑动，张远到这边创办音视还是认识几个区里的领导，滑动了一番之后找到一个付秘书的名字的手机号拨了过去。

“喂，付秘书吗？”

“张总啊，你好，有什么事情吗？”另外一头付秘书正在家里吃饭，时不时还有家里人的声音进入手机麦克风通过网络再出现在张远的耳旁。

“是这样的，付秘书，我想问下你有这边警方朋友吗？我有个同学在这边失踪了，想请警察同志帮忙找一下。”

“额，这样啊，小事，我给你发个号码过来你照着打过去就行，我会和对方说的。”付秘书那头无所谓的开口。

“真不好意思啊，麻烦付秘书了，下次吃饭赏个脸，我就不打搅付秘书你吃饭了。”

“小事，小事，不存在的。”

两人挂断电话。

张远放下手机，另外一头付秘书翻出另外一个号码拨通：“赵局长，嗯，等会音视的老板要找你办点小事，就是找个失踪人口，这是尊大神，你们不是抱怨局里经费不足吗？找他化化缘，嗯，就这样啊，挂了，吃饭呢。”和电话那人熟络的说了几句就挂断电话，复制了赵局长的号码给张远发了过去。

那头张远看到桌上的手机屏幕亮了起来，拿起手机一看，是付秘书发来了一条短信，里面只有一个号码，其他什么都没有。

大拇指略微动了两下，拨了过去。

“喂，你好，张总是吧，我姓赵，是浦西这边的警察局长，付秘书已经把事情给我说了，等会我们加个微信，你把那个人的资料发给我就行。”

张远还没开口对方已经满口把事情答应了下来，他感觉有点奇怪，这未免也太积极了，不过也没太过多想，说不定人家就是这种热心肠的好人呢？

从烟盒中抽出一根红方印点燃，打开微信添加好友，几乎就是一瞬间好友申请就被通过了。

“你好，我是赵勇，你把身份证号码发过来就行。”不等张远想好说什么，屏幕就显示出这样一条消息。

但是张远没李佳的身份证号码啊！

想了下他在屏幕上打出一句话“赵局长，我是张远，我现在没有李佳的身份证号码，只有照片可以吗？”

“也行，你把照片发来我们这边可以识别的。”几乎是在张远发完消息，还没来得及夹上一口菜对方就发来了回复。

照片发了过去，张远邀请对方吃饭被拒绝了，说是小事情，他愈发的感觉不是很对劲，这未免也太热情了吧。

另外一边赵局长拿到了李佳的照片，很快在公安系统里识别出李佳，他打出了几个电话优哉游哉的靠着办公椅，也不知道在想什么，笑得那么开心。

看到张远的情绪不怎么好，阿离提议两人晚上去外滩玩，看看海，散散心。

两人挽着手腕看着滚滚冲入大海的黄浦江，张远的心情略微有些好转。

夜里十一点多两人准备回去休息了，张远坐在车上，突然手机响起。

摸出来一看是赵局长的，也没多想就接了起来，应该是有什么线索了吧，但是他万万没能想到的是对方第一句话就是：“张总，人找到了，现在怎么说，是我给你送过来，还是你过来一趟？”

这距离张远联系他们才仅仅过去五个小时不到，这么快就把人找到了，愣了一会他才开口：“这大晚上的，麻烦赵局长了，我自己过来把，还让你们送过来多不好意思啊，赵局长你给我发个定位，我马上就到。”

两人挂断手机，微信闪烁了一下，是定位，转头摸了摸阿离小姐姐的头：“阿离，我等会有点事情，你一个人回去额。”

“嗯，你晚上回来不？”一把拍掉张远的手，嫌弃的问道。

“看情况吧，说不好。”

酒店门口，张远等阿离走进酒店之后把手机递给李磊“去这个地方。”

车子稳稳的停在一处巷子口，李磊把手机还给张远：“老板车开不进去了，得下车走路。”

推开车门张远就看到一辆警车停在旁边，拿起手机给赵局长拨了过去：“赵局长我到了，我现在看到你们的警车了，怎么走？”

“你站那别动，有点乱，我出来接你。”

几分钟后一个微微显胖的中年男子走出巷子直接朝张远走来，很明显对面见过他，但是张远丝毫没有对方的印象。

“张总，这里。”那人朝着他们招招手，张远两人快步走了上去：“你好，赵局长？”

“是我，跟我来，里面有点乱啊。”

张远随着赵局长绕来绕去，突然视野开阔了起来，他们走出了巷子，一大块空地上，一群人抱头蹲下，有男有女，而李佳一脸茫然的立在一旁，身上还有些伤痕。

似乎感觉到了张远的疑惑，赵局长开口解释起来：“这是个赌博团伙....”

张远听到这几个字，脑子一下嗡嗡嗡的想起，直接朝着李佳大步走了过去，“啪”的一声。

还没等他开口说什么周围的警察一下注意到这个突然出现在空地上的陌生男子，一把冲上去将他按到一旁。

“没事，没事，大家放松，这是我朋友。”赵局长生怕发生什么误会赶紧开口。

李佳似乎被这一耳光打得有点懵，看着张远那愤恨的目光张了张嘴最后还是没有说出口。

“冷静冷静，张总”赵局长把张远拉到一旁：“不是你想的那样，你这个同学也是受害者，是这样的，那边那一团蹲着的是赌场的，这边这些是放贷的。”

赵局长指着空地上的人解释道：“你那同学借了高利贷，然后人被抓了.....”

张远一听更气了，这都借到高利贷了，一下再次挣脱赵局长朝着李佳走了过去，但是这次没等他靠近，旁边的一位警察就拦住了他：“同志，冷静！”

赵局长也跑了上来：“别激动别激动，冷静冷静！”

空地上的人都已经被控制好了，一大堆人民警察同志押送这些人走出巷子，张远和赵局长走在最后面。

张远被他拽到一旁，李佳不是因为赌博借的这笔钱，他是的借钱是因为别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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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远和赵局长坐在办公室里，这都凌晨一点多了，看着已经残破脱皮的沙发，这警察局有这么难？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一些东西，都聊了小一个钟头了，对方一点都没有让他走的意思，从风花雪月扯到天南海北，仿佛两人一见如故，恨不得说上三天三夜。

实际上一方疯狂暗示，一方摸不着头脑。

“一看到这正大光明，我就觉得似乎我的前辈正看着我，激励着我，想想它在这已经挂了十年了吧，哎一年级大就有点感伤啊，见笑了见笑了。”赵局长的话变得更加奇奇怪怪起来。

张远看着墙上挂着的字，这怕是才挂上去的把，墙上那么明显的擦痕，有点愣。

赵局长看着一脸茫然的张远他有点无语了。

终于两人扯到两点多，张远困得不行手指无意义到处摸，一把下去，灰都很厚，这个办公室明显是今天才打扫了下，而且打扫得很不干净，之前赵局长一直扯破旧..........

“赵局长，你们真是辛苦了，我这种普通百姓也帮不上什么忙，这样吧，我个人捐助500万用于警局重新装修把。”

“不行不行，”赵局长连忙摆手：“我们这算什么，咱们坐着办公室还能嫌弃办公室吗，我下面的兄弟连出去办公的车都有些要到报废标准了，你让我装修办公室，人家怎么看我？”

张远这些听懂了原来是要警车啊，好说：“确实不太好，这样我捐20辆警车，也算尽到了我作为浦西的一分子的义务。”

“这多不好啊。”

两个人推搡客气一波，最后赵局长实在挡不住张远的热情只能含泪收下他的捐助。

其实也不亏，张远捐了警车，毕竟音视在这头，有点什么事情赵局长帮衬一下，会少很多麻烦的。

接下来是李佳了，狠狠的抽了两口烟清醒了不少，走到大厅里，李佳正坐在那儿，旁边还有个人盯着他。

另外他母亲也来了，被警局顺便通知了。

张远从楼上走了下来就看到李佳他母亲，遥想上次看到他妈还是大学期间他母亲路过蓉城来看他，还给寝室的人送了一大堆零食，他是记得比较深的，那时候李母看上去风姿绰约，似乎正抓住青春的尾巴，而现在枯黄的面庞，根本没有任何的妆容，居然看起来有那么一丝丝苍老。

张远站在旁边看着这两人抱头痛哭。

重重咳嗽了两声，转身往外走，也不说话，李佳拽着他母亲跟了上来。

随便找了个通宵营业的饭店，随意的点上了几个菜。

“说说吧，我想知道后面的事情。”

李佳收拾了下心情开口：

“你把支票给我之后，那头下午我把钱基本都还清了，还剩几千块钱，我租了个房子，把买了个手机，然后剩了一些，我就开始找工作，我投了好多简历，基本上都没什么消息，后来我找了个在打杂的工作，在酒店打杂。

干得不怎么好，不过好在他们管饭，做了好几周，突然有一天有个电话打了来找我，说是有份工作，先是问我晕不晕船，我自然是不晕船的，他们后面说了一堆东西，我稀里糊涂的就去了他们那里。

看着还挺正规的，先是一个人给我讲，说是只要经过培训就能上岗，上船，基本上都能考过，然后还不需要培训费，然后越来越多的人跑来和我说这个，我本来是要回去查一下的，但是一堆人裹着我，一直给我说他们的成功。

最后我稀里糊涂的签了几个字，然后就在那里开始学习，我是没多少钱的，天天上课，也没法赚钱，但是我吃饭住宿是要钱的，我已经快没钱了，就出去重新找了工作，那些人看我不学也没说什么，我以为这事儿就这么过去，直到有天有个人找上我，让我还钱，还跑到我上班的地方闹，我被单位辞退了。

那个人一直追着我要我还钱，他还威胁我如果不还钱要把我家里怎么样，我就只能躲起来.......”

张远看着李佳说完趴在桌上嚎嚎大哭。

旁边的李母也止不住的抹泪：“儿啊，你怎么不给妈妈说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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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远走了，这些东西得靠他们自家人，留下抱头痛哭的两人失落的坐上车，现在这社会怎么了？

随便找了个酒店住了进去，张远沾着床就睡了起来。

不知过去多长时间，他的手机铃声一阵一阵的响起，张远实在被烦得不行

“喂，谁啊？”

“李佳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