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赛选手，由老师指定和自由报名相结合，实际上都是老师赶鸭子上架。

“参加这种比赛，对提升语文成绩有很大帮助。"郭靖轻声对夏依说。他俩正在扫地，另外两个值日生在扫操场。班内尘土飞扬，只有他们两个人。

“真的？”夏依问道。

他俩按值日生分工惯例，一个将板凳放在桌上，一个扫地。然后一个倒垃圾，洒水，另一个人将板凳放下。

“这次演讲的主题是:纪念鸦片战争胜利一百五十周年。"郭靖对正弯腰扫地的夏依说。

"可我还是没把握。"夏依向郭靖求助。

“所有人都是第一次。时间又这么短。大不了拿篇作文到讲台上念一遍。"郭靖边拿板凳边说。

"把你的稿子给我看看。"

"可以。”

“可是我害怕，一上讲台腿就发抖。”

"有什么好怕的。"

"谁象你，胆大包天。”

“我也害怕，但一看见你就不怕了。"

“找打。"夏依加大力度，把垃圾扫到郭靖脚旁。

郭靖不敢离开。窗外站有等着进班的同学。如果他们扫地的程序，和其他人的程序不一样，很快将成为喜剧小品的题材。更何况是和班花一起干活，多少男生的眼睛变成雷达，有意无意地捕捉着特殊信号。

“从明天开始，早自习和晚自习，初赛选手都要到语文老师宿舍单独练习。”郭靖用脚踩住扫帚，告诉夏依。

"不是单人对着语文老师练习吗？"

“那是训练种子选手的时候，才由语文老师陪练。预赛选手两个人一组，分别到语文老师宿舍对练，互相指出问题。练一天后在班内先举行演讲比赛，选出两人参加学校决赛。这两名种子选手，将分别由语文老师单独指导。"

“你想和谁一组？"

“孙乔说她想和我一组……"

“你敢！”夏依低吼一声，扫帚又扫到郭靖腿上。

孙乔是班上公认的美女，在初中时就有同居的男朋友。班上的女生胸部基本上是飞机场，只有孙乔，已完全发育好，有傲人的成熟美。

“你吃醋了。"

"你……”

“咱俩一起练吧。老师说一个男生带一个女生，一个胆子大的带一个胆子小的。"

“我不和你一起练。"

"嘴硬。”

"快把垃圾送走倒掉。"

晚上夜自习，轮到郭靖和夏依去练习。两人走出教室，准备穿过操场，去语文老师单身宿舍。

“格格格……”操场上传来英语老师银铃一般的笑声。

英语老师也是今年刚毕业的美女，水平很高，郭靖很爱上她的课。如果她能一直教下去，郭靖的英语水平将会提高得很快。可惜她正和李庆——郭靖的同班同学——处于热恋当中，因为师生恋，她很快被调走。

李庆的笑声也传来。李庆练习完演讲后，和英语老师靠在双杠上，谈笑风生。

“快点。”夏依踢了郭靖一脚，又拉着郭靖快速通过了夜暮笼罩着的操场。

老师的宿舍，都是青砖红瓦的平房。已成家的教师住在带院子的套房里，刚毕业的老师，住在一排单身宿舍里。

语文老师在宿舍里等着。刚毕业的老师，宿舍完全是按大学女生的宿舍布置。粉红色的窗帘，粉红的被套，粉红色的床单，就连拖鞋也是粉红色的。

“快进来，坐。”美女老师热情招呼，尽力缓解学生的局促。

“你们交替练习时，演讲的学生站着，听讲的学生坐着。听讲的学生要指出演讲同学的缺点，包括表情，手势，语调，讲稿，等等方面。练习时间一小时。"语文老师交待几句，忽忽朝办公室赶去，那里有一大堆作业等着她。

“郭靖同学，站起来，准备开始。”

“喳。"

“开始。”

郭靖站起来，开始练习演讲。

"同志们好。"

郭靖一开口，夏依一脚踢过去。

“同志们辛苦了。”郭靖躲过那一脚，大手一挥，继续学着伟人的动作。

“郭靖，你再不开始，我去告诉老师。"

“娘子息怒，这就开始。"

夏依满脸通红，狠狠瞪着郭靖。

郭靖不敢接着开玩笑，眼望着墙壁，练习了一遍。

"报告，练习完毕，请领导指示。”

"你能不看稿子演讲？”

“我的稿子在你手里，我忘记要了。"

“别翘尾巴，有什么值得骄傲的。你的缺点很多。首先是站的姿势不对，弯腰驼背，象个老头。应该挺胸，收腹，提臀，意气风发。"

郭靖瞬间觉得夏依不简单，她很可能出生在一个尊奉传统思想的家庭，但绝对不是一个普通的家庭。郭靖所在的县，位于大别山革命老区，和两个将军县连着，每年从中央回来探亲的领导，数也数不清。郭靖虽然觉得夏依的身世是个谜，但也没多想。十五，六岁的年纪，喜欢就是喜欢，根本不去考虑感情以外的东西。

郭靖也拿这个古灵精怪的同桌没办法，只能乖乖请教。

“挺胸，收腹，提臀，是干什么？"

夏依平时沉默寡言，温和文静。单独和郭靖在一起时，立刻变得调皮，极尽捉弄的能事，让郭靖吃尽苦头。

"可能是因为她寄人篱下的缘故吧。"郭靖有时想到。

"挺胸，就是胸要挺起来。"夏依说着，捏紧粉拳，在郭靖两肩之间的后背后，锤了一拳。郭靖没注意，身子往前一倾，眼看就要摔倒。夏依赶紧探过身子扶郭靖，没想到自已却被人高马大的郭靖带倒。

郭靖自已站立不稳，还要扶即将倒下的夏依。眼看两人都要摔倒在地上，郭靖眼疾手快，一把抓住床头，顺势一用劲，单手抱着夏依摔倒在床上。幸亏单身宿舍很小。

学校严禁学生恋爱，理由是早恋影响学习，耽误学生前途。禁止早恋，老师和家长绝对支持，然而学生却阳奉阴违。暗中鸿雁传书的人数不胜数，花前月下的也不在少数。更有甚者，有的恋人已同居。象郭靖和夏依这样克制自已的学生，也有相当一部分。

隔壁又传来美女英语老师模糊不清的声音。

“他们在干什么？”郭靖和夏依对视着，满腹狐疑。

“难道英语老师病了？”郭靖轻声问。

"去看看。"夏依拉着郭靖往外走。

此时，学生都在上夜自习，单身宿舍里的老师为了表现，正在教室或办公室加班。单身宿舍院里，几乎空无一人。

英语老师宿舍的门半掩着，日光灯没开，只有床头粉红色的床头灯开着。

夏依推门正准备进去，却很快退了出来。

“怎么啦？"

“自已看。”

郭靖顺着门缝朝里看，夏依躲到他身后。

郭靖以为李庆正在替英语老师治病，正准备进去帮忙时，却被夏依拎着耳朵牵回语文老师的宿舍。

"怎么啦？"

"你说呢？"

"他们在干什么？"

"你刚才想干什么。"郭靖一下子明白过来。

"咱们继续吧。"

"想得美，不考上大学，本姑娘休了你。"

"你们在干什么！"突然，院内传来一声怒吼，是校长！

隔壁屋里一阵慌乱。

"穿好衣服，我进来了。"

校长边威严地高喊，边走进英语老师的宿舍。闻声而来的老师和学生，堵在门口围观。

这是校长的老套路。

特别是清晨突击检查女生宿舍时，校长在离宿舍门还有十几米远的地方，会突然大声喊叫，打草惊蛇:

"快起床，我要进去了。"

然后就可以听到女生宿舍里乒乒乓乓，乱成一锅粥。

然后校长就推推鼻梁上酒瓶底一样厚的眼镜，两粒黄豆一样大小的眼珠，在镜片后骨碌碌乱转。

"起床铃已经响了很久了，怎么还没起来？"

"我要进去了哈。"

"我已经进去了哈。"

校长边喊边走进女生宿舍。

动作快的女生，已经下床。动作慢的，还在扣上衣纽扣，被子还未来得及叠。

"学生，这样不行，内务不合格。"

校长好象很习惯女生宿舍早晨起床时的气味。站在宿舍中看着所有女生穿好衣服，整理好内务后，才又去突袭另一个班的女生宿舍。

直到将全校的女生宿舍突袭一遍，天才刚刚亮。

因为这事，校长夫人没少跟校长吵。

夫人说校长好色的**病又犯了。

校长威胁夫人:"再吵我休了你。"

其实校长除了好色，也确实有能力。

例如，他亲自到县教育局去弄到一批学生档案，招到一批好学生。

然后重点培养，硬生生培养出一个考上北京大学的学生。

这破了片高从来没人能考上北大的天荒，这项史诗级的成就，至今没有任何一个片高可以超越，一直被人津津乐道。

校长对外手段更强硬。

街上地痞在校门口搭台唱皮影戏，影响学生上晚自习。

几个老师去干涉，都未能阻止。

校长抓起酒瓶灌了几口，将整整齐齐的中山装脱下来，斜披在肩上。

然后跳上皮影戏台，呼呼大睡，皮影只得停了下来。

校长好色，手下有的男老师开始学***的手段，趁着酒兴调戏女老师，被学生当成笑话。

现在，校长又拿袭击女生宿舍的那一套，来袭击英语老师。

英语老师慌乱之中，只套了一件吊带连衣裙在身上，没穿任何内衣，头发凌乱地坐在床头，垂下的长发，盖在胸前，惊慌不已的脸，若隐若现。李庆则穿着大裤头，正在朝身上套汗衫。

“我明天就把你调走。"校长说完转身离去。

校长原来是一所大学的教授，结婚后，和一名学生发生性关系，被调到片高当校长。所以在处理师生恋的问题上，毫不手软。但他忘了，他是婚外情，别人是正常恋爱。

李庆是镇上的花花公子，成天穿得花里胡哨，头发抹得蛋光，他被勒令退学，无人惋惜。可惜说得一口流利口语的英语老师，被调到一所初中。以后这所高中，没有一个合格的英语老师。

这件事情从发生到结束，只用了几分钟时间，学校又恢复了正常的秩序。

"该你练了。"

"好。"

夏依练习完，郭靖就一头雾水。

“你念的是我写的稿子。"

"你错了。你练习时用的是我的稿子，要不然你为什么没有稿子念，只能背？"

说着，夏依把手里的稿子递给推门而进的语文老师，说:

"老师，这是我的稿子。郭靖还没练习，下面该他练习。”

"郭靖，你练习。"

郭靖真想过去在夏依脸上画几根胡子，老师在场又不能发作。

只能把以前没用完的材料组织起来，即兴发挥，象急智歌星张帝一样，作了一场急智演讲。

夏依和语文老师都楞在那里。

"你能脱稿演讲？"语文老师大喜过往。

"你的演讲稿呢？拿来我替你改改。"

"装在兜里，不知什么时间丢了。我回去将草稿重抄一遍，交给老师。"

"好。你俩去教室准备，明天初赛。将下一组喊来。"

"好。"郭靖和夏依同时答应一声，向教室走去。

路过空旷的操场时，夏依拉了一下郭靖衣角。

“我现在相信你。"

“相信什么？”

“相信你不学习语文也能考第一。而且知道为什么。”

“为什么？"

"因为你是榆木疙瘩。"

夏依说完，加快脚步，朝教室走去。郭靖则放慢脚步，和夏依拉开距离。

第二天，初赛在班内举行。十名选手参赛，评委是本班的任课老师。

除了郭靖一人脱稿，而且设计有手势，其它人都是站在讲台上照本宣科，将稿子念一遍完事。

比赛结果，除郭靖遥遥领先外，其它选手实际上比的是文彩，夏依是第二名。

比赛看上去顺风顺水，只有两个人大吃一惊。

第一个是郭靖。夏依说要看看他临场发挥的稿子，结果比赛时却征用了他的讲稿。她先上场，郭靖只好用她挑剩下的稿子，再次即兴发挥。

第二个人是语文老师。郭靖的稿子她亲自修改过，当夏依念着郭靖的稿子时，她似乎明白了什么。但作为刚毕业的大学生，她的思想要开明得多，更何况是对自己的得意弟子。

接下来的几天，早自习和晚自习，语文老师就带着郭靖和夏依，在她的宿舍闭关修炼，备战全校决赛。

对夏依，主要训练她的普通话和文彩，安排在早自习。

对郭靖，则是全部培训。手势，表情，体态语和演讲辞的配合，以及如何控制全场气氛，处置突发事件等。练习时间安排在晚自习。

比赛前的一个晚自习，漆黑一片。郭靖照例去宿舍训练，他推开门，正想开灯，等老师从办公室回来后开始训练时，却被人一下子抱住。

"老公，你怎么回来这么早，不是还没下夜自习么？"

"坏了，走错屋了。而且这位美女认错人了。"郭靖心中一惊。他记起来了，英语老师搬走后，住进一对新婚夫妇。这对夫妻，男方在学校当老师，女方在医院当护士。住在隔壁的护士，杏仁脸，五官精致，身材丰美，是公认的大美人。

他想说话，却开不了口。

郭靖感到十分为难。校长对师生恋的铁血手段，他亲眼见过。被勒令退学的学生，被调走的英语老师，人虽已经走了，音容笑貌还在。

英语老师现在任教的初中，离郭靖就读的高中不远，只隔一条大河。

在初中开运动会时，郭靖他们曾经去看过英语老师。她依然十分开朗，笑声依然象银铃一般清脆。

但郭靖他们却惨了。从此以后再没见到一个含格的英语老师，基本上是象和尚一样念经。更有甚者，一个新调来的英语老师，竟然和学校里的一个工人，合伙**了一位街道上的少女。

仅仅是因为一个师生恋，就将一位优秀的英语老师下放到初中。硬生生拆散一对鸳鸯不说，更主要的是耽误了多少届学生。

语文老师宿舍的灯已亮了，她在等着郭靖训练。郭靖在厕所里收拾干净后，又去宿舍洗了澡，换身衣服，才朝语文老师宿舍走去。

郭靖轻轻敲门。

“来了。怎么来这么晚？"

“菜汤洒身上了，洗完澡，换了衣服才过来。"

"稿子带了吗？明天就要比赛了。"

“带了。"

“很好。我们开始吧。"

语文老师的长发湿漉漉的，洁白的衬衣开口很低，里面的胸衣遮住胸部，宽阔的衣领镶着蓝边。方格布做的裙子正好盖住膝盖。浑身上下散发着淡淡的香水和沐浴露混合的香味。不胖不瘦的国字脸上，没有一点胭脂。美女老师刚刚洗完澡，就又要忙着辅导自已，等会又要累得香汗淋漓。郭靖不由得心生愧疚，决定要在比赛中拿到名次，替老师争光。

最后一场训练开始。

郭靖站在屋当中，老师坐在他对面，听他演讲。

"眼睛看着我，看着观众，这样方便和听众交流。别看着墙。"

“谁敢看着你。"郭靖心中暗暗叫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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