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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雾隐瑾瑜》五 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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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茶方才听见屋中有杯子破碎的声音,以为是舒意不慎打翻了,但又未在那之后听到什么明显的动静,于是走上前去敲了敲她的门“姑娘起了吗?竹沥和溪苏两个在外头布置着呢,没吵到您吧?”舒意还在发呆,猛然被这敲门声唤回了心神,于是收敛了思绪,拿起衣架子上的披风盖在身上,便去开了门。

“今日原是我不好,贪了个懒,倒教你们自个去布置了,溪苏也就罢了,是个练过的,怎么竹沥也在旁边跟着她瞎胡闹?这些搬搬抬抬的事情,让小厮去做就好了。”她话锋一转,似乎是不准备把刚刚摄政王来过的事情说出去。

“他们也只是玩玩罢了,自然会量力而行的,奴婢刚刚似乎听见您房里的杯子碎了?怎么如此不当心。”说着就进去将那杯子的碎片给收拾了。正准备退出去时,忽而发现桌上有一封信,上面工工整整地写着:玄雾阁少阁主亲启。

白茶心中不免疑惑,这送信接待生意的事一向是荆芥与她在做,昨天荆芥说这附近山上似乎有种毒草,十分稀有,就背了一个萝筐上山去了,如今只有她一个人负责这件事。怎么不记得曾经有过这样一封信?

“不用看了,这是今早摄政王来咱们玄雾阁留下的。总之就是说昨天那个探查的人跑进摄政王府,都是他人要栽赃陷害。”

白茶一听到摄政王这个名字,就回想起刚进上京就听见许多百姓说他是个勤政爱民,温和宽厚的人。只是不知道他这番千里送信过来,难道就真的只是因为一番好意吗?白茶是万万不信的,若真是翩翩君子,怎么会在大清早私自上门,而不是递了请帖约好时间?但他也不知道舒意的心思,“姑娘是这么想的吗?”

“今天他一大清早来我房里,稀里糊涂说了这么一通,我哪有什么理由信他?不过既然他这么说了,我也只有这么想,毕竟,咱们以后要走的路,还得倚仗这位生杀予夺的摄政王呢。”

白茶知道昨天舒意为这件事烦心了许久,而如今好不容易有了一点头绪,却也是辩不得真假的,不由得有些叹惋。但舒意的语气多多少少也让他安了些心。

“无妨,你先下去吧,盯着溪苏些,别让她把咱们玄雾阁摆弄成了武馆就好。”白茶领了命下去,舒意看着信中的内容,很快做了决定。

秦怀瑾这边从舒意房间出来以后,并没有直接回府,反而在路上兜兜转转,买了好些新奇的小玩意儿,还特地绕到粮道街上去买了最出名的糕点才回府。

伐漠提了满满两手的东西跟在他后面,好不滑稽。“主子今儿是要干什么去呀?前些日子户部尚书已经归顺了,我不用再去给他送礼了吧!再说就算要送,您也挑些贵重东西去,怎么在街边上随随便便买?”

“伐漠,你的话越来越多了。”秦怀瑾扫了他一眼,似乎在隐忍着一些怒气。好吧,主子还是一如既往的不愿意听见别人叽叽喳喳,他这么活泼的性子,已经被折磨的算话少的了。这一天到晚闷着,总有一天得闷出病来!想了一会儿之后发现主子已在前面走远了,伐漠望着他的背影,长长的嘘了一口气,赶快加紧步调追了上去。

“主子,这不是我话多,之前您不是还说敏而好学,不耻下问嘛,属下愚笨,不知道您的意思,自然是要问个清楚的。”

伐漠真的算是坚持不懈,一个人也能讲的津津有味,正当他为自己的回答而沾沾自喜时,秦怀瑾突然停了下来,转身向他走了几步。伐漠看着自家主子晦暗不明的眼神,心中突然升起了一种不好的预感。

“哦,不耻下问,这个下字用的好,你的意思,是说本王比你蠢喽?”

“属下不敢。”果真是多说多错,以后有什么话还是憋在心里去跟那些兄弟们说吧,王爷这心思可太深了。不过秦怀瑾今天似乎心情不错,并没有揪着他不放。

“咱们去长公主府。”

长公主,当今皇上的姑姑,和秦怀瑾也算是姐弟,只是当年皇家为她招驸马之时,当时还是安歌公主的她,突然说自己已有孕在身,又不肯说出孩子的父亲是谁。让皇族中人闹了好大一个笑话,先帝很是冷落她,最后连封号也没有给一个,到如今好不容易熬成了长公主,一双儿女也长大成人了,却还是有坊间传言。当今的皇帝也觉得有这个姑姑有失脸面,不怎么与其来往,朝中大臣们个个是墙头草,故而长公主府总是冷冷清清的景象,只是不知道为什么,这权势滔天的摄政王与她却是交情甚笃,想来是因为一个父亲的缘故,在世上最亲的血脉也只有她了。长公主府仰仗摄政王,这些年过的也是从容宽裕。

伐漠听是去长公主府,顿时也来了兴致,“去长公主府?那岂不是又可以见着那个秦庆云了?”

秦庆云,长公主的女儿,虽说生父不明,但好歹也是个皇族中人,前些年在摄政王的帮助下,将她和她哥哥的名字上了玉牒。这姑娘虽说是个皇室郡主,但却对武功出奇的感兴趣,从小请了师父来教,也算是有天赋,如今已经很有气候了。

自从几年前伐漠与摄政王去了一趟长公主府,在意外之下与小郡主打了起来之后,发现这人功夫与他不相上下,两人酣畅淋漓的打了一场,也算结为至交。自那以后总是想找个机会与她较量一番,所以每每去长公主府,伐漠总是最兴奋的那个。

“你应当叫她郡主。”秦怀瑾冷冷地提醒到。不过仔细看他此时神情,眉眼倒是有些柔和,嘴角甚至略带一丝笑意。身为一个国家的摄政王,有那么多人虎视眈眈的盯着他那个位子,秦怀瑾总是不苟言笑,像铜墙铁壁一样把自己封起来,对什么人都似乎是不远不近的,既不拒绝,也不接纳。他的眉心总是拧在一起,给人一种严肃的感觉。

不过细细想来,好像每回来长公主府,主子似乎都挺开心的。就像是,像是一头狮子看着自己刚刚猎到的食物时的表情,有希望,有满足,还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

“去叩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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