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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国奇案之玉麒麟》第29章 北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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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说了么?要打仗了!”

“真的假的?跟谁打?”

“西蜀呗,听说还是大仗……”

“什么?又要对蜀开战了?!”

“对啊,这好端端的怎么又要打仗了?”

“都打了多少年了,还有没有消停的时候了……”

“谁带兵去啊?是司马懿吗?”

“不是,听说曹大将军亲征……”

“啊?大将军还会打仗啊?那还有谁同去啊?”

“说是夏侯玄将任征西将军!”

……

关于西征伐蜀的各种消息在朝野内外大街小巷不胫而走。虽未正式颁旨,却已在暗中流传。

*

逢休沐日,夏侯玄在府内花厅前阴凉处练了一会儿剑。

他一身素衣,点剑而起!初起时剑势尚缓,渐渐愈舞愈快!长剑随身挥动,身形飘逸,剑走如虹。手中银剑游走四身,忽而轻掠似雁,挟风向前;忽而迅疾如电,游龙穿梭!

剑气所过之处,周遭花叶纷扬,落叶纷纷,破碎成片。

待提腕收剑,舞剑嗡鸣声犹在厅前回荡!

他额上了布了一层密密细汗。看着手中寒星剑,拿绢帕细细擦拭。

“给我吧。”一旁的林墨接过剑,仔细擦好,收入鞘中。

*

夏侯玄心中积郁愤懑无以发泄!

他一贯处事淡然,遇事不好争辩,不为外物所动。但是近几日,曹爽数次找他恳谈。

毕竟是自家堂兄,又有恩于自己,那些话言犹在耳。

“您也知道,先父在时曾言,我缺少杀伐之气,更宜作守将。”

“好兄弟,哥哥话都放出去了,哪有再收回的道理……你功夫那么好,不出去试试怎么知道是否适合攻伐?咱们兄弟多年,为兄从无管你邀功要过什么,如今,就当是帮为兄一把成么?”身为一国大将军,言辞近乎恳求。

人非铁石草木。至此,即使再不为所动,他都已无法说不。

夏侯玄也知道,事情到这一步,各方或坐而观望或居心叵测等着看笑话或趁火打劫者都不乏其人。但综合考量,似乎无人比他更合适了。

明知这是一趟必输之役。即便拼死一搏,都无一线胜算。

他却不能不去。无以推却……

*

“玄儿,在练剑呢……”德阳由侍女搀扶着,沿着花园小径慢慢过来。

“母亲!”夏侯玄赶紧迎过去,“您不在后院休息,怎么到前院了,有事让人唤儿一声就是了……”

“娘又无事,哪能老歇着啊,就出来转转……”

夏侯玄扶着母亲在花厅前的木椅上坐好。

“玄儿,你,最近是不是不太开心?”德阳仔细瞧着儿子的脸,问道。

“娘……我没有……”

“瞧瞧,一头的汗,还说没有……方才娘隔着老远,都听见这边的舞剑声了……”德阳爱怜地拿帕子替儿子擦去额上的汗,“你呀,从小就不会说谎……你是娘生出来的,娘还能看不出来么?”

德阳拉过儿子的手,慈爱地拍了拍他的手背,歉然道,“娘老了,有些事也帮不上你的忙……”

“你若有什么想不通的,不如出去透透气也好。就让林墨陪你去吧。”

*

二人骑马往北山而去。

夏侯府在城中西北,据北山不远。北面一带群山环抱。林木繁茂,清泉涌流,风景秀丽,既是洛阳城北面的天然屏障,也是消闲避暑的好去处。

夏侯玄在少时经常同伙伴们一起过来游玩。

牵着马到了入山口处,左边有一块大石碑,上面有一些过往游人信手涂鸦的大作。

夏侯玄凑到那块石碑前,看了看,石碑中间有几个潇洒漂亮的小字“才子李丰至此一观”,不由一笑。再摩挲着往右看,不远处歪歪扭扭几个字“毌丘俭将军到此一游”,与左边的字体对比相当截然。

过去多年,风吹日晒,仍字迹宛然如新。

林墨也凑近看了一眼,不由笑道,“毌大人真是性情中人。”

“是啊。他自小一直想当将军,如今也算如愿了。”

“听说最近东北一带也颇不太平,望他安然无恙才好。”

……

*

按照致知堂规定,在学堂学满三年,若是“礼、乐、射、御、书、数”六艺皆考校合格,即可出师,若是不合格,便要续学一年。司马师在一批子弟中年纪最大,是最先学满的。

毌丘俭因为要随父去河东探亲一年,也要暂时离开学堂。小伙伴们相约一起到北山游玩,为他们二位饯行。

爬到半山腰,几人在凉亭围坐歇息,吃些糕饼,喝点水。

“哎,将来咱们总是要离开致知堂的……”许允斯斯文文地慢慢吃着点心,神情有些惆怅,“你们想过没有,以后都想做什么?”

许允来自高阳许氏,世家大族出身,随父入京半年有余。与夏侯玄等人相处颇是友善。他模样端方,举止有礼,即使是出来玩,也始终坐的端端正正,很有几分小大人的模样。

*

“我啊,我想当将军!骑着高头大马够威风,还能除暴安良,保一方安宁!”毌丘俭一仰脖子咕咚咕咚灌连喝了几大口水,头一个答道。

“你呢,兄弟?”他将水囊递给身旁的夏侯玄,拍了拍他的肩。

“做什么都好,坦坦荡荡,无愧于心就好。”夏侯玄接过水囊,一笑道。

“哎,大才子,跟哥哥说说,你想干什么?”毌丘俭觑着李丰。

李丰支着下巴想了一番,坐正身子,咳了一声,清清嗓子,表情莫测道,“各位,其实,我是个相当有志向抱负之人。我的愿望吧,是入朝为官,当个贤士明臣。”

小伙伴们齐刷刷看向他,顿时肃然起敬!!

*

“哇!行啊你,没看出来啊,原来身怀鸿鹄之志啊!”大家纷纷佩服道。

夏侯徽则歪了歪头,甜甜笑道,“李丰哥哥,不知你说的xian字,是哪个xian?”

“当然是清闲的闲……”李丰神色自若。

“去去去!就知道他讲不出什么好话,哈哈哈!”毌丘俭笑得捧腹乐不可支。

手一扬,嘴角勾一个坏笑,手欠地朝李丰掷了一粒石子过去。被夏侯玄伸手中途截住,搁在一边。

“你鬼笑什么,我就乐意跟朋友们谈谈天喝喝酒怎么了?这怎么就不能是抱负了?”说着捡起夏侯玄放的那粒石子,朝毌丘俭原样扔回去!

毌丘俭伸手接住,呲牙咧嘴扮一个鬼脸,得意洋洋地笑。

李丰不甘示弱,又随手抓起不知是石子土块还是什么东西,朝他接二连三扔过去。

“哎哎哎哎哎!有话好好说,要不要这么变本加厉?我认输我认输成了吧,你贤士明臣,你英雄好汉,你天下第一,你最有抱负了……”毌丘俭说着就地一滚,躲得干净利索。一个鲤鱼打挺,站起身又是好汉一条!

司马昭抬头看着他,目光里有些羡慕。

*

“小不点儿,在想什么呢?你日后想干什么?”毌丘俭一边拍了拍身上的土,朝司马昭勾了勾手,一边随口问他道。

司马昭长个儿晚,在这些公卿子弟中几乎个子最矮,大伙儿都喊他小不点儿。

他瞅了瞅身旁的哥哥一眼,“还没太想过……大哥干什么,我就干什么吧……”

“那你呢,司马师?你弟可是以你为榜样表率呢……”

司马师沉默了片刻。即便已经同伙伴们渐渐熟识了,司马师永远是话最少的那个。

他认真地想了想,答道,“爹让干什么,就干什么。”

“嘁,没新意……”毌丘俭撇了撇嘴,不知何时叼着根草,吊儿郎当地晃了晃脑袋。

看了看大家,夏侯徽站起身笑道,“哥哥们,我们歇息的差不多了,这才午时不到,再继续往上爬会儿吧……”

“好嘞!来,妹子手里的东西都给哥哥背着!”毌丘俭一个箭步跨过来,快活地抢着从夏侯徽手中接去装糕饼的包袱,背在身上。

司马师看了看他,没说话,心里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人家亲哥都没你殷勤……”李丰给了他一个白眼。

一众伙伴又嬉笑打闹着上山了。

……

*

夏侯玄和林墨把马拴在山下,徒步上山。

“林墨,若无意外,我可能,要带兵西征了。”一边往上头走着,夏侯玄开口道。

“林墨知道。”

“你有何打算?”

“我自然是跟着将军。您去哪里,林墨就去哪里。”

“不……西征路途遥远,危险莫测,生死难料。你还是暂留京城吧。”夏侯玄摇摇头道。

“正因如此,林墨才更要寸步不离将军,护送将军左右!”

夏侯玄叹了口气。停下脚步。

“此次西征之后,即便侥幸活着,我还不知在雍凉要呆多久。你就不必跟着前往了。”

“况且,你尚未成亲,还是留在京中替我照顾母亲,不要冒险西行了。”

林墨一张英俊面孔几乎瞬间涨得通红!他面红耳赤,连说话都有些结结巴巴不利索了,“我、我……林墨无意儿女情长。望将军成全。”

又鼓足勇气道,“将军常教我,没有国,哪有家?没有大家,何来小家?林墨虽出身平凡,却也有报国之志!愿追随将军,为国效力!”

夏侯玄再次摇摇头,“为国效力,不一定非要西征。你有一身好功夫,愿留在护军效力也可,若想换个地方,去城中禁卫营或是何处,我都可为你引荐。”

“不。若无大人,林墨早化为白骨一堆。我这条命,本就是大人给的。功夫也是您教的,无论生死,林墨甘愿追随将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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