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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剑风鸣》一八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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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开中州前,还有那么几天,谢尤和赵约被萧书仪召见了。

“第五大人。”赵约和第五何华在宫道上遇见了,寒暄道,“大人这是刚从陛下那里来?”

第五何华道,“是,赵九公子和夫人是要去见皇后娘娘吧。”

谢尤躲在赵约身后,闻言飞快的看了第五何华一眼,又低着头看裙子上的花了。耳朵里听着赵约道,“还未恭贺大人喜得贵子,哪日摆宴,赵九一定要去揍个热闹。”

第五何华含糊道,“自然自然,我先行一步。”

谢尤等他脚步声远了,才笑道“九郎,中州大街小巷都在说这孩子是安夫人和外人所有,你还问何时摆宴。”

赵约道,“那却是安夫人的亲生子,安夫人怎会不摆宴呢?”

两人相依偎着到了凤尚宫,萧书仪正在廊下抱着柔妃第五媚之的皇子景玠逗弄鹦鹉,见二人来了,喜道,“方才玠儿学者鹦鹉叫了一句娘娘,可真是学舌了。”

谢尤奇道,“小皇子这么小就会说话了。”

萧书仪道,“可不是呢,这孩子像陛下,聪明的很。”二人来了,奶娘便把景玠抱下去了。

火辣

谢尤问道,“姐姐,今日怎么要我和九郎一道进宫呢?”

萧书仪拉着她坐了,赵约还站在外面。

“因我之事,让你夫妇二人要远走他乡,我这心里过意不去。”萧书仪握着谢尤的手,柔软却干燥,不带一丝汗意。萧书仪接着道,“如今我同陛下,不好提起表哥的事,但要你留在中州,未尝不可,小谢,不如等生了孩子,再走,免得路上耽搁。“

谢尤摇摇头。“书仪你知道我,本来就不爱在这地方,你现在,看着也没什么危险,我和九郎去了仓湖,还能离靖仓山近些。”

萧书仪叹了一口气,“这倒也是一桩好处。只是我……怕小谢你不知,上次也不好言语,我与贵派叶敛大侠,有些……不同寻常的交情,若是见到他,小谢你万万要劝他,安心住在山上,不必挂念我。”

谢尤听了,一面感慨萧书仪对她如此坦诚,又一面心里想着赵约居然是替叶敛师兄担了危险。竟然一时说不出话来。

这时一阵微风吹过,吹的人心头一痒,谢尤这才回过神来,诚恳道。“姐姐,自我下山,你待我比谁都好,咱们便不是亲生姐妹,我也当你是我亲姐姐。实话说,我们江湖人,一眼看对了,插香结拜,同生共死,讲的就是个义气,不过我知道姐姐是个文雅人,这话我便从来没说过。”

萧书仪一向喜怒不行于色的人,听了谢尤这番话,还忍不住感动道。“我知道的,那年我宫里出了那么大的事,若非有你,我早去了。”

提到萧书仪流产,帝后失和的事,赵约清了清嗓子,提醒道。“娘娘今日还有何吩咐?”

萧书仪擦了擦眼睛,片刻之间,便又是那个端庄自持的皇后了。“听说妹妹在中州的江湖人中,颇有几分名气,和那金家酒楼的金老板,和妹妹有几分交情。”

“金老板是个仗义人。”谢尤道。

萧书仪道,“如今中州里,第五家门下的生意开遍了大街小巷,我看唯独金老板,是个做商贾事的人才,我到是有兴趣,见见这位老板。”

“那我今日出宫,便为姐姐去说项说项。”谢尤一口应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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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说到了安夫人之子满月之日,第五家果然设宴,宴请的都是三品以上官员,谢尤和孟夫人都去了,她席间见安夫人眉目安详,倒不像受气的样子,又想起从前满天下都说,第五何华爱重妻子,虽是婢女出身,但待她如珍如宝。两人多年没有子息,如今安夫人这孩子,身世不明不白,还能设宴款待,真乃奇事。

宴上随意吃了几口,谢尤便觉得无趣,扯了扯大嫂孟氏的袖子,要出去散散步。孟氏嘱咐她几句,谢尤就偷偷离席,拐了几步,都有女眷在私下说话儿,谢尤想找个清净地,便跃上屋檐,瞧了瞧四周,见一处花圃无人,便跳下屋檐,朝着那方向去了。走着走着便到一处窗下,谢尤耳聪目明,听到里头有妇人呜咽之声,谢尤本不愿听,那声音确自己钻到耳朵里来。

“如今满中州都笑你,咱们固然有了孩子,少爷日后在外头总是要受人指指点点,我这心里,难受的很,当初实在不该如此行事,抱养个孩子也就是了。”

谢尤一听,竟是安夫人的话音,她难免好奇,便立在窗下,凝神细听。

“柳娘,你切莫如此想。若是你不能生,我找个女人,生个孩子养在你膝下,那必然是咱们的孩子。可如今是我不能生,你的孩子,咱们一心一意养了,日后也就是我的儿子,你说是也不是,嗯?”

“可从来没有这样的道理……”

“自我当家作主,许多道理都改了,这道理也是我改的。你也不必看外人的眼色,都说我是个奸臣,又碍着咱们家什么了。

谢尤听完这几句,也没了逛逛第五府的心思,飘着就回了宴席之中,心里却反复想着这里头的话。从来只听说妻子多年不孕,丈夫宠了丫头抱养孩子在主母膝下的,但第五何华此人,居然惊世骇俗,他和夫人不能生孩子,倒叫夫人和外人生孩子,也抱在自己膝下养着。对夫人情深意重到这样地步,世所罕见。以前倒觉得这等奸诈贪婪,心狠手辣的小人,配不上温柔的安夫人,如今看来,安夫人能得此郎君,也是自己的幸事。人家夫妻情谊,竟然从不有外人理解。

谢尤正出神之际,一人在她耳边唤道。“小谢。”

“程姐姐!”谢尤侧脸,见到了一身黄衣,但面容温和的程茜。她又惊又喜,拉着程茜的手道。“我不晓得姐姐从田庄里回来了,你瞧着神色好多了。”

自从程将军出事之后,程茜就常常不在中州,她不和人交际,谢尤也不大见她。

程茜道。“我听说你要去仓湖了。“

谢尤道。“是。“

程茜又满怀温柔,道。“我和国公爷,过一阵子,也要到东边去,中州这里,咱们都不在了。“

谢尤道。“我知道,国公爷和沈三哥要去东边建海港,沈三哥的海贸生意挣了一笔大钱,如今建海港可是个好事。“

“是,你们赵家的那位齐瀚将军也要同去,这样一来,海港建的想来很快。“程茜笑了笑,拖着谢尤的手,往自己耳边一拉。”妹妹,你可知道我大哥的踪迹?“

她问起程煦,谢尤一慌神,疑惑的看着程茜。

程茜见她浑然不知,又低声道。“我收到大哥一封密信,说他和母亲都在朋友处安顿好了。信里又言及山上……“

谢尤猛然想到,谢矢那时就在永州,难道不曾救程煦?毕竟他和程煦亲如兄弟,若非如此,一开始也不会想着把谢尤嫁给程煦。程煦会不会就在……她猛地看向程茜,程茜为什么神色如此明媚,是因为收到了大哥的信吗?谢尤没有说话。

就在这时,安夫人回到席上,有奶娘抱着孩子,让众人看,谢尤跟着程茜,自然是在前头的,她走到安夫人面前,见她眼睛红红的,不细看看不出来。但谢尤知道她方才在后面说的话,这会儿盯着她看,当然能发现。

安夫人见谢尤看她,还以为她想抱孩子,笑了笑说。“赵夫人,恐怕孩子乱踢,伤了你。”谢尤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肚子,道了一声谢。

程茜就说让她抱抱孩子,抱了后,又夸这孩子和安夫人长得像。

谢尤看着安夫人的笑容勉强,自己转过身,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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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仓湖后,赵约和谢尤仍旧住了沈家别院,谢尤还问他。“你们什么时候和沈家这么熟了?”

赵约道。“定国公前些日子做海贸生意,搭的就是我家的船。”

谢尤眨了眨眼,道。“你从没说过,我以为赵家是……”

赵约笑道。“海船是齐将军手下的人孝敬的,当时人们都以为海外是蛮夷之地,我在外游历,到觉得不符,派了几艘船出去,回来带回来了宝贝,定国公知道了,也要搭一把生意。”

谢尤由衷的道。“听金老板说,第五派人去岳国做生意,挣的不过万金,沈三哥一趟海贸,上缴了一半,就抵了半年国库的收入,九郎,这可是一大笔银子。”

“是。”赵约道。

谢尤说,“那这院子,送给我们也无妨。”

从此后她就安心住在这里了。

一直到怀胎八月的时候,谢尤每日还在演武场挺着个大肚子练剑,赵约这一早上倒是没看似云淡风轻实则紧张兮兮的在一边看着,不过谢尤没练多久,就见赵约带着个青年人过来了。

既然有客来,谢尤自然不好再练,于是手背后拿着剑走到一旁。

“这是齐将军的大儿子,齐润衡,现在在黑甲卫里做个统领,润衡一向仰慕夫人的武功,今天特意带他来见一见。”赵约笑着介绍齐润衡给谢尤。

谢尤倒吃了一惊,道“齐将军的儿子呀,齐将军瞧着年纪也不大。小齐统领,你和齐将军真是像。”说着还仔细的看了齐润衡一会儿,又肯定道。“像,像!”

赵约是习惯了谢尤这般作风,反而齐润衡,红这个脸不知说什么好了。他这一低头,又瞧见谢尤的肚子。更是脸红。

扭捏半天,才道。“那天夫人闯进了盛金宫,绝世武功,润衡钦佩至极,不知夫人能否指点一二?”

谢尤点点头,她又好奇道,“小齐统领,你今年多大了,令尊看起来年轻着呢,就是前几日在中州匆匆见过,也瞧着,没你这么大的儿子啊。”

齐润衡都不知怎么答了。

赵约道,“齐将军早早便由先母做主成了家,润衡今年十五岁,齐将军如今也不过三十,当然是年轻。”

“哦,小齐统领,你武功如何,咱们来比划比划。”谢尤起了兴致,看齐润衡和赵约有眼神交流,提了剑道。“瞧你赵叔叔做什么,来,我瞧瞧你的武功。”

齐润衡哪里敢推脱,一边和谢尤往演武场中央走,一面道。“夫人,请手下留情。”

谢尤道,“我最近身子笨重,不用留情了,来!”

齐润衡于是抽出了剑,一道寒光闪过,谢尤愣了一下,问。“逐光剑怎么在你手上?“

“去年有人送给父亲,父亲给了我。“齐润衡双手持剑,不明白谢尤为何这么问。

谢尤眯起了眼,她原本松松散散的站在场地里,提着风鸣剑,但齐润衡这句话说完,她忽然猛地一跃,高高的举起剑,朝着齐润衡就砍了过去。

这一剑杀气外放,别说是齐润衡,就连站在一旁的赵约也倒吸了一口气。也不知道是为了谢尤的肚子担忧,还是为了被剑气包裹的齐润衡所担忧。

下一秒剑就要砍到齐润衡的额头时,他忽然向后一躺,平平的从谢尤的脚下滑了过去,谢尤落在地上,脚步声传进在场人的脑海里,风鸣剑安静如斯。

齐润衡被刚刚那一剑吓到了,面色苍白,道。“夫人……“

谢尤提着剑,严肃的看着他。“你的武功,和逐光剑原本的主人是一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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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润衡来过仓湖别院后的几天后,赵约派人去查齐润衡在东边的师傅,结果发现这个人暗逃了。谢尤说,陌衍在东海的时候形迹可疑,不知道受了什么人的指使,赵约才道。“只怕是第五何华。”

那就是第五在齐瀚麾下也安排了人。

沈稳、沈鹤、谢矢三人,都被人暗中加害,赵约得知这个消息,立刻写了一封密信,让齐润衡亲自带回东海去了。

那之后又是半月过去,谢尤不敢再练剑了。只等着瓜熟蒂落的那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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