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词解析：魔法

魔法无疑是鸿溟大陆上最神秘，同时也是最强大的力量。.

人类最早使用魔法的历史可以上述到蛮荒时代，六千五百年前的古赛尔曼史诗《埃米尔王传》当中，就记载了英雄帕琉斯用封土魔法筑一夜城抵御妖兽的故事。

有史以来最强大的魔法师是被后世尊为“魔法之父”的圣卡西姆，他以一人之力，封印了困扰人间界近万年之久的黑岩裂隙，要知道，从这一裂隙中跑出的妖兽与恶魔，曾毁灭了三个强大的人类国家。此外，圣卡西姆还创建了魔法公会，将分布于大陆各地的数十个魔法体系统一起来。

有记载的最可怕的魔法是古奥罗王国宫廷魔法团研创的“诸神之怒”，在实验这一魔法时，被誉为“史上最强魔法团”的奥罗宫廷魔法团不仅倾巢出动，还向大陆魔法公会借来二十多名魔法界精英，共计有十二名大魔法师与三十六名高位魔法师发动了这一超级魔法。未曾预料的是，剧烈的魔法波动超出了空间的承受能力，引发了毁灭性的天灾与地震，幅员辽阔的古奥罗王国连同其上的数百万居民，包括主持魔法的四十八名魔法师，全部沉入地底，大陆魔法公会遭此重创，经过两百多年才恢复元气。

魔法史上最惊人的事件是三百年前的“积雨山魔火村大发现”，大魔法师莫姆游历天下之时，在人烟罕至的积雨山山麓，发现一个穷苦的村庄。不可思议的是，村里的二百多户人家全都擅长火系魔法，从这个村子里，共整理出三十二种火系魔法，其中有十一种从未见于史籍。经魔法公会的紧急调查，发现六百多名村民中，有两人已达到大魔法师水准，十六人达到高位魔法师水准，四十一人达到中位魔法师水准，这样的魔法人才储备甚至超过了大陆上任何一个强国。经过长期的分析研究，魔法界专家认为，“魔火村”的形成，是当地极端的气候特点造成的。积雨山常年雨季，气候潮湿，火种难以保存，某一代村民偶然学会用魔法取火做饭，千余年的传承和发展后，最终形成了一个封闭的超级火系魔法村落。

……

有史以来最倒霉的大魔法师是一百八十年前格林公国的克瑞斯大师，这位久负盛名的水系魔法宗师有一天洗澡的时候，恰巧碰上浴室停水，他用“长虹吸水”魔法从附近的河流中取水，没成想水源已经被上游的两家造纸厂污染，可怜的克瑞斯中毒昏迷过去，淹死在自家的浴缸当中……

——高卢帝国皇家图书馆《大陆百科全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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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为附近地区的商贸交汇点，扎纳小城每天的货运量相当可观。位于城南的货场是个很大的空地，后面有十几排高大的库房，各类物资在四下里堆积如山。货场前方有一条宽阔的石板路，被一辆辆满载货物的马车挤的水泄不通，足足排到几百仞之外，远远望去，西侧还有另一条略窄的道路，几十辆空载的马车停在那里，等待装货。

原本我还担心，象我这样的小孩子来这里作活不会被接收。一到地方我就放心了，四处里背着麻包跑来跑去的都是些小孩子，个个面黄肌瘦浑身泥土，难怪艾米罗不肯来做“孩子王”。

我3分钟就办完了招工手续，负责收人的主管是个胖子，懒洋洋靠在一张躺椅上，边喝酒边吃糖葫芦，看都没看我一眼。

我加入了卸货的一组，工作内容很简单，将卸在空地上的货物扛到三百仞外的一个大仓库里，每扛过去一个麻袋，仓库门口的一个工头就会给你一张纸片，凑齐十张纸片交给他，就能换回一个铜板。

怪不得在这里见不到成年人，报酬也太少了点，只有那些要赚钱贴补家用，又没有其他路子可想的小孩子才会到这里工作。

几十个骨瘦如柴的小身躯上压着与身体不成比例的硕大麻包，豆粒大的汗珠从裸露的肩背上雨点般滚落，虽然一直处于太阳的暴晒下，但湿漉漉的地面却总也晒不干，黑黝黝的肢体蠕动着，步履艰难的将麻包拖向目的地……

货场上沉默无声，没有人交谈，也没有眼神的交流，诺大的场地中只是偶尔响起马嘶声和工头的斥骂声。擦身而过的时候，每个人都默默的低着头。

看着眼前的场景，我的心里仿佛被什么堵住了，说不清楚是为什么，但总有一种想哭的感觉。

在这群小孩子当中，我的年纪偏小，但我的力气一直就大过同龄人，跟着圣光小队冒险的这大半年里，身体愈发结实起来，老贼和艾米罗又时常指点我一些运力的方法。因此，与周围瘦弱的工友比起来，我扛着麻包倒觉得挺轻松。几十趟跑下来，裤兜里也有了几个铜板。

我又一次换了铜板从库房里走出的时候，沉寂的货场里忽然响起一片嘈杂声，不少小孩子盯着一个方向，在交头接耳。我好奇的走过去，发现大家视线的焦点集中在一个地方。

一堆高高耸立的麻包跟前，站着一位少年，他的年龄与我相仿，但要比我高出半头。他的上身穿着一件绣着金色花纹的蓝色衬衣，在周围几十个裸背的映衬下特别扎眼。而那条米黄色的真丝裤子和一双光亮的黑色长靴，都显示出他不应该出现在这个地方。

对于衣着装束的知识，我是在雅丝姐的耳濡目染下稍微有一点概念，但周围的小苦力们关注的显然不是这个，此刻他们正在惊叹咂舌，因为那位蓝衣少年在肩头扛上一个麻包之后，双手又各自拎起一个麻包。在三个大麻包的重压下，他竟然还能一溜小跑，轻松自如的奔向库房。

哼，这小子是干吗的？不就是力气大些，有啥可显摆的！海恩说过，真正有本领的人轻易不会显露的，嗯，这话真的很有道理，就说我生平认识的有能耐的人吧，他们……呃？我好像一个有本领的人都没见过……

对啊，正因为人家不显露，所以我才不知道人家有本领嘛！

蓝衣少年那身装束让我感觉特不顺眼，再看到他背着三个麻包健步如飞，我的心里有种酸酸的感觉。也是，以前在村子的时候，小孩子当中我是最有本事的，大家谁都不如我，眼下第一次看到有同龄人这么厉害，似乎力气比我还大，我当然不开心，更不服气！

“都看什么看，走走走干活去，别挡住路！”我冲着周围一阵嚷嚷，快步走到货物旁边，比着葫芦画瓢，连举带扛的把三个麻袋弄到身上，转身跑向仓库。

就跟商量好的一样，小苦力们全都闪到了一边，我和蓝衣少年之间顿时出现了一片无人区，其他小孩子一边慢慢拖着麻包，一边在我俩身后叽叽喳喳、探头探脑，好像成心安排我俩比赛。

我心里洋洋自得，又带有一点紧张，愈发加快了脚步。

来来往往的过程中，我和我的竞赛对手免不了会对视几眼，那个浓眉大眼的穿上衣的家伙总是温厚的冲我笑笑，而我的回应则是——恶狠狠回瞪过去！

起初十几趟扛的是城外运来的菜蔬，麻包撑得满满当当，但并不是太重，我完全能跟得上对手的脚步，甚至一使劲就能把他甩到后面，不过总也拉不远，稍微一松劲就又被反超。

菜蔬搬运完了，随后过来的几辆大车卸下的是米面，麻包重量骤然增加了许多。周围的小苦力们已经开始两人抬一包了，我偷眼望向蓝衣少年，却见他悠闲自得的走到货堆旁，轻轻巧巧扛起三大包，飞快的奔向库房。

这，这小子，也太猛了点……

我呸！谁怕谁啊！

啊！来人啊，把这一堆麻包都放在我身上！

***

扛着三大包面粉，我的步伐沉重了许多，几趟下来，走路都有些打晃了，抬眼望望对面那家伙，他的脚步依旧稳健，走路还是不紧不慢，可我怎么追也追不上。

不行，我不能认输！我怎么能让这个花花大少比下去？我可是伟大的圣光小队的首席弓箭手啊！（嗯，这话是艾米罗经常用来吹嘘勉励自己的，不过我们小队每个人都是首席——首席牧师、首席战士、首席魔法师、首席盗贼、首席弓箭手……）

一趟，再一趟，又是一趟，我的两腿渐渐绵软无力，每一步都像踩在棉花垛上，浑身上下大汗淋漓，每趟之间所花费的时间越来越长；接下来的几趟里，我的脑袋都有些不清醒了，在场地上步履蹒跚摇摇晃晃，有种梦游的感觉。但我还在坚持，坚持每趟扛三个麻包，支撑我继续下去的动力是裤兜里叮当作响的十几个铜板，还有对面那个该死的家伙偶尔投来的笑容。在我眼里，那个笑脸好卑鄙好邪恶！

最可气的是，他竟然……连汗都没出！

这变态家伙，他是不是用舌头排汗的？我在心里恶毒的想。

不过我渐渐开始对自己的做法产生怀疑，这是较得哪门子劲儿？我简直就是吃饱了撑的！

不知是搬了四十趟还是五十趟，按照我的感觉，似乎有几万趟之多，折磨人的米面终于全搬清了，虽然我成功坚持到了最后，但是，我落后对手……大概也有四五十趟。

还没等我喘口气，又有三辆大车隆隆驶进了院子，卸下了货物。

蓝衣少年宛若闲庭信步的来到货堆前，稳稳将一个麻包放在肩上，双手拎起另外两个，稳步走向库房。

我红着眼睛恶狠狠盯着他的背影，使劲咬了咬嘴唇，心里拼命向海恩的主祈祷：“这次的货车运送的是棉花，是棉花！”我两腿发颤的走到另一堆货物旁，双手一用力，从高处扯下了三个麻包。

咕咚！麻包把我重重压在下面，我手足挣扎，怎么也爬不出去。

该死的海恩，我再也不信你的主了！

这次的麻包里，装的竟然是铁砂！

****

午饭时间到了，货场给我们每人发了一碗稀粥，一个玉米饼子。

我坐在一间库房的门槛上，一边哼哼唧唧的揉着被砸肿的腿，一边把裤兜里的二十几个铜板拿出来，在手心里数来数去。至于那顿午饭，我花了10秒钟就吃光了。

“你好，我可以坐在这儿么？”有人拍了一下我肩膀。

抬头一看，是那个蓝衣少年。

我警惕的把铜板用一张破布包起来，塞进裤兜，点头表示同意。

他大大咧咧坐到我身边，“能认识一下吗？我叫雷东多。”他宽厚的微笑着。

“辰若羽。”我有气无力的答道，对他的厌恶早就烟消云散了，我不得不服气，被铁锭压在下面之后，是他跑过来帮忙才把我拖出来的，那之后，我眼睁睁看着他又搬了三十多趟，每趟不多不少，还是三个麻包。

“呵，你个头不高，力气还真不小，”雷东多笑了起来，“我在这里做了两周，还是第一次碰上对手。”

“别刺激我，还不是败给你了！”我眯起眼睛，上上下下打量他，“你老实交待吧。”

“什么交待？”

“你怎么可能有那么大力气？说，你是不是一头牛假扮的？”

“去你的！”他被我逗乐了，一拳打在我肩膀上。我们之间的距离顿时拉近了许多。

“哎，我说小雷，这一上午你赚了多钱？”我摆出一副老气横秋的口气，问了一个我最关心的问题。

“哦，你不提我都忘了，”小雷把手探进怀中，一把一把向外掏出铜板，丢在脚边，满地叮当作响，看得我眼都直了。

“啊，七十六枚！”

“嗯，不到八十个铜板，”小雷不太满意的摇摇头，“我还以为能赚到一个银币呢。”

我的娘啊！我在心中惊叹，要是我们圣光小队都有这个能耐，我们还冒什么险呀？全伙人马拉到这里来扛麻包得了，半天七十多个铜板，一整天就能赚一个多银币，比接那些劳什子的破任务来钱快多了！

小雷忽然微笑着朝我身后招了招手。我回头一瞧，货场里的小苦力们不知何时围拢过来，眼巴巴看着这边，眼神中充满了期待和渴望。

我正不明所以，小雷突然做了一件令我大吃一惊的事情。

他抓起满捧的铜板，向人群抛了过去！

轰！人群沸腾了，几十个小孩子跳着叫着欢呼着，迎接着雨点般洒落的铜板。小雷手脚真是麻利，三把两把，就把地上的铜板抛的一干二净。

“这小子是不是疯了！他丢的……可是钱啊！”我目瞪口呆的望着眼前的场景，脑筋都僵住了。说啥我也不明白，咋会有人把铜板像石头蛋子一样随手扔掉。就算他扛麻袋轻松，就算他赚钱快，可这也是大半天的劳动所得呀？

周围的小苦力们欢叫着跑开了，我正打算开口询问，一阵啜泣声忽而传进耳朵。墙角里蹲着一个小小的身影，是一个六七岁大的小女孩。

我和小雷疑惑的对望了一眼，“喂，小家伙，你过来。”我伸手招呼她，平日里都是雅丝姐喊我小家伙，今天我好歹也充一下大头。

小女孩抹着泪，慢慢走过来，她身上的花裙子破烂不堪，脸上臂上全是泥灰，脏的几乎看不出原本的颜色，这时我才发现，这个女孩应该有十岁左右，只是过于矮小瘦弱，乍看上去要比实际年龄小不少。

“小家伙，你……”

“我不是小家伙，我叫伊万娜。”小女孩的声音很低，但态度很坚决的纠正了我的称谓。

“好吧，伊万娜，你为什么躲在这里哭？”

“我，我今天一个铜板也没赚到，不能给小西玛买吃的，她又要哭了。”女孩抽泣着说，慢慢从口袋里掏出三张纸片。

这种纸片，每十张可以换一个铜板，伊万娜只有三张，自然什么都换不到。可是，这三张纸片，意味着她用了一上午时间，才完成了三个麻包的工作量。她那么小的年纪，那么瘦弱的身体，似乎风大一些就会被吹倒，她是怎么扛着沉重的麻包，一步一步，挪动出三百仞距离的？我简直不忍心想象那种情景。

“小西玛是谁？”我低声问。

“小西玛是我的小妹妹，她今年只有三岁，没有东西吃，她就整晚上哭闹。”伊万娜的眼泪又开始吧哒吧哒向下掉。

“可是，你年纪这么小，不该出来工作养家的，”小雷忍不住开口了，“你爸爸妈妈呢？”

“爸爸出去打仗，再也没有回来。妈妈……病死了。”小女孩轻轻的说。

我的嗓子被什么东西噎住了，一时间，我沉默无语。

“大哥哥，你扔的钱，我一次都没抢到过，”伊万娜眼圈红红的，转向小雷，“今天我好不容易拿到一个铜板，又被人夺去了，还弄伤了我的手臂。”

她抬起左臂给我俩看，后臂上有几道深深的抓痕，其中两道撕裂了皮肤，鲜血从**里不断渗出，掺杂了体表的泥灰，变成几条紫黑色的小溪流。

小雷首次动容了，他取出一块白丝手帕，小心翼翼的给伊万娜包扎伤口，真看不出，他这么一个力气大的不像人类的家伙，动作也会那么轻柔。

“不要，大哥哥，我会把你的手帕弄脏的。”伊万娜不安的扭动身体。

“没关系，这块手帕就送你了。”小雷温和的说。

“那，我把它洗干净，给小西玛换点吃的行吗？”伊万娜轻轻的问，目光一片清澄。

我的心紧紧**了一下，以前在村子的时候，虽然大家都不富裕，但吃饭穿衣总还能保障。从我记事时起，罗娅婶婶一直无微不至的照料我，从没让我吃过苦。进入圣光小队后，队友们也都很爱护我，这大半年的时光其实还是很快乐的。即便这次遇上些麻烦，我不得不出来打工，更多也是基于男子汉的责任感，我根本没担忧过今后的生活——不行的话可以让老贼去偷，只要瞒住海恩就成；再不行，雅丝姐那堆魔法卷轴也很值钱；就算到了走投无路的时候，我们还有……雅丝姐可以拐卖嘛。

然而此刻，当我看到伊万娜的时候，我才知道生活竟会如此艰辛，如此困苦，如此残酷！

我哆哆嗦嗦从裤兜里掏出布包，小心的解开，取出两个铜板，犹豫了一下，又拿了一个，我拉过伊万娜的小脏手，把三个铜板放在她的手心。

伊万娜泪眼婆娑，她干裂的嘴唇翕动着，想说些什么。就在这时，我看到小雷擦了擦眼睛，把手伸进怀中。

片刻后，他好像掏出了什么，放在伊万娜手中。

我吃惊的看到，在女孩的掌心里，在三块沾满汗渍的铜板上面，多出六个圆圆的东西，光芒刺眼，闪闪发亮。

那是……金元！

大陆诸国通行的货币是铜板、银币和金元，一百铜板兑换一银币，一百银币兑换一金元，由于金元价值实在太高，一般只在王公贵族和商会财团中流通，民间极少见到。我活了这么大，也只是在老贼的鞋垫下见过一块，随即被海恩缴获，交还给失主。

这六个金元，足足可以买下一处大宅子，外加十几亩地，一圈猪、两头牛和一群羊。

“不，不行，不可以，”伊万娜手足无措，半天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估计她做梦都没见过这么多钱。

“拿去吧。”温和的笑容重新浮现在小雷脸上，他轻轻合上伊万娜的小手，拍了拍她的肩膀。

“哇！”伊万娜扑倒在小雷膝盖上，放声大哭！

抬眼望去，阳光刺眼，天空一片湛蓝。</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