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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气安康》第三十八章出手就要永绝后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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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梁氏沉默不语,想起那日的情景来。那日,在回廊转角处,那个种蘑菇的野丫头华衣丽服,头上金器闪耀着金光,綄纱的丝带飘拂,恍如仙子般,踏着云端款款而来。

尽管心中不情愿,她还是不得不承认,别人家的女儿确实比自家女儿出色许多。

“这个叫做苏文清的,虽说是个没爹的野丫头,但打扮起来,较之那些官家小姐,也差不了多少。”翠枝道。那日的情景她也见到了,所以现在经苏梁氏这一问,马上就萌生了这个念头。

“这……”苏梁氏有些犹豫。

“哎,夫人,你就别再犹豫了。”翠枝急道,“你瞧瞧大姑娘那副身子骨,即使嫁过去又能撑多久?况且,在别人家里,可不比在自己家里,生活上稍有怠慢,大姑娘这方生了闷气,在心里落了病,郁郁于怀,更加令人不安生。到时帮不了梁家,梁家替你送的那些厚礼,那几万两银子,可就全打了水漂了。”

一说到那几万两银子的厚礼,苏梁礼便觉得心疼,咬咬牙道:“就怕芳儿不同意……”

“这芳姑娘有什么不同意的?她那个样子,能把黄家二公子抓得紧吗?侍候不了黄家二公子,人家一样可以娶上几个妾室,到时还不是把她撂在一旁?”翠枝不屑道,见夫人似乎露出了不满的神色,忙婉转了语气道,“芳姑娘好是好,就是性子柔弱了一些。那个种蘑菇的野丫头就不同了,天生一副妖媚的样子,准能把黄家二公子抓得紧紧的,况且,我看那丫头是个泼辣性子,就算黄二公子要娶妾室,那些妾室恐怕也不是她的对手。夫人要是不好说,奴婢替夫人去劝劝芳姑娘。”

苏梁氏脸上的神色似有所动,沉默了一会,又道:“那野丫头性子难驯,我怕她……”

“这个夫人您放心,咱们不动声色,把名单写了上去,再把她们母女俩接到府里来住着。到时喜轿一到,就把她绑到轿子里去,只要到了京城黄家,还怕她不从?嘿嘿。[wzdff贴吧手打团]”翠枝笑得极其阴冷,“我们手上还有一张王牌,就是苏锦云。那个野丫头想寻死觅活,也要顾忌到她的亲生母亲吧?我们拿她的母亲的安危去胁迫她,还怕她不乖乖听我们的?再说了,到时生米煮成熟饭,她不与芳姑娘联手,还能跟谁联手去?别忘了,她也是姓苏的”

翠枝顿了顿,又道:“苏锦云那边就更不用说了,自古女子在家从父,出嫁后从夫,没父则从兄长。如今那苏锦云没了丈夫,你做为她嫂子,她能不听你的吗?”

苏梁氏终于点了点头,一扫脸上的阴霭,眉头也舒展开来:“老爷那边……”

翠枝献谄地笑着:“夫人,老爷不是一向都听您的吗?”

她们主仆二人在屋里暗暗筹划着,没料到窗下出现一个人影,听到这些话后,脸色刷地白了,粗糙皲裂的双手攥得紧紧的,无声地息地下楼去了。

**

夜半,没有月亮,天空悬着廖廖一两颗星星,发着惨淡的光。

巷子深处的扬州商业协会总舵却灯火通明,亮若白昼。明晃晃的烛光把窗台一个颀长的身影长长地拖曳在地上。

“李管家,你说,这就是苏文清最喜欢的剑兰?”颀长的身影在窗台前站定,深寒的眼眸向面前的一盆绿意盎然的兰花望去。剑兰,叶如其名,颇有利刃的凌厉之姿,正中徐徐伸展出一支花茎,花茎上有一个硕大的花苞,看来,不久之后,这株剑兰将向世人展现出它美丽的姿态。

“是的,大当家。”李管家在颀长男子身后垂手侧立,恭敬地答道,“据回报的人说,这株剑兰长在深山里,花大如盘,香气浓郁,是目前尚未发现的极品兰花品种。”

“是吗?”大当家冷冷一笑,目光在那株兰花上游离,“还有其他什么消息没有?”

“苏文清打算在西湖湖畔开个美食城。[wzdff贴吧手打团]”李福想了想道。

“哦,不开包子铺改开美食城了,那我倒要找个时间过去看看。”大当家点点头,眼中似有隐约的笑意,手上不知何时多了一把剪刀,细细地修剪兰花上一些有枯败意向的叶子。

“苏文清见了原来刘记布坊的刘小婉,这段时间里,刘记布坊又开工了。还有,”李福神秘地望向面前那袭颀长的身影,“大当家,我还打探一个绝秘的消息……”

“什么消息?”大当家倏然转身,深遂的目光落在李福身上,黄金面具经烛光一照,猛然闪烁出耀眼的金光。

李福上前几步,附在大当家耳边低语几句。大当家暗隐在面具下的眉毛一扬,宛若寒潭似的双眸射出迫人的光芒:“这个消息是否可靠?”

“绝对可靠”李福肯定道,“不过,”他看看大当家,“据回馈的消息说,好像那个苏锦书不大同意这样做……”

“他怎么说?”大当家转回身去,目光重新落在那个含苞欲放的花蕾上。

“他说,他以前做错了很多事,已经够对不起妹妹了,如今还要这样加害自己的亲外甥女,他是无论如何也不会同意的。”李福把打探来的消息一字不漏地复述出来。

“无论如何也不会同意?”大当家冷笑一声,“如果我没记错的话,这个苏锦书,十多年前也说过同样的话,结果怎么样,还不是经受不住苏梁氏的软硬兼施,把自己的妹妹逐出家门,把自己的亲生父母活活气死?这种耳根子极软的人说出来的话也信得过吗?”

“不过,听回报的人说,苏锦书听了这事后,的确很恼火,说什么也不会同意,还把家里一个祖传的茶盏摔了”李福小心冀冀道。

“哦?”大当家黄金面具下的眉毛微拧,双眸越发深遂起来,沉吟片刻道,“苏文清远嫁,对苏梁两家当然是件喜事,对我们也未尝不是件好事。只要她嫁入京城,她想踏出黄家一步就不是那么容易的事,再也不会像往常那般出入自由,也腾不出时间来照料扬州这边的营生。再说,黄家作为名门望族,也绝不允许一个妾室身份的女子在外抛头露面。”

他顿了一下,干净白晰的手抚上仍呈青绿色的硕大的花苞:“未说目前苏文清羽冀未齐,尚不会对扬州商业协会总舵造成威胁,但苏文清锋芒太过毕露,难保以后会成为我们商行总会的最大威胁。所以,现在有机会拔去这个钉子,我们当然不应放过。”

李福睁大本来就不大的眼睛,望着大当家,他知道大当家要出手了。“大当家,接下来该怎么做?”

“李福,”大当家的目光渐渐冷峻起来,“你去查一下,苏锦云开的那个金银玉器行和梁家的那些珠宝商行作坊等等,倚仗扬州商业协会总舵搭线的商路有几条?”

李福迅速取来一本记事本子,查阅一会道:“大当家,全国各地的商路加起来,苏梁两家使用的商线共有二十八条,占他们利润总额的七成以上。”

“好。”大当家身形不动,“看来,是时候与苏锦书谈谈了。”

“大当家,我明天就去知会苏老爷,说大当家要见他。”李福合上记事本子,马上道。

大当家点点头:“俗话说得好,斩草要除根,永绝后患,才能高枕无忧。”他的眼眸里闪现出一丝笑意,刚才那把剪刀不知何时又回到了他手上,此刻就搁在剑兰嫩绿柔弱的花茎上。

然后,李福很震惊地看到,大当家手起剪刀落下,那硕大的花骨朵便这样无声无息殒没了。

“可惜了这么美丽的花,”大当家轻轻摇头,“还未来得及盛开,便香消玉殒了”

“李福,”大当家弃了剪刀,转过身来,“皇太后的贺礼准备得怎么样了?”

“请大当家放心,玉如意的研磨工序已经完工,再过段时间就可以呈给大当家过目。”李福快速应道。

“辛苦你了。”大当家满意地点点头,“这段时间我要入宫一趟,这里的事务就交给你代为打理,记住,别出什么岔子。”

“大当家请放心。”李福应道,脸上露出惊奇的神色。大当家真是神通广大啊,连戒备森严的皇宫大苑居然也能进得去。

他再望向窗台处那只剩半支光秃秃枝茎的剑兰,心里道了句“可惜”。这剑兰是他命人从深山挖了回来,养了些时日才呈献给大当家。可惜,这剑兰命不好,这么快就毁在大当家手里了。

“小清,你说,那天晚上你说的话贺将军他能听得懂吗?”张家冶铁作坊门前,张二花望着苏文清,不安地问道。

“应该听得懂吧。”苏文清微微皱起眉头,仰头望向屋顶上冲向云霄的白色烟雾。她不大会安慰和鼓励别人,更不知道,自己这样说话,会产生什么结果,或者什么后果。

再说了,贺将军又不是幼儿园的小朋友。苏文清叹了口气,心想,如果贺将军是幼儿园的小朋友该有多好,那她就可以施展她那一套拿手的绝活了。

就在这时,后面传来一阵脚步,张二花欣喜地扯扯她的衣袖,低声道:“来了”

苏文清回头望去,见贺将军正带着陈奇和几位军士,大步流星地朝张家冶铁作坊走来。他一扫往日的沉重与负累,步伐轻快,脸上沉静而坚毅。

他终于能记得自己肩上所背负的责任了。苏文清一阵欣喜。有些时候,摈弃小我,成全大我,并不是那么容易办得到的,而贺将军,就是一个能这样做的人。

朝廷可以动荡不安,但边防驻军的军心不可以乱。前方军心一乱,大宋也就离灭亡不远了。但苏文清相信,这大宋终将会屹立不倒,因为有像兵部尚书贺和敏,还有他的儿子贺将军这样胸襟坦荡、坚强容忍的人。这些人前仆后继,会把这繁华的大宋朝的安宁世世代代坚守下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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