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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心所向》第0+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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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章

周一是每个上班族的噩梦。

海宁抓紧每分每秒赖在床上不肯起来,手机闹钟每隔一分钟响一次,她也不遗余力地按了一次又一次。

直到窗台边飞来一只黑漆漆的鸟,完全没有扰人清梦的自觉,一声高过一声叫得欢。

等到枕头加被子的双重防护也抵抗不了这阵声波冲击,海宁终于认命地起床,打开窗户,双手一挥,泄愤似地赶走了那只黑煤炭。

“滚蛋!”

连同住一个村子里的人都分不清的海宁到后来才知道那只鸟叫乌鸦。

第一节课讲评考卷,看着低了其他班将近六分的平均分,气不打一处来。

“同学们,你们要知道,少壮不努力,老大徒伤悲……”

海宁孜孜不倦地灌鸡汤,台下学生的哈欠声一个赛过一个响。

“不能打不能打,不是自己亲生的!”海宁掐紧手指,默默告诫自己。

做好深呼吸,海宁面带微笑,“下面我们来看第一题……”

“碰!”

教室后门被撞开了。

“哇。”学生的瞌睡虫都被吓走了。

正在板书的海宁差点掰断了手中的铅笔,回过头正要批又是哪个臭小子迟到得这么惊天动地,却看到了一个中年妇女。

“你好,您是?”眼前的女人有点眼熟,似乎,是同村的?

“海宁啊,快,跟我去找你妈!”

手中的粉笔跌落,在地板上划出一道戛然而止的线,终于四分五裂。

城郊产业园。

作为a市这几年快速发展的一张名片,城郊的产业园区绿树环绕,小径通幽,做得颇有人文气息。

正是上班时间,今天的园区却人声鼎沸,一辆辆私家车堵在了园内,一声声喇叭此起彼伏,愣是动都不能动。

海宁干脆下了的士,跑步进了园区。

等到了腾飞公司门口,入眼是拥挤的人潮,最前面似乎还拉着横幅,人人激动呐喊“还钱!还钱!还钱!”

“妈,妈,你在哪里?”海宁在人群中艰难地前进,找自己的母亲,忽来一张纸蒙住了她的眼。

海宁拿下定睛一看,竟然是张冥纸。

心一慌,腿就要软下去。

她将将拉住了一人的衣角,“对不起对不起。”看也没看,只一个劲地低头道歉,继续拨开人群找妈妈。

“妈!”终于找到自己要找的人,海宁的妈妈——李玉,正在最前头,拉着横幅声嘶力竭地叫喊“还钱”。

海宁一把拉过李玉的手,将她拉到花坛边。

“你,你怎么来了?”李玉看到海宁万分惊讶,“你不是在上班吗?”

“你别管我,你怎么在这里?”海宁质问道,“你来这里凑什么热闹?”

“我,我……”李玉一双眼睛忽左忽右,不敢直视海宁。

“观众朋友们,欢迎收看a市新闻直播间。”在花坛另一边,是a市人人眼熟的新闻主持人,他神情严肃,正在做报道,“据知情人士爆料,位于我市产业园区的腾飞公司今早人去楼空,怀疑是公司法人涉及非法吸纳公众存款,携款潜逃,目前一群投资了该公司旗下高息广告推广任务的群众正在集合示威,我市公安干警已经出动维持秩序……”

海宁听到这一席话,不敢置信地转过头来看着李玉,“你,你也投资了?”

李玉的下嘴唇咬得发白,听到女儿的问题,浑身一震,最终绝望地点了点头,“海宁,我,我想着能投资点钱,帮你买套房子……”

“你,投了多少?”海宁强迫自己镇定下来。

“……三十万”这句话彻底打碎了海宁的一丝侥幸,她颓然跌坐在花坛边。

这是她家全部的积蓄了。

那一边,警察正在疏导民众以求尽快恢复交通秩序,将对其他公司的影响降到最低。

“同志们,公安局已经在侦查,请大家有序离开,可以到局里报案,帮助我们做进一步调查,才能够尽快解决问题。”

海宁闭了闭眼,待晕眩过去,拉起李玉,“我们,先去公安局。”

李玉毫无主见,现在女儿就是她的救命稻草,她紧紧拉着她,亦步亦趋地跟随。

那边的记者看到李玉离开,几步跑上来拦住他们的去路,“这位女士,请问您也是腾飞公司的投资者吗?能不能接受我们的访问?”

“不好意思我们不接受采访。”海宁头偏向一边,一手欲挡住摄像机。要是上了电视,明天全校都要传疯了。

“这位女士,这位女士,只要耽误您一两分钟就可以了。”记者不愿放弃,手里的麦克风直直对准了李玉。

李玉吓得抓紧了海宁的手臂。

海宁顾不得被她抓得一痛,三两下脱掉自己的外套,盖住了李玉。

这下她也顾不得自己,直视镜头,“我们不愿意接受采访,请让我们离开。”一字一句,铿锵有力。

那边的摄影记者一顿,伸手盖住了镜头。

“哎,你怎么……”他的同事明显非常不乐意。

海宁朝着他感激地点点头,拉着李玉走了。

“你怎么没拍?”主持人质问。

“算了,人家已经明确表达不愿接受采访,又何必强人所难。”刚刚她从自己身边走过,拉住了自己的一角,不待自己说什么就低头道歉,一副心神不宁的样子,明显是没有预料到这一切,再看她先是不愿意自己被拍,后来又顾着保护自己身后的人而直视镜头,原本眼里的颓然一扫而光,转瞬就剩下坚毅,陆江也不知道怎么了就不愿意再拍了。

做完笔录再回到家里,已经是晚上了。

海宁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李玉则是不敢面对海宁,两个人一回来就各自回自己的房间。

昏昏沉沉,海宁做了一个噩梦,夜半惊醒,吓出了一身冷汗。她手摸到床头柜的被子,却没有水,只好出去客厅倒水。

她路过李玉的房间,发现房门大开,一股不安突上心头。

“妈?”海宁在房间找了一圈,没有看见人,又到厕所客厅厨房找,丝毫不见人影,她匆匆披上外套,推门跑了出去。

等到外面,冷风一吹,海宁全身发抖,她茫然四顾,才发现自己不知道该去哪里找。

正在这时,右手边传来了消防车的声音,红色的闪光划破了原本宁静的夜幕。

“有人……腾飞公司……跳楼……赶往现场……”

从消防车上传来的零碎的声音传入海宁的耳朵,她不敢置信,随后跟在消防车后奔跑起来。

海宁不知道自己跑了多久,终于看不到消防车之后,她才停下,如梦初醒跑到马路边,站在路中间,拦下一辆车。

“小姐,你要吓死人啊!”副驾的车窗打开,车内的人气急败坏。

“对不起,人命关天,请送我去产业园腾飞公司!”海宁乘着车停下的一瞬,走到车门边,伸手想要拉开车门,却丝毫不动。

“拜托你们,拜托你们!”海宁一个劲地鞠躬,眼泪落下,她不知道现在还能怎么办了。

咔哒一声,门开了。

“谢谢!谢谢!”欣喜若狂,她拉开车门,碰的一声关上,“谢谢,如果要车费,我晚一点再付,不好意思,谢谢你们!”

“坐稳了!”驾驶座上的人一句话落,猛地提高车速。

“哇擦,你要吓死我啊!”副驾的人转头过来,随后想到什么,“你干嘛让她上车?”

“目的地一样,没差。”

海宁一天之内第二次到腾飞公司楼下,没有一次不是挑战自己的情绪极限。

现场已经拉起了警戒线。消防官兵也做好了气垫防护准备。

“我要进去!我是她女儿,让我进去,我去劝她!”海宁不管不顾要冲上楼顶,几个消防员对视一眼,最终队长派了一人跟她上楼。

自从出事,李玉就陷入了深深的自责。

海宁的父亲在她十岁就不在了,自那以后,她一个人又当爹又当妈地拉扯孩子长大,小时候看到别人家的孩子总是光鲜亮丽,报了特长班兴趣班,她对孩子不是不愧疚。但是海宁总是格外懂事,什么都不开口要,好吃的总要留给妈妈一半。正因为如此,她才觉得格外对不起孩子。

但是一个没什么文化没什么技能的女人,在这个时代想要改变命运太难了。于是她省吃俭用,最多的时候一天打三份工,搬砖、扫地、洗碗,都是别人不愿意干的活,但是她对于肯给她工作的人都格外感激,一分一分地攒钱,想要给海宁好一点的生活,攒下一点嫁妆。如今,什么都没有了……

没有了自己,海宁以后也不会被拖累。还可以去跟海宁他爸作伴,这个世界,太累了。

她双手抓着护栏,一步跨过护栏。

“妈,回来!”撕心裂肺的声音,李玉如遭重击,动作一顿,保持着一只脚跨过护栏一脚在护栏内的动作。

她回头。

她的女儿在寒风中长发飘扬,从来人见人夸的姣好面容都是泪水,身上披着一件薄薄的运动外套,里面是洗得发白的卡通睡衣,脚上拖着一双塑料拖鞋,脚趾似乎在流血。

“你回去,不要看。”李玉不想让她女儿记住可怕的画面,只希望以后被她想起都是自己的笑脸。如果,她不怨恨她的话,笑着说,“回去哈,乖。”

“你回来,你给我回来啊!”万籁俱寂,只有海宁的嘶喊格外凄厉。

李玉心痛、不舍,她的女儿应该永远笑容灿烂,自她父亲去世,她再也没哭过了。而今她却哭得像是被抛弃的孤儿一样。

李玉想回去抱抱她,告诉她不要哭。然而她想起来,是她拖累了女儿。

她闭上眼,准备把留在这一端的不舍割断,就要迈过护栏。

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斜侧里冲出一个人影,抓住她的手狠狠一拽,她被拉回人世间。

“妈!”海宁连滚带爬地跑过去,双手紧紧抱住李玉,像是要把她刻进血肉一样,恶狠狠地说“你如果敢丢下我,我马上过去找你,死也不放过你!”

“海宁!”

天地间只有这对母女相依。

良久,消防队员纷纷上了天台,海宁才惊醒一般,抬起头来找寻救命恩人,然而放眼望去,那个人影已经不在了。

楼下。

“吓死我了,你刚刚怎么去逞英雄!要被伯父知道,非得扒了我的皮不可。”如果海宁在场,一定可以认出,说话的就是载她来现场的人。

“逞什么英雄,不过顺手罢了。”

“新闻没了,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回去喝酒去。”

他抬头,看了一眼天台,随之勾起朋友的肩膀,两人渐渐消失在夜色中。

第一章

三年后。

七月,阳光刺眼,蝉鸣声声。

“第三套全国中小学广播体操……”

九点半正是湘南学校的早操时间,即便现在是期末考试期间,也一样不落下。

虽然是盛夏,但是有不少女生并不只穿着短袖,还套着春秋季宽大的校服,胸前拉链拉得严严实实,不透一点风,像套着麻袋一样,正跟随音乐“舞动青春”。

海宁一边佩服她们的耐热性,一边指点江山——

“背挺直!”

“靠的那么近干嘛,自相残杀吗?”

“手叉腰,你是找不到自己的腰吗?”

“报告老师!我有一个friend啊,她直上直下没有腰!”

“你滚蛋!”她的friend反唇相讥。

“哎呦!”——海宁给了她们一人一记爆栗,面带微笑,“闭紧嘴巴。”

说完,心里默默留下两行泪,两个女孩子,头怎么这么硬,我的手指啊!

然而她还是得腰杆挺直,双手放到背后,以领导的做派,继续巡视队列,只是暗地里偷偷揉自己的手指。

走到队列后半部分,海宁发现后排的高个子今天都挺听话的呀,这么安静?不正常。

等她再定睛一看,原来是带头的大佬不在,其他人都歇气了。

等等?!

“侯亮明,麦猛呢?”海宁问道。

“报告老师,他去厕所了。”被点名的男生不假思索。

去厕所了?

难道是因为怕晒黑,又去躲起来?

麦猛作为一个堂堂男子汉,长得比女生白就算了,比女生还受不了晒太阳,偶尔找些理由躲着不出来做操。

“那,”海宁看了侯亮明一眼,咬字清晰“我去厕所看看。”

说罢,作势要走向队列后方的厕所。

“等等,等等!”侯亮明一个着急,两手抓住老师的胳膊,“那是男厕,不太好吧老师。”

“没关系,我不介意。”

“我介意啊!”

“你介意什么?”

“不是,麦猛他,他介意啊,多不好意思啊。”

“吃亏的是我,没关系。”

“老师啊,你别去。”海宁向来不按牌理出牌,说要进男厕,那可是真的做得出来的。

“行,招吧。”海宁两手抱胸,气定神闲地开口。

“那,你可别告诉麦猛是我说的啊。”侯亮明犹豫了两下,把他老大给出卖了。

“废话少说。”

“他,他翻墙出去了。”

“这臭小子翻墙出去干嘛?”海宁要气死了,虽然这小子手长脚长,翻个墙不在话下,问题是——“又出去跟人打架?”

“不是,是,去堵蔡美丽了。”

“怎么回事,说清楚!”海宁眼睛睁大,抓住他的肩膀,问道,“你说他去堵蔡老师?”

“刚刚上课前,他嫌学生厕所不干净,说要拐个弯去教师办公室那边的厕所,回来就一脸阴郁,说要去堵人,让我在有人来查的时候说他去厕所。刚刚我看到蔡美丽出来,他就跟着出去了,我猜就是要堵她。”

“你们就不能让我省点心?等我回来再收拾你。”海宁警告了侯亮明,随后拜托隔壁的老师秦珞帮忙看一下班级,走出学校。

此时学校后面的围墙。

“蔡老师,别着急走啊。”

蔡美丽刚从学校离开,带回了一个好消息,扭着腰肢走在回家的路上,谁知道还没走多久,半路就杀出了个程咬金。

“你是,海宁班上的麦猛?”

麦猛在湘南也算出尽了风头。

对于女同学来说,他是帅气冷酷颜值赛过明星的校草。

对于男同学来说,他是打架不留后路,招招狠厉的大佬。

对于老师来说,他是依靠家里赞助学校一栋大楼,惹是生非不停歇还能屹立不倒的问题少年。

“呦,蔡老师认识我啊,那就好办了。”麦猛笑得阳光,露出了八颗大白牙。

可以媲美拍牙膏广告的牙齿,在蔡美丽看来,却觉得这牙齿泛着森冷的白光。

“你有什么事?”

“我刚刚听到了哦,”麦猛用着俏皮的语气,“这次评职称的名额是你拿了是吗?”

“你竟然在我们办公室外偷听?”

“不不不,我只是路过,你笑得太吵了我才听到的。”麦猛不耐烦地掏掏耳朵。

蔡美丽看到他这幅目无尊长的样子,气不打一处来,然而又知道对方的背景,只得压下怒气,“是又怎么样?”

“我让你还给海宁老师。”麦猛轻飘飘地抛出一句话,仿佛要的是人家的一颗糖。

“什么?”蔡美丽不敢置信,“你疯了?凭什么这样跟老师说话?”

“你算什么老师?一请假请个一年半载,这样还能评上市优,靠着市优加分拿走了海宁老师的职称,我让你还给他怎么了?”

“我,”蔡美丽一下子被堵住了,“你明白什么?这关你什么事?”

“总之,不想闹得太难看,自己去跟学校说你不评了。”麦猛不耐烦地说。

蔡美丽被他这幅样子激怒,走上前,忍不住要给他一巴掌。

啧,果然不是人人都像海宁一样好脾气。

麦猛不屑地看了她一眼,准备出手挡住。然而眼睛看到蔡美丽背后跑来的一个身影,心念一动,立马不动弹了。

“蔡老师!”海宁及时赶到,大声叫住她。

蔡美丽被她叫了一声,一个激灵,差点被抓住把柄。

她转向海宁,皮笑肉不笑,“哟,海老师先是派个学生来威胁我,现在是要亲自上阵了吗?”

“不关海宁老师的事,你别乱说。”麦猛一反刚才悠闲的样子,立时辩解道。

海宁紧走几步上前,挡在麦猛前面。

她看着蔡美丽这幅样子,心里已经猜到七七八八了。

麦猛刚刚路过办公室,又追着蔡美丽而来,想必是听到刚刚领导和她们两个的谈话了。

是因为职称的事吧。

湘南每年从各地挖来的名师不少,多少都是有些教龄的老师了,也因此职称竞聘时少有空岗,蔡美丽虽然比她早进来三四年,也一直没轮上评中级。

海宁是名校研究生毕业,在本市政策,研究生相比本科毕业的评职称可以提早一年。名校特招的还可以再根据本校实际提前一年。

本来前两年海宁就可以评了,但是恰巧第一年碰上和程老师一起竞聘,那次是她自己有意无意放水。第二年学校则以课时不够为由把竞聘申请打下来,第三年又说她那篇拿过省奖的论文审核不过,这次本来她和蔡美丽两人分数咬得很紧,她还多了一点点,但是蔡美丽请了一年的病假,竟然一回来就评上市优,因此量化分数又加分了。这样一来,海宁又错失了这次机会。

虽然不平,但是事情已经板上钉钉了,更何况现在麦猛跑来堵老师,闹到领导面前,他一定又会被训诫。

想通了其中的关窍,海宁按耐下心中的情绪,笑着对蔡美丽说,“蔡老师,小孩子不懂事,你别跟他一般计较。”转头对麦猛道,“还不快跟蔡老师道歉。”

麦猛梗着脖子看也不看蔡美丽。

“哟,哪敢啊,”蔡美丽讥讽道,“除了海宁老师,其他老师在他眼里都不是老师吧?”

麦猛大大方方地点头。

“你!”蔡美丽刚刚平息了一点的怒火又被他这个动作勾起,随之调转枪头,向着海宁一笑,“海老师,我们明人不说暗话,你对领导的考核结果有意见,大可以跟领导反映,不要用这种手段,教唆学生来对付老师!”

“我说了,跟海老师没有关系!”麦猛像被踩了尾巴的老虎,恶狠狠地瞪着蔡美丽。

蔡美丽看到他气急败坏的样子,自以为抓住了他的命脉,反倒高兴了不少,也不理他,继续对海宁说,“海老师,我该说的话都说完了,如果还有什么事,”她顿了顿,这才看向麦猛,“就到领导面前说吧。”

“说就说,有什么不敢的!”麦猛丝毫不惧。

海宁看着他这幅不可一世的嚣张样,快被气死了,然而还是跟蔡美丽道歉,“对不起蔡老师,我会回去好好教育麦猛的,你就不要跟小孩子生气了。”

“干嘛说对不起,你又没错!”麦猛见不得她低声下气的样子,“何况,这只花蝴蝶又拿我没办法的,大不了被记过罢了。”

“你说谁是花蝴蝶?”蔡美丽不敢置信。

“谁应就是说谁喽。”

“你,你这个臭小子……”

见他越说越不像话,海宁一把捂住他的嘴,“蔡老师,你别生气,我回去会让麦猛跟你道歉的。”说罢,硬拖着麦猛走了,留下蔡美丽在后面气得跳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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