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在说什么啊？”陈云帘看着罗天佑的脸色不对劲，她只觉得很奇怪。

“我在说什么不重要了。主要是你要做什么。”罗天佑缓缓走到陈云帘面前，伸出双手，搭在陈云帘的肩膀上。

“天佑……你这样子我有点怕。”陈云帘侧过头，看了一眼罗天佑的手。

罗天佑则是目不转睛地盯着陈云帘的眼睛，他的目光深邃如黑洞，仿佛想要把一切都洞悉：“云帘，你想要六星召唤兽，对吧？”

“是……没错。”陈云帘虽然想隐瞒，却也不想对罗天佑说谎。而且到了这种程度上了，她也没有说谎的余地了。罗天佑都已经开始怀疑了，一个接一个的谎言，又能瞒得住什么呢？

“那你应该对你脖子上挂的东西有所了解吧？至少也应该知道它是干什么用的。”

“是媒介。”

“你知道是什么媒介吗？”罗天佑的手轻轻顺着脖子向下摸，从胸口捏住了吊坠。

“不……不知道。”陈云帘顿时有一些羞恼，但她看着罗天佑的神色很平稳，并不像是在轻薄她，也不像是在胡闹，当下，她定了定神，然后说：“不过我猜测，应该是召唤六星召唤兽的媒介，或者和六星召唤兽沟通的媒介。”

“大同小异。”罗天佑顺势取出来这枚吊坠，然后捏在手中，“不过你大概不清楚这个六星召唤兽是谁吧？”

陈云帘可不是傻子，她看到罗天佑把自己带到这个地方来了之后，隐隐约约就猜到了什么。

“所谓的六星召唤兽，就是这个女神吧？”陈云帘看着阳光璀璨下的女神像，日光虽然耀眼，却也不灼目。奇怪的是，陈云帘一眼看上去什么都看不清楚，但这么高强度的光下，陈云帘居然不觉得这光刺眼，那只有一种可能了，这个光芒是法术制造的。

“对，这个就是全人类的女神，也是人类最有可能成为六星召唤兽的存在。”罗天佑说着，缓缓拿出吊坠，露出尖端。

“可是，怎么……”陈云帘可不像是林佑，什么东西都要讲解，她对于六星召唤兽是什么，怎么出现的，可以说是一清二楚。

“其实这个女神是假的。”罗天佑说。

“假的？”陈云帘仿佛听到了什么难以置信的话。

林佑可能对女神不熟悉，但陈云帘可不能不熟悉。人类女神几乎是全大陆所有人类的信仰，哪怕是身为召唤师的陈云帘，人类女神也是她所依赖的奇迹。

没有人会对女神的存在表示质疑，但罗天佑却说出了这样惊世骇俗的话，唯一一个听到这番话的陈云帘，一时间不知道如何是好了。

“对，这个世界上根本没有人类女神，只不过是人类国王，或者说我的祖先，一开始创造出来的虚拟形象。倘若真有，她真的能显灵，那么她不可能这么久都不降临到人世。但是原因不方便公之于众，只有我们世家口头代代相传。”罗天佑说，“简而言之就是，能够救济全人类的女神，是根本不存在的虚假造物。”

“我不信……”陈云帘试图挣脱罗天佑的手，但罗天佑的手臂异常地有力。陈云帘匆忙之下，也忘记使用召唤师固有的权限——禁止罗天佑擅自触碰自己。

“但是不要着急。”罗天佑的话语缓缓钻入了她的耳朵，“一切还有办法，人类女神虽然是虚假的存在，但是救济全人类的女神这个形象是真正存在，并且被人们悉知的。只要出现了真正的人类女神，那么一切都自然不是问题。”

“哪来的真正人类女……唔！”陈云帘正说着，忽然之间，她察觉到心口有一阵凉凉的感觉。这种奇异的感觉让她闭上了嘴。

这并不是疼痛，也没有给她带来伤痛，只是一瞬间，她的身体仿佛都被贯通了。躯体上的疼痛根本没有这样痛入骨髓的感受，这种不可名状的感觉简直是给她带来了近乎疯狂的体验。

“真正的人类女神，需要自己亲手塑造。”罗天佑的声音变得冷漠淡泊，“云帘，你知道吗，你的这个吊坠其实是不是媒介，而是楔子。”

“楔子……”

“能够打开人类灵魂的楔子，用这个吊坠打开你的灵魂之后，就会把你雕刻成女神。从此之后，你就是我的，是全人类的女神。”罗天佑松开手，后退了一步，然后又伸出手，轻轻抚摸了一下陈云帘的脸颊。

陈云帘只觉得自己渐渐失去了对身体的支配权，她拼命地想要移动自己的身体，让自己的头低下头，吊坠的尖端刺入了她的胸口。

她不觉得疼痛，就如同罗天佑所说的，吊坠只能打开她的灵魂。她的身体没有受到任何的伤害，只是灵魂，正在忍受被雕刻的煎熬。

这是一种冰冷刺骨的感觉，对于陈云帘来说，这说不上是疼痛，只不过她觉得有点冷，这种感觉让她感觉自己的记忆渐渐消失，她的人格正在向女神靠拢。

灵魂雕刻，就是把灵魂塑造的时间缩短到一朝一夕，原本长时间才能形成的伟大灵魂，顷刻之间就要将之雕刻出来。必然会有空缺，必然会有不适。不过这也是塑造灵魂的最快手段，罗天佑没得选。

“天佑……”陈云帘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在开口的一瞬间，发现她已经不知道要说什么好了。

“云帘，我已经没有可以依靠的人了，我其实根本不相信林佑，也不相信那头龙，我不希望林佑成为人王，所以我完全没办法信任他，那头龙也是毫无目的地加入了我们，我根本不可能信任这两个人。我只相信你，你也要相信我。你会帮我的，对吗？”罗天佑双手搭在陈云帘的肩膀上，双目紧紧地盯着陈云帘的脸。

陈云帘的胸口绽放着艳丽的光芒，她的双目开始失去神色。全身上下只有意识还残存着，不过失去了灵魂的意识，仅仅剩下了本能。

相信罗天佑，相信眼前这个人。

陈云帘目光迷离着，向前扑了过去，倒在了罗天佑的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