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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求佛纪》第九章 夜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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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天,也就是杨延泰七岁生日的这一天。就在杨山之中,杨延泰很拼命很拼命的跟着父亲杨雄一起操练武艺,每一招每一式都要求练到几乎完美的地步。

似乎即将到来的和尚师傅刺激到了他杨延泰,只是一根木头做的长枪被他舞的虎虎生风,竟有了几分杨雄练枪时的韵味。

杨延泰他那幼小的身体之中仿佛有使不完的力气,一上午的时间都没有停歇下来,身体内的韧劲全部爆发出来,无乱旁边的父亲怎么劝说就是不停下来。

直到太阳西斜,约莫下午三点钟,杨延泰刚将一整套杨家枪法的招式演练完,只是一瞬间,似乎杨延泰身体中的力气就全部用完了,手中的长枪坠落,整个人接着直挺挺的朝地面倒去。

就在杨延泰将要与地面接触的一瞬间,一只粗糙、温暖、有力的大手将他拉了起来,只是看了一眼父亲那皱着眉头的脸庞就直接昏迷了过去。

接下来发生的事情,杨延泰不知道,只是当他再次醒来的时候,天色早已黑了下来,而他正睡在自己温暖的小床上。

杨延泰知道肯定是他父亲将他背了回来,想起身,只是刚一用力手臂就钻心的酸疼,四肢像灌了铅一样的沉重。他知道这是因为他几乎练了一天杨家枪的缘故,现在虽然很是酸疼,但是估计明天还会更加的疼痛,甚至连路都走不了。

努力的用了几次力,抵抗着那钻心的酸疼,杨延泰终于做起了身体,房间里一片漆黑,通过从窗外照射进来的月光,却也可以模糊的见到屋内的事物。

早晨自吃过母亲做的一碗长寿面后,一直到了现在杨延泰都没有再吃过一点东西,再加上几乎练了一天的武艺,此刻早已是饥肠辘辘。

轻轻的起了床,将自己的棉袄披上,杨延泰忍着身上的酸痛出了自己卧室的门。

外面月光皎洁,照射着大地一片清亮。此刻下人们早已入睡,所以杨府的院子里看不到丝毫的人影。

不过紧挨着杨延泰卧室旁边的一间卧室之中还亮着灯光,那是杨延泰母亲的贴身丫鬟兰儿的卧室。

本来像杨延泰这样的大户人家的少爷都会有几个照顾自己的丫鬟,所以他的母亲就想让兰儿过来服侍照顾杨延泰。只是杨延泰一直跟着父亲学习武艺,几乎用不到丫鬟来照顾。只有每次去无用管家那里认字读书的时候,兰儿才会陪着他一起去。

所以兰儿从严格意义上来说还不是他杨延泰的丫鬟,不过自从尚香吩咐过后,兰儿却开始住在了杨延泰卧室的旁边,以便方便照顾杨延泰。平时杨延泰不在家的时候,兰儿还是跟着尚香,陪在他母亲身边。

这次杨延泰昏迷回来,兰儿肯定得到示意要照顾他,要不然这个时候也不会还没有熄灯。只等着杨延泰的房间中有动静的时候,就立马过去服侍着。

不过因为杨延泰身上酸痛的原因,使得他比平时的动作小心了许多,几乎就没有什么声音发出来,所以兰儿也肯定没有听到动静赶过去。

偷偷的从兰儿敞开的房门看过去,只见已经出落成花容月貌的大姑娘的兰儿,此刻正坐在凳子上,双手托腮抵在桌子上,头一点一点的,几乎就要睡着了。

一阵寒风袭来,兰儿不由自主的抖了抖身体,打了个寒颤,睁开眼朝外面看了一眼,侧耳倾听见没有什么动静,又接着坐在桌子上打瞌睡了。

见兰儿迷蒙着眼睛望来,杨延泰连忙身体朝后缩了缩,没有被兰儿注意到。这个时候毕竟已经很晚了,杨延泰也就没有去打扰兰儿的心思。

偷偷的从兰儿的房门前走过,杨延泰朝自家的厨房走去。

整个院子里都静悄悄的,甚至连看家护院的狗叫声都没有。在这样寒冷的天气中,就连狗也懒得出来犬吠了。

吱~一声响动,杨延泰费力的推开厨房的门,走了进去。里面黑乎乎的一片,伸手不见五指。但这对于杨延泰来说却丝毫没有什么困难,轻车熟路的绕过一些障碍物,到了里面的灶台上一阵摸索。

当摸到两个椭圆的东西的时候杨延泰顿时一喜,那是两个煮好的鸡蛋,此时还带着温度,没有凉下来。

杨延泰知道这是厨房的李大婶特意为他留的。因为杨延泰一直跟随着父亲练武的原因,所以他不像同龄的孩子一样,消耗过大,特别好饿。

有几次夜里杨延泰饿的极了就偷偷地溜进厨房找东西吃,后来这件事情被厨房的李大婶发现了,也没有对杨延泰的父母说,以后每次就特意的在厨房里留一些吃食,若是杨延泰夜里饿了的话,就自己过来吃,这是他和李大婶两个人的小秘密。

在黑乎乎的厨房里快速的将两个鸡蛋吃了以后,杨延泰顿时觉着舒服了许多,就连身上的酸痛都觉着减少了一些。

轻轻的走出厨房,并且将房门关好之后,杨延泰就准备回去继续睡觉。

就在这时,杨延泰匆匆的一瞥,发觉远处有一道亮光,那是父母房间的灯照射出来的。

都这个时候了,为什么爹娘的房间灯还亮着?先前急着到厨房找吃的,竟然没有注意到。

鬼使神差的,杨延泰轻轻的向父母的房间移去。

到了父母房间外,杨延泰正准备透过窗户向里看去,这个时候里面的声音传来。

“雄哥,难道真的要这样吗?”这是母亲尚香的声音。

“嗯。”父亲杨雄的声音有些低沉。

“可是泰儿他还只是个孩子啊!”尚香的声音中有些哀求。

和自己有关?蹲在窗口的杨延泰原本只想看一下就走,此时却留了下来,毕竟爹娘说的是和他有关的事情。

片刻后母亲的声音又响起:“难道你忘记了我们之前的两个孩子了吗?他们是怎么夭折的,雄哥你心里难道不清楚吗?”

‘之前的两个孩子’,什么情况,难道自己之前还有两个哥哥,只是早早夭折了,杨延泰心中很疑惑,这在以前可是从没有听过的事情。而且听着母亲的说法,似乎其中还有很大的隐情。

“我清楚,我一直都很清楚。香香。我对不起你,没有能保护好我们的两个孩儿。都怪我,让两个孩儿早早的离开了人世。”杨雄的声音传来,“我知道我们的那两个孩儿肯定是因为那帮和尚的原因,所以才早早的就夭折了,你是怕泰儿也会步他们的后尘,我知道。”

“但是,但是这一次不会了,我向你保证。失去孩子的痛苦我也知道,香香,相信我这一次。”

“雄哥,我真的不能再失去我们的泰儿了,若是泰儿没了,我也就没了。”尚香的语气显得有些悲伤。

“还有你今天回来和我说泰儿知道了当初的那件事情,雄哥你也不要查了,没有人会告诉他当初的那件事件。肯定是泰儿自己记起了那天晚上的事情。”

“怎么可能,泰儿当时还那么小。”

“没有什么是不可能的,泰儿肯定记得。雄哥你不知道当时的情形,只是十天大的泰儿竟然用还没有长牙的嘴去咬那个永寿和尚,甚至都咬出了印痕,让那个和尚都呼痛,所以当时才会将泰儿抛开,这件事情我一直都没告诉你。”尚香轻声说道。

“真的?”杨雄的声音突然变得有些高,从语气中就能感觉到满满的都是不相信。

“雄哥,难道我还会骗你不成。”尚香有些不满的说道。

杨雄立马说道:“香香不是我不相信你,只是你说的有些太惊世骇俗了。十天大的孩子就能记事了,这可是以前从没有过的事情,就算是古书上都没有记载。”

“泰儿的事情,我也不阻挠你了,但是我只有一个要求,就是五年之内,泰儿不准离开家。”尚香又说道。

“好,我答应你。”杨雄及时答应道。

窸窸窣窣的声音响起,好像是穿衣服的声音,尚香的声音传出:“我出去一下,看一看泰儿醒了没有,我怕兰儿照顾不好。”

“我陪你一起去吧!”杨雄说道。

“不用,你接着睡吧!明天你还有事情。在府里也没什么危险,我只是去看一下孩子,过一会儿就回来。”尚香说道。

一直蹲在窗户口的杨延泰,听到母亲这样说,立马轻轻的退到了远处,然后小跑着朝自己的房间而去。

路过兰儿房间门口的时候,见到兰儿还坐在桌子上打瞌睡,驻足了几秒最终还是没有提醒兰儿。

轻轻的打开房间的门,进入卧室,钻进舒适的被窝,闭上眼睛静静的等着母亲的到来。

先前在爹娘房间窗口只是听了一会儿话,但是这一会儿间说的话,信息量却很大,大到他现在还没有怎么回过神来。

在有了他杨延泰之前,爹娘真的还有过两个孩子?但是为什么这些年来却从来没有听到过别人说起过。而且他们究竟是因为什么早早夭折的呢?和和尚有关,又是哪些和尚呢?

还有母亲竟然还记得那天晚上自己张嘴咬那个和尚的事情,当时因为愤怒,同时觉着几乎没有活下来的可能,也就没多想,就用自己最大的能力去为母亲做一些事情。没想到却因为父亲的及时到来,救下了自己,而母亲也一直记着那件事情。

开门的声音响起,杨延泰知道是母亲过来了。感觉有些耀眼的灯光在自己眼前晃动,尚香到了杨延泰的床边。

片刻后,尚香见没有动静,帮着杨延泰掖了掖被角,然后就缓步走了出去。

母亲关上门的那一刻,杨延泰睁开了眼睛。接着听到隔壁的房间传来说话的声音,是母亲让兰儿上床去睡觉。

漆黑的房间中,杨延泰静静地躺在那儿,眼睛却睁的老大,久久没有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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