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归云阁之后，赵雪棠有些惊诧。

从前她只是听过这个酒楼的名字，今日初次到来，着实是被吓了一跳，虽是酒楼，却半点没有别的酒楼那般喧闹嘈杂，从装潢到摆件事物，无一不是清雅娴静的，不曾想这周沛轩连选酒楼的品味也和他的为人一样温文尔雅。

入座之后，赵雪棠故意询问：“六公子，怎么不曾叫上季姐姐一同前来吗？”

周沛轩看了郡主一眼，似乎有些尴尬：“哦，秋芙啊，她素来对经商之事毫无兴趣的，带她前来只怕反倒是让她受罪了，还不如让她独自呆在家中呢。”

简单的对话，但已让人察觉到这位往日儒雅的翩翩公子有了一些微妙的变化，他努力的想维护好身边两个女人的情绪，既不想伤害眼前这个爱他的，更不想违了与家中那个他爱之人的诺言。

十一和周沛珩在一旁也看出了端倪，急着岔开话题：“小二小二，帮我们点菜！”

听十一说这里大厨的手艺也是一绝，各个菜系的菜品都会，菜肴上桌赵雪棠自然就要先尝尝了，果不其然，菜色确实已经足以让她眼花缭乱了，红梅珠香、琉璃珠玑、三鲜瑶柱......放眼一望全是大鱼大肉了。虽然她在上菜前立誓要好好尝尝每一道菜，但是到了此刻还是有些无从下手了。

“给你。”周沛珩递给她一碗盛好的汤。

赵雪棠有些诧异，呆了片刻，接过那碗汤尝了几口，倒是此前从未品过的味道：“九哥哥，这是什么汤？味道极好！我很喜欢！”

“这是龙井竹笋汤，有滋补强壮、益气补脑、宁神健体的功效，我记得你父亲说过你之前生了大病，这汤对你是极好的，多喝些。”

边说着又盛了一碗汤递给她，那般温柔的眼神，倒是赵雪棠认识他这么久以来第一次见到。

“谢谢九哥哥！”赵雪棠笑眯眯的回答他，但看到他那个眼神后有些许的不好意思，接过小碗低头装作喝汤，躲开了他的目光。

“哎~九哥如今是越发的会关照人了，怎么从来不见你给我们兄弟几人盛过汤啊！”十一装作一副要争宠的样子望着周沛珩。

“你不是不爱喝汤，我给你盛去浪费吗？吃你的肉吧！”说着往十一的碗里塞了一筷子鱼虾。

“我......”十一自觉也无言再对，只好低头吃饭了。

相处了这么多回之后，赵雪棠倒是才发现，这周沛珩确实就是像先前十一所说只是话少人并不坏，但他的话少是，不鸣则已，一鸣......就一定要噎的让对方接不上话为止。

晚膳用的差不多，周沛轩说天色晚了，怕郡主初来乍到的会不适应，就要先带郡主回府，其实旁人都看得出周沛轩是想着在外奔波了一天，又是带着郡主一起，担心季秋芙一人在家会倍感失落，所以也就没有阻拦，由着他们二人先行离席。

周沛轩走了好一会儿，十一突然叹起气：“哎！六哥现在这个样子，真是让人心焦！日后我一定不娶那么多的媳妇儿，雪棠你那日还说我六哥是艳福不浅，我看根本就是在找罪受，每天家里两个女人明争暗斗，还哪个都不能得罪！”

“你说的好听，只怕日后轮到你娶媳妇你还嫌两个太少呢！”赵雪棠边说边笑话起这个故作深沉的小大人来。

“我是说真的！你又取笑我！”十一恼怒的羞红了脸，连忙转移话题：“九哥，你呢？”

“我？”

周沛珩突然被问到这样的问题，一时有些失措，。

悄悄瞥了赵雪棠一眼之后，拿起手边的酒杯转弄了一会儿才回答：“若是能觅得与我相爱之人，那娶一人足矣，若是不爱之人，十个也无用！”

“那依九哥认为，怎样才算得相爱之人啊？”十一追问不休。

周沛珩又思索良久，嘴角微微一扬，不缓不急的说到：“若似月轮终皎洁，不辞冰雪为卿热。”

说罢抿了一口手中的酒。

好一句‘不辞冰雪为卿热’，可真的甘愿为所爱之人牺牲自我的，又能有多少？听完这些话，赵雪棠猛然又想起总出现在自己梦里的那个男子，他究竟会是谁，是否是一个对自己很重要的人呢？

“想什么呢？那么认真！”十一见她呆住了，知会了一声：“你想的那么认真，倒是说说你的想法？”

“啊？”赵雪棠从晦暗的梦境又被拉回了现实，“我的想法……我记得一个叫大斯的人说过一句话‘看上去是我今晚选择吃方便面，其实不是，而是今晚我除了方便面，吃别的都不乐意。如果爱是一种选择，也只能是这种别无选择。’”

十一和周沛珩倒是从未听过这样的说辞，觉得十分新鲜，但又觉得好像有些道理。

“别无选择的爱……倒是新鲜，不过，方便面是……什么？面？可以吃的？”十一皱着眉头，十分疑惑。

“啊？你不知道方便面？”赵雪棠不敢相信，在她的意识里，这些东西好像是本来就存在的，可十一居然不知道是什么。

“从未听过，罢了，你这丫头总是说胡话。”

十一了解赵雪棠的性子，总是会说出些新奇的玩意，倒也不是头一次了，所以不再深究。

但‘别无选择的爱’，这句话，倒是悄悄在周沛珩心里生了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