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不多时，师父便把她们师姐妹仨一起唤了去。

去时子羽师兄正和师父商量着什么事，见她们踏入，目光闪了闪，清亮的眸子眯了起来，眼底暖阳汇聚。

“下月你二人便跟着大长老致一真人的二位徒弟，共同举行结道侣仪式。”

柳夕月惊诧地抬头，完全没料到师父突然说了这事，再看看师兄，并没有惊讶的表情，应该是早已知晓了师父的打算。

只是他这般直勾勾地盯着她看，她的惊讶和猝不及防大概全被他收入了眼中，他的目光多了一抹疑惑，微微蹙了眉道：“师妹，你可是有什么别的打算？”

师父微恼的目光犹如有了实体一般劈头盖脸罩下，万分骇人，一定是修为又有了精进。

她哪敢再说自己还想出远门一趟，连连挥手道：“没，没！我都听师父的……”

低下头掩盖自己小心思，感觉师父顿时收了威压，而师兄的唇角勾成了月。

“行了，和我说说你这几日的修行成果。”师父手腕翻转，拂尘便换了个方向，银丝飞舞光芒骤亮。

接下来的考验，柳夕月算是勉强过了关，也多亏了师兄连日来的教导和督促。而轮到清漪之时，她吞吞吐吐浑不似往常，原本该会的都忘了大半，也不知在作何心思。

就连夕月偷偷贴在她身后提醒，她也像是没听见般支支吾吾答不上来，倒把夕月急的放大了嗓门，被师父抓了个正着……

几人的课业都被师父检查了一遍之后，师父大手一挥，让其他人回去好生学习，唯独留下了她这个师姐。

“夕月，再和我说说当日所发生的事。”

正好她也有打算问问师父可曾参透了碎镜的秘密，便再一次事无巨细、一五一十地交代了个清爽。

“事情便是这样的，那人大概早就死了。我也没管他，就自己回来了。”

也不知师父有没有信了她的话，虽然事情匪夷所思，超出了常人能理解的高度，可是这两次交代也没有撒谎，即使有不一样的地方也只是细节出错，师父断断应该相信自己才是。

柳夕月看着师父默不作声的样子，有些泄气。

叶心安此刻细眉微耸，清清冷冷的目光盯着我看，下一秒却起身走了过来，抓住我左侧衣领用力一拽，还没反应过来便露了肩膀。虽说这屋里除了她俩也没有他人，但师父这般不似往常的举止，还是让她惊恐地一缩，拉起门襟拽了拽裹紧。

再看向师父的眼神，似乎燃烧着某种炽烈，顿时让柳夕月觉得陌生得可怕。

“师父！”

她吓得后退了一步，瞪大了眼睛看着她。

叶心安笑意陡生，慈爱的温暖感觉自她冰清玉颜上绽放，又恢复了往日那般严厉又疼爱弟子的师父形象，令刚才发生的一切恍如梦境般不真实。

“嗤……”师父极少笑的脸上难得漾起暖光，分外好看，“这就和我生分了？小时候还光屁股满屋跑也不觉得羞呢。”

“师父！夕月都多大了！”怎么还提那档子事呢……

“行了，跟你闹着玩的，肩上没有东西就好，否则师父怎么都有点不放心。”她言辞切切，直眉微蹙犹如斜插着两把小剑，细长的丹凤眼里写满了关心。

“多谢师父关照，夕月会小心的！”

“嗯，有什么情况或者不舒服了，第一时间来告诉我，还有这些事，切记不要外露，切记，切记！”

“是的，师父！徒儿还有一事不明。”

“嗯？”师父说完了刚才的话似有些不耐烦地应了一声。

“那碎镜，师父可看出些什么门道来？”

“怎么？你有什么其他的想法吗？”她话语游移似在试探。

也许是自己多想了吧。

柳夕月摇了摇头道：“没什么，只是好奇，随便问问。师父若是觉得那个没啥用就给我拿来看看呗。”

“混账！邪物害人，难道你还想被它夺去心智吗！那一切恐怕都只是它带给你的幻象，若不是你有修道的根基，恐怕早已深陷其中不可自拔！碎镜已经给我处理了，你就不要再执着于此，回去好好修炼才是正事！”

她被师父陡然提高嗓门训斥了一番，自觉有愧于师父的苦心栽培，灰溜溜地和师父请了安，乖乖回了弟子内院。

——

“她凭什么？”

柳夕月还没进门便听见嫦曦的大嗓门在嚷嚷，顿了顿脚步后推门走了进去。

清漪微红着眼，嫦曦则甩了她一个大大的白眼。

她错愕道：“怎么了？”

清漪柳眉低垂，吸了吸鼻子问道：“师姐，你喜欢师兄吗？”

柳夕月被她这么直白地开场，呆愣了半晌也不知道说啥，抬起僵硬的腿走到桌边放下书本才说道：“修道之人，哪有什么喜不喜欢，不过都是为了修行罢了……”

还不待她说完，嫦曦便抢白道：“你既然对人家没意思，干嘛要答应师父？凭师兄这样的天资，和你也不般配……”

哟哟哟，这小丫头。

刚才外面嚷得倒凶，看她进来就怂了？到底年纪小。

柳夕月往嫦曦面前走了几步，闲散地看着她笑道：“我的确不般配，要不你和他结吧～”

嫦曦被她闹了个大红脸，结结巴巴道：“我……我还小……”

切，分明是自己对人家有意思不敢承认！

“师姐……”一直沉默着的清漪忽然叫了夕月一声，“这是你不在的时间里我做的一对小玩意，送给你和师兄作礼物，真心的祝福你们白首同心。”她红着眼儿站了起来，泪中带笑地递过来两只荷包，锦绣鸳鸯、并蒂成双。

“诶！那是……”嫦曦几步过来想拦住。

“嫦曦。”清漪叫住了她。

柳夕月愣愣地接下，道了声谢就不知该说什么好了，清漪总是乖巧懂事到令人怜惜。手中这对荷包还余着她的体温，温温热热的，却让夕月感觉分外烫手。

清漪握了握夕月的手让她拿好，转身拎起剑出了门，差点撞上正要敲门的封子羽。

而子羽师兄手里拿了把新剑，正是前几日说好要送夕月的“碧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