杰西身上发生的一切都被过去围观的人们作为一个时间的印记，可有时候被人铭记并不是多么伟大和让人骄傲的事，像走街串巷而来的饭后谈资，哪怕时光模糊了她的名字，哪怕到了世事变迁的今天，看到类似的人或事，这段曾经便像条件反射一般的在脑子里回转一遍。这些人也包括米小姐在内，她像多数人一样表面对此宽容大度，但自身却无法接受。就像男人说他不介意女生整容，但别是自己的女朋友或老婆，也就是“事不关己吃瓜到底”的意思。就算自己想的再清楚，可杰西一个亲昵的举动还是会让米小姐浑身难受，她无法明确给杰西定位，又害怕自己的一些举动会伤害到对方，神经也始终处于高度紧张的状态，。

屋内的两个人似乎都陷入了回忆中，只有香烟袅袅的烟雾在彼此之间缠绵游走。窗外的灯光盖过了夜空中被暴雨清洗干净的星星，对面的写字楼依然有加班的人在忙碌。

“那么多年没见了，你也没什么变化，让我一眼就认出来了。”杰西说着把手中剩了一节的烟头按灭在烟灰缸里。

“唉……开玩笑吧！对了，你回来有多久了？”米小姐说着移开身体，拉开自己背靠的飘窗柜门从里边拿出半瓶红酒，又伸手在里边找杯子。

“还喝呢！我看你是好了伤疤忘了疼吧！收起来吧！我就是躲外边那帮人呢……”杰西把身体靠在窗口的玻璃上，短短的头发被窗外的灯光反射出淡淡的紫色，黑色的体恤衫显得她的皮肤格外白皙。

“有两年多了吧！我爸刚进去的时候，都说不让我回来，怕受影响，结果呢我妈在医院要自杀…，哎！你这儿有水没？”杰西说着看着米小姐把红酒放回去的瞬间突然顿住问了句。

“给！”米小姐把半瓶红酒放回柜子里，又顺手从柜子里拿出一瓶果汁递给杰西。

“人有时候就是这样，得到一样东西就得失去一样东西，总得有个均衡。”杰西说着又自己点了支烟。

“也不算是吧！比如我，什么都没有了，什么也没得到……生不如死啊！还耍了个八万块的高价酒疯。呵呵……”米小姐苦笑着摇摇头，整个身体瘫倒在地板上。她不知道这些事情发生是为了换回什么，就算是挫折，跟那些电影里演的也太不一样了，不是悲极生喜吗？乐极才生悲吗？她这算什么九九八十一难吗？越想自己就越难过，跟着自己的胃也开始一阵反酸。

“有的事就是不能多想，这两年多的时间，超出了我所有的计划，你还记得我是因为什么出的国吧！我父母因为我，这么多年都顶着外界的压力，我爸这回也是因为我，他们原本想让我这个“怪物”能在国外好好的过，也接受了我无法改变的事实，甚至这么多年就让我回来了四次，七年啊！我就那么自私自利的活着，甚至出了这么大的事，他们都不愿让我知道……”杰西的声音变得越来越小，右手突然亮起的手机屏，反射出她眼角的泪光。

“在这之前我跟我的爱人在一起，那里没有人对我们指指点点，我们跟其他情侣一样正常的生活工作。她叫佩妮，我大学毕业就在他父亲的酒吧工作，她大我一岁，我们非常相爱，她父亲也对我很好。后来我们住在佩妮祖父在乡下的农场里，那里有葡萄园，我们还种了很多蔬菜还有各种香料，在那里是我一生中最完美的生活。我们本来还计划到三十岁的时候去领养一个孤儿的。”杰西看着自己的手机说着。手里的香烟也已经燃到手指了，似乎已经被烫到了，身体猛的一哆嗦，烟头便落在了身边的墨绿色抱枕上，火星一下子就在上面烫出来了一些黑点，反应过来的杰西胡乱的将烟头抓进烟灰缸，又拿起抱枕用手在有黑点的地方拍了几下，那个位置上是一只白色的卡通猫，被烫的地方是猫的左眼，现在看上去像猫的胡须也并不是太明显了。

“那现在呢？”米小姐也不知是被杰西的举动吓到了，还是被刚刚说的内容给吸引了，人也一下子坐起来。

“现在……现在她应该挺好的吧！这样的距离不适合谈恋爱的，跟放风筝一样，那天风大线就断了。我已经不奢求什么了，也就是我妈，她有时候都不认识我了，呵！”杰西说着把手机收了起来，拿起那瓶果汁像跟谁干杯一样喝了一大口，后深吸了一口气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