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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世两翰林景嫦兮》第九章:白衣俘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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桃花宫

一袭白纱旋落地面,青丝粉黛如故。眉眼如画,只是那清晨的些许露水,沾染了她吹弹可破的面容,慵懒而下。

眼见天色还早,白衣女子深吸一口气,原地盘腿席地而坐,照景观中。

“桃花浅深处,似匀深浅妆。春风助肠断,吹落白衣裳。”以前只限于品读诗书,难以领悟诗中描绘的意境,到底有何深意。但如今见妹妹,倒也悟出些什么!”

琨璎说着,便踏上了露台。望着,飘纱内若影若现的影子,继续道:“桃花三舍,果然是桃花宫珍宝之地,圣女大人将妹妹安排在这里修身养心,当真是视你为掌上明珠。论身份尊卑,自然是妹妹尊贵些,只是,今个是我头一回,来到妹妹这里,竟然如此不受妹妹待见。”

琨璎只顾自说了些,不中听的话。但是亭中的白衣女子,并没有任何反应,她依旧保持七支坐,用功止观。

七支坐(打坐),本是置身语意于安静状态,停止一切活动,包括身心口意的一切造作。身心若静下来,就可以进一步悟道,提升功法。

琨璎走到白衣女子身旁,放下了手中提篮,俯首瞻望周围景色。

桃花三舍是一个映照水面的建筑,设水于南岸,视线向北而观景。建筑在南,水面在北,所见之景是向阳的;若反之,则水面反射阳光,很刺眼,而且对面之景是背阳的,也不好看。湖中景色可圈可点。此湖名为“映月湖”,顾名思义,当月亮初上梢头,湖中印月,月影印湖,皎洁的月光洒满湖面,月影绰绰,湖光潋滟。由此得来:“望月湖泊一鉴开,天光云影共徘徊”。

映月湖水清澈见底,一湖净水倒映着蓝天白云、红花绿草、月亮星宿,湖光山色变换无穷。泛舟湖中,青山绿水环绕,有如瑶池仙境,浩淼的清波让人充满无限遐想。

三舍凭藉景而设,除了水边,也设于花间。

露台周围全是水木桃花,其树态优美,枝干扶疏,花朵丰腴,色彩艳丽。不过,最惹人注目的还是,那围绕在三舍门外的一种桃花,花瓣开了一层又层,颜色血红血红,活象牡丹花,所以它的名字叫做碧桃花。又有:“二月春归风雨天,碧桃花下感流年。残红尚有三千树,不及初开一朵鲜。”

香榭露台可供来人倚栏赏景,在临水处多设栏、坐凳(又叫美人靠)。

看到眼前的景象,琨璎更是觉得,同人不同命,不免有些忌惮起了沐月。

此时,正逢沐月展开眉眼,莞尔一笑道:“不知姐姐来访,还请见谅。往日都是女宫为我送膳,今日竟然劳烦姐姐。”

说完,沐月便起身,那白衣如流水倾泻,随着她的步伐,如莲花并蒂绽放。

琨璎挑开嘴角,仿然一笑:“瞧你说的,我这不是心疼妹妹,常日一人身处三舍,没什么解闷的东西,便借用送膳,来看看妹妹,说点心里话么!”

沐月轻描淡写一句:“有劳姐姐费心了!”

琨璎暗语道:“纵使有桃花春水生,白石今出没。摇荡女萝枝,半摇青天月。也抵不过,桃源只在镜湖中,影落清波十里红。”

沐月抬头,望着映月湖梧桐树,有些出神。

失声呢喃道:“凤凰鸣矣,于彼高冈。梧桐生矣,于彼朝阳。”

若不是琨璎的一句话,沐月似乎没有意识到,自己在这里已经独自呆了一年半载,对于如今的世道变化,不闻不问以至于一无所知。与初时待在桃花宫的自己,似乎没有多大的区别。

琨璎看出了沐月的心事,也收下了刚才的傲人姿态,笑着对答道:“凤兮凤兮非无皇,山重水阔不可量。梧桐结阴在朝阳,濯羽弱水鸣高翔。”

见沐月不语,琨璎继续点明宗旨:“凤凰,“非梧桐不栖”圣女大人,安排你在此处居住,倒是煞费苦心,只是月儿领情吗?”

琨璎这么一说,沐月才有所顿悟。这颗长在映月湖中央的梧桐树,从桃花三舍,任何一处观看,都是处于中间位置,而且还特别显眼。她这才明白,圣女大人,不是让她忘记身份,在这里修成正果,而是让她铭记,自己从何而来?身份是谁?该往何处去?时时刻刻,提醒自己,达到自律。

沐月转念一想,看着琨璎道:“姐姐是来说情的!”

琨璎苦笑不得,自知沐月也是个明白人,一点就透。便不再多说,突然转移了话题:“若我没记错,梧桐花期应该是午月至未月(六至七月),果熟期为戌月至亥月(十月至十一月),而今已是阳春三月,桃花捷报之时。为何,梧桐花依旧未能迟暮。”

对于琨璎的话,沐月并没给予的回答,只是手下意识,抛开了一朵花瓣,那花瓣突然就化为乌有。

琨璎这才大吃一惊道:“这里设有结界......原来.......你是被圣女大人囚禁于此,圣女大人,为什么要这么做,我们都以为她最疼你。可没想到.......如果不是我今天,拦下了送膳女宫,那知道这些.......”

沐月低头颔首不语,些许是默认了,继而抬头望着远方。

两人冷寂了许久,沐月半托身子道:“姐姐耳听四方,我有个不情之请,还望姐姐能帮我。”

听沐月这么一说,琨璎立即点了点头。

。。。

又过了些时辰,两人聊到语末,琨璎拍着胸脯宽慰着沐月道:“你且放宽心,你的事,还有我、还有姐们担着。你好好练功,过些时日,我还会过来看你。”

一回目:

从走出九州边界,那酷热又冷冽的天气,对于韵尾而言,显得有些陌生,兴许是离开这里太久了,所以忘记了,如果不是自己出生和长大的地方,这个地方,真的还不值得令人挂念。

不过,刚产生这种想法的韵尾,便有些难为情了,因为鬼方的风景,属于桐华大陆中,保存原始画风,最完整的一个国度。

九州和鬼方的交界,是以河图边界区分。

河图是一个明艳艳的色彩世界。那片几乎寸草不生的广袤丘陵,仿佛上帝的调色板。各种颜色,红、黄、橙、绿、黑、褐、青、灰在阳光的照射下,浓烈地交织在一起,色调或如波浪顺着山势起伏,或从山倾泻而下,犹如斜铺的彩条布,张扬而奔放地宣泄着筱蜀巫族古老的神秘。这里的地形丰富,层级错落交替、岩壁陡峭、气势磅礴,造型丰富。有七彩峡、七彩塔、七彩屏、七彩练、七彩湖、七彩大扇贝等奇妙景观,峰石林立,千年古堡、石柱尖峰、刀山等,变化万千,似物似景似人,栩栩如生,令人称奇。色彩与造型的魔幻组合,演绎大自然的无限可能性。

难描眼中画卷,只是稍微放眼观看,就会迎来美景。韵尾最喜欢的,还是丹霞地貌。(丹霞地貌:属于红层地貌,是一种水平构造地貌。它是指红色砂岩经长期风化剥离和流水侵蚀,形成孤立的山峰和陡峭的奇岩怪石,是巨厚红色砂、砾岩层中沿垂直节理发育的各种丹霞奇峰的总称。主要发育于侏罗纪至第三纪的水平或缓倾的红色地层中,这种地貌以粤北地区韶关市内的丹霞山最为典型,所以称为丹霞地貌。)

不知不觉,窗外的风景已如此荒凉,不见人烟,只剩几根孤独灯塔,证明着还是有鬼族在这驻守着。

沿途的风光,令韵尾有些乏了,她收敛了眼眸,倚在马车上,便睡着了。

二回目:

又过了些时辰,路上莲花山的峰峦近了,在那丘陵连绵的盆地里,一座金碧辉煌的寺庙闪现在眼前。

韵尾一度认为,是自己错失了归途的路,连忙寻问,一同接应她的人。

“这里可是摩尔寺!?”

那小厮见韵尾,眼里泛着喜悦的光芒,连忙迎合道:“回大师的话,大王牵制住九州之后,便大力修建了寺庙。”

韵尾暗自笑道:“没想到,独纣真的说到办到,看来自己也得兑现对他的承诺了。”

洛水近了,落日灼红了整个戈壁滩,天净得像一块蓝布,没有一丝云彩。夕阳下,鬼峪关一身古铜色,生生摆出一副威武刚猛铁壁铜关的气势。一行人,踩着夕阳登上鬼峪关城楼,韵尾更是有一种前无古人、后无来者、天地悠悠、怆然涕下的感慨油然而生。

鬼峪关头,内城外墙勾连环接,箭楼角楼相倚相望。万里黄沙间汉长城似游龙浮动,烽燧遗墩、断壁残垣若隐若现,犹如一幅凝聚着边塞沧桑的历史画卷。

一段哀愁的忧伤,从那斑驳的水中,透出铃铛的清脆声。大漠的落日下,那吹萧的人是谁?

韵尾心中一边猜想,便不由自主,寻着那声音寻去。

“大师!你这是?”

突然,有一小厮挡在了韵尾身前。询问缘由?

韵尾,握着手中星盘,笑道:“我去去就回!”便支开身边的人,自己一人前往。

那萧声听了,便吟唱起了曲调,歌声哀怨流转,“任岁月剥去红装,无奈伤痕累累,荒凉的古堡中,谁在反弹着琵琶,只等我来去匆匆,今生的相会,烟花烟花满天飞,你为谁妩媚,不过是醉眼看花花也醉;流沙流沙满天飞,谁为你憔悴,不过是缘来缘散缘如水;心何从归去,亦是虔诚的。”

韵尾,藏在暗树下,望着那一身,雪白的儒衣,和瘦小的身影,判断出此人九州人。因为,鬼方族,不存在这么弱赢的身躯,和身着儒生衣服的书生。由此可以判定,白衣少年可是九州俘虏。

少年......韵尾不知,自己竟然如此称呼此人。

韵尾看他半天没有很大动静,便觉得无趣,也无心出现打扰他。便抽身离去。

正在此时,那少年突然转身,韵尾正好与他有了正面相对。

当真是人如碧玉,眉宇藏雪,眸倾天下,颜如佳黛。好一个美男子,英气与邪魅,都共存。

韵尾,心里咯噔一下,竟然被少年的样子,激荡出了涟漪。久久不能抚平。

就在韵尾,想要看清少年的模样时,却、意外发现少年戴着掩着半脸的面具。

也就是说,少年的鼻子以下都看不见,但是仍然让人迷恋他的美色,整体依旧美观。

韵尾有些好奇,要是,摘下了那面具,他是什么样子?

而少年朝着对着她走去,韵尾此时看得更加清晰,他白皙的面孔,好似温柔的水面。他衣着干净,步伐很轻,还有那若有若无的铃铛声响,从他身上传来。

韵尾,发现,自己被藏起来的修炼的心,因为眼前的他,似乎有了点不同。

韵尾一时激动,笑颜满面,仰头碰着树枝,啊!了一声!就在韵尾以为少年注意到她时,少年却转身望着身后,久久没有洞悉。

韵尾不懂,明明她一个大活人在眼前,而那少年到底被什么吸引着。

冷风刮在少年的发丝间,一阵清香拂过韵尾鼻尖。但少年此时却哀道:

千里鸣沙到此间,群峰惊立睹天颜。

临泉只敢悄声语,欲待嫦娥奏月弦。

有些地方,上帝造就了它们,却又赋予了如此残酷的环境。在生命罕见的沙海中,你不屈地把绿色吟唱。鸣沙山的月牙泉处于沙漠之中而不枯竭,清澈而明亮,周旁风沙飞舞,竟是从山底向山顶和两侧吹去,低谷月牙泉像有神力庇佑,不被淹没,状如弯月,刹是美丽,如撩开面纱的绝世美女呈现在你面前,让你错愕惊叹。就这一汪清泉,静卧荒漠,日月蒸腾,千年不涸,风沙弥漫,依然鲜活。泉边,几棵粗矮的杨柳树,向四周铺开还有一片芦苇,绿莹莹的,在风中摇弋。泉水清澈,一如明亮的眸子,在浑黄的狂风和滚滚的黄沙飞扬中,与日月同辉。

韵尾这次是真的,对眼前的少年上心了,笑道:“白衣俘虏......”这句意味深长的话,收起的时候,韵尾嘴角揽着神秘的微笑。

三回目:

缙云坐在树上,看着正一本正经看着书的嫦兮。说着:“嫦兮,难道你没有发现,最近你变化很大吗!?”

嫦兮眼皮也不抬一下,冷声道:“有吗!?”

回答这句话的时候,嫦兮自己也在反问自己。

从下定决心,改变命运的那一刻起,她便不再穿女装出行,一切的打扮,都是按照鬼方蛮夷的模样来。她尽量展现出硬汉的形象,来抹去自己是个女子的事实。

已是半歇儿,嫦兮才收好手中书卷。

抬头望着缙云道:“缙云,你想过,从这里走出去吗?”

缙云本以为嫦兮,还会继续看书,没想到,嫦兮这么突然望着他的时候,他竟然一时无法分神回应嫦兮,他能明确感受到,自己的内心竟然,开始涌动着一些微妙的想法,心、从此刻......开始跳动不止。

等缙云反应过来的时候,嫦兮早已走远。

缙云摇了摇头,表示无奈。嫦兮有时候,根本就不像与自己同大的孩子,更像...像一个饱经风霜,精通世故的人。

但,就是这种少年老成的模样,才令人想要靠近,好奇她,以至于被吸引了。

缙云大步跟上去的时候,只见前方,骑着马驹的鬼方士兵,如地狱鬼差降临。

缙云心里一紧,挡在了嫦兮前面。有了上一次的失误之后,缙云现在,变得很在意嫦兮。也特别敏感,这些突来造访的嚣张鬼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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