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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俗世人间》十三章 邂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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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仭既然说要与官府一起彻查,那肯定是会去查。虽然结果一早就摆在那里,但样子还是会装一装的。

哪怕小师叔张子语将自己的名字刻在案发现场的墙上也不会有人敢去找他麻烦,只会从哪些与朝廷无关的小门派找上一两个恰巧也姓张或者名字里面有些谐音的替罪羊。

又会有多少江湖豪侠只因为杀了几个恶人就被抓去做了替死鬼,多少个门派会被从江湖这张大纸上面洗刷下去。

或许小师叔这种大人物觉得此事查与不查都是无所谓,但那些小人物难免会去想些什么,做些什么。

这分族的新族长也没继续理会这事,整天一副老不死终于走了的样子,花天酒地。

方仭看不惯,但没办法去管他,这种事在方家分族屡见不鲜,要是一件一件的管下去可没有结束的那一天。

只要不是罪大恶极的人,只要对方家主族还有那么七八分忠心,只要名义上说得过去,那这个分族族长他可以一直当到死。

方家作为家族又可不能像同归宗一样只要人品武功皆是上流的弟子,所以这就成了现状,方家最大的,也是最无力的问题所在。

一边为这边分族的这些看不惯的事情烦躁,另一边则是会在梦中不时闪过那个片段。

女孩脸上带着红润,好像看待生命中最珍贵事物一般捧着那条项链,轻启薄唇。

“小刍送我的,怎么样?”

自己明明在梦中想要说些什么,但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彻夜辗转难眠,青年只能每夜走出自己住的厢房,出去散散心来妄求改变自己的睡眠质量。

可在院内又经常听得到那位新分族族长的房间里面穿来女人的呻吟声与娇笑声,他更是烦躁。索性挑了两坛酒,运起轻功,鬼使神差的飘到了海边,他也不走了就在沙滩上坐下,看看海景。

海风很冷,冷的刺骨,本就难能可贵的那一丝睡意也没风给吹散。看见月亮很大,方仭才想起来,明天就是正月十五了。

月光倒映在海面上,浪花冲刷沙滩的声音暂时盖过了心中的烦躁,方仭叹了口气,仰头又灌了一口酒。

“啊嘞,原来是一个人啊?还以为是块石头呢。”轻灵的嗓音从一旁传来,方仭一愣,这么晚怎么还会有人在海边呢?

他转过头,面前出现的是一位美丽到极致的少女。

修长苗条的倩影只穿了一件鹅黄色薄衣,一双小脚赤足走在沙发出悦耳的沙沙响声,原本在方仭眼中平凡无奇的海风月色竟然在她身边犹如诗画般。

同月光一样颜色的长发很随意的披散到纤细的腰间,脸蛋皮肤若说是羊脂白玉怕也不能符合那种令人窒息的无暇美感,一双如水的眸子带着些许笑意,小巧玲珑的鼻子下面有着一张如同婴儿一般稚嫩的小嘴正咯咯地笑着。

方仭从没有见过如此美丽的女子,不由得一呆,心中那些烦恼苦闷也好似突然没有了一般。

女孩用手指了指方仭手中的酒坛,用轻灵的声音问到:“小哥,你那个是酒吗?”

“啊,啊?是。”方仭有些语无伦次。

“那我可以喝一口吗?”少女迈着轻快的步伐跳到方仭面前,带来一阵香风。

“可以,我这里还有一坛。”方仭正准备将放在地上的另一坛没开封的酒递过去,结果手上的酒被女孩抢先一步接了去喝了一大口。

“辣辣的,一点也不好喝。”少女皱起鼻子,咳了几下。随后又把酒坛递给了方仭。之后就没有继续说话。

一只晶莹剔透的蜉蝣带着透明的翅膀飞来,落在少女手心。

“来了啊?”女孩娇笑一声。从衣袖中抽出一把很窄的短剑,剑柄和他的衣服一样是淡黄色的。

“方仭少侠,救...救我。”方仭认识此人,这是一个本地比较有名的富人,姓李,口碑不错,前些年赶上乱世还曾经开仓放过粮。可现在这位老爷明显受到了惊吓,面目狰狞,歇斯底里的叫喊着。

他身后漂浮着一大片的这种蜉蝣,驱赶着这位已经接近崩溃的李府老爷。

女孩脸上的笑意逐渐收起,眼中的怒意也不掩饰。从怀中摸出一张纸条:

“李义德,买通倭贼灭门城东王氏一家五口,刘氏一家七口。命令手下化妆山贼抢劫过往商客,买通衙门包庇长子奸杀城东刘氏,按大陈律当斩。”

紧接着,女孩手中的剑动了。

噗嗤一下刺入那位富商臃肿的肚子中,也没见血。

方仭他见过别人杀人,自己也曾经动手杀过人,但自认为自己不能如此干净利落。

女孩把短剑拔出来,剑上没有带一丁点的血,把剑收入鞘中,直到她退到两丈外很远的地方,那位富商才瞪着不可思议的眼神看着自己的血如泉涌。

死了,沙滩都染上了红色。

女孩拿出一个小瓷瓶,温柔的把那些飞舞的小虫收进来。

“你叫什么名字?”方仭不自觉的走向前问到。

“蜉蝣。”女孩转过头看向方仭,微笑着说道。

“我是问你的名字。”方仭看着那些飞入瓷瓶的小虫,有些后怕,同时也很疑惑,很难想象刚刚那名富商就是被这些小家伙吓成那样。

女孩呆了呆,愣了一会,随后更加肯定的说道:“我的名字就叫蜉蝣啊。”

“我叫...”

“我知道,嘻嘻。你叫方仭,对吧?不是个坏人呢。”女孩微笑着说道。随后闭眼嗅了嗅空气,说道:“亥时了,我走啦,今天晚上的事情请你不要说出去。”

也不等方仭回答,淡黄色倩影一晃消失在夜色中。

方仭看着渐渐被潮水所吞噬的尸体,确定了开始涨潮这个事实,自己也该离开了。

方仭这里向北好远的地方,雪林深处,一个用棍的人把一个用刀的人打伤。

提刀人以前也是位魔教护法,如今却落魄至极。他强忍着喉头的甜腥味,看着手中已经被大力掰断的宝刀咬牙切齿道:“杨佳纪,好歹也是老相识了,为什么偏偏要与我过不去?”

“你还问为什么?你们教主都死了两年多了,你居然还在这里蹦跶个没完。你不蹦跶我能来找你吗?你以为我没事干啊?大老远从少林寺跑到这东北的天寒地冻是为了什么?就为了找几头九阶仙兽摔跤?前两天你借着地震用炸药把天牢炸塌,放了你那个兄弟出来我可清楚得很。结果怎么样?你那个兄弟听劝吗?他不听劝啊!还不是屁颠颠的跑到天山上找王蕴龙挨了顿毒打。这不?没挨够,又要跑去云南吃灰。”

叫做杨佳纪的用棍的精壮青年说的有些累了,拿起水壶喝了口水。“不瞒你说啊,我兄弟,少宗主张邯,他可是去了云南了。还有紫金山门上我那个哥们儿,康宏渊,他离云南也不算远。就你的那位好兄弟碰到他们,能不能再与你见上一面都难说,还谈什么复兴魔教?你别是个傻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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