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无奈，只得起身拱手到：“各位，对不住了，今天现场的现金都输完了，时候也不早了，我安排车送大家回城，大家好好休息，我们来天再聚。”说罢转身狠狠的踢了纸箱一脚，纸箱打了几个滚落到墙角。

有赌客意犹未尽，指着边上一摞放贷的说到：“诶，那些人手上不是有钱吗，找他们拿了继续嘛。”

马上有人冷笑一声：“皇帝自己是放贷的，你让他拿贷和你赌？怕是想多了吧。还是回去让钱暖暖口袋，下次再来吧。”

赌局散场的时候有些乱哄哄，赌客们摩肩擦踵，等待皇帝安排车。

胡波带着兄弟始终护在刘伟身旁。这时中分跑过来搭讪：“兄弟，你这赌术在哪里学的？这么厉害。”

刘伟腼腆一笑：“我这都是瞎猫碰死耗子。”

中分哈哈一笑，抓住刘伟的手：“下次碰死耗子的时候别忘了带上哥哥，让哥哥也沾点光。”

“没问题。”俩人就这个空当攀谈起来，一直到上车都还有说不完的话。

通过交谈，刘伟得知这个中分叫杨海森，今年四十多了，本地人，在省城打拼多年后开了一家网络公司。公司的规模还可以，他名下还有几套别墅，豪车也有几辆。

刘伟有些不解，像自己这样为了洗钱，又没有什么事业的人赌赌博混混也还可以。而杨海森人到中年，公司规模那么大，他应该很忙，为什么要跑回老家赌博？

于是他不解的问到：“老哥，像你这样事业有成，也很有派头的人，为什么还要跑回老家的乡下赌博？”

杨海森苦笑一声：“为了还债？”

“还债？”刘伟更加不解了。

杨海森点了根烟，慢慢说到：“事业稳定后，时间比较富余，为了寻求刺激，我便开始了赌博。”

“开始有输有赢，后来胃口慢慢大了之后，就只有输了。别墅，车子，早就改姓了。幸好公司还一直在，能让我借到钱继续赌博，到现在公司已经抵不上我的债务，只是还没被揭穿而已。”

“家里老婆逼我离婚，孩子也和我断绝关系，就是要逼我戒赌。可是他们哪里知道，我在赌场输的那些钱，如果戒赌，就永远都拿不回来了。”

“现在，赌博赢回我从前的东西，是我活着唯一的寄托。”

“今天这赢钱的感觉我好久都没尝试过了，伟兄弟，我真的感到和你相逢恨晚，早认识你我就不会这么惨了。”

听到他的话，刘伟丝毫不因他的相逢恨晚感到欣慰，反而内心涌起一阵阵寒意。表面看上去光鲜的一个人，却因为赌而妻离子散。

打开话匣子，杨海森便有些停不住，不过多半都是些自我安慰的话。

“谁家小孩天天哭，哪个赌客天天输？”

“搏一搏，单车变摩托；赌一赌，摩托变吉普。”

“赢了会所嫩模，输了下海干活。”

刘伟对这些已经没有兴趣了，点了点头便岔开话题，探到胡波那边说到：“今天这皇帝，有点输不起啊。”

胡波笑了一声：“人家做皇帝召集人来赌博，是为了赢钱的，哪知道碰上你这么个bug。老实说，伟锅，我都不知道你这么大赌瘾。记得你以前斯斯文文的，话不多，不显山不露水的，今天一下子出尽风头。”

刘伟呵呵一笑，当是回应胡波的疑惑，不过他也有个疑惑：“他要是想赢钱，可以做做假啊，不是说十赌九诈的么？”

胡波白了他一眼：“伟锅，亏你也是在江湖上跑过一段时间了，你听说过哪个场子作假的？”

看刘伟似乎还不懂，胡波继续解释到：“你就看今天这个场子，一把的注码都有大几十上百万，也就是说皇帝每一把至少可以抽大几万，一场下来，抽水都得抽上千万，他还需要作假吗？”

刘伟想了想，问到：“那这样说，赌场最后的钱不是都流向了皇帝？”

胡波嗤笑一声：“不然你以为呢？他这个是组织赌博，而且属于情节严重的，抓住了就是三年以上十年以下，人家担那么大的风险，除非他疯了才不想赚钱。”

顿了下他又说到：“当然了，上千万也不是他一个人的，上下打点需要花钱，场子需要花费，看场的兄弟要养活，还有些闲杂人等要靠他吃饭，最后算下来也就落一半的利润。”

“这一半的利润还不是一个人的，为了避免争场子起冲突，都是几个大哥级的人物合伙弄一个场子。”

“而且这种场子又不是天天都能开，一年中只有趁着风声不紧，才能开上那么几场。偏偏又碰上你这么个bug，一次就让人家输了大几百万，你说哪个皇帝经得住。”

“而且，常赌博的多半都是输家，如果知道哪个皇帝作假，不说赔钱，皇帝的命都不知道保不保得住。就像杨老哥，输了上亿，如果他要是知道皇帝作假骗他，你问他找不找皇帝拼命。”

杨海森点头附和到：“那是当然，赌博输了钱，我愿赌服输。但是如果你跟我耍花招，那就是骗我的钱，把我当了傻瓜，我自然要拼命的。”

说着说着便到了停车的地方，几人互留了联系方式，客套几句之后便各奔东西。

睡到下午才醒来，今天没人邀约赌博。刘伟看了看床边蛇皮袋装的钱，这钱就这样放着也不太安全，存银行又太麻烦。算了，买保险箱放钱吧。

没有赌约的日子，一如之前，刘伟呼朋唤友出去花天酒地。

这个十八线小城市，稍微有些档次的娱乐场所现在都熟识一个被称为‘伟锅’的大佬，为人江湖，出手阔绰，而且手下兄弟很多。

自然，兄弟们之间也有很多流言出去，什么伟锅自香港学艺归来后，大杀本地的赌场。前几天将本地排得上号的一个皇帝，杀得举手投降。

更多根本没见过面的，传得更加神乎其神，甚至都直接套用了上电影赌神的故事，而且还言之凿凿的。

只是这个‘伟锅’有点奇怪，经常在外面玩，却从来不沾染女人，每次去风月场所玩，花大把的钱去请兄弟，自己却连门都不进。

大凡有本事的人都有些奇怪的癖好，莫非，这个伟锅…？

听到亲近点的兄弟们说着一些流言，刘伟有点哭笑不得，看来上次把皇帝赢得提前结束赌局影响很大。

不就是赢了点钱么，但之前输了三十多万，一把没赢，还碰到警察抓赌，咋就没人提了？

典型的‘只见贼吃肉，不见贼挨打’。

而之所以不进风月场所的门，是因为第一次进门就被抓了现行，让刘伟有了心理阴影。

如果再被抓住，通知了家属，那老父亲追到天涯海角都会杀了这个逆子。

至于女朋友，刘伟的脑海里第一时间闪现的就是方端。

可他是个晚期外貌癌症患者，想起方端头发散乱乱的，鼻子上架一副眼镜，大大的眼镜框一下遮住了半个脸。身上常穿宽大肥厚的衣服，一点身材也看不出来。

这样的女人做老婆？刘伟摇摇头，别吓我。唯一的可取之处，就是肤色还算白。

目前的这个环境，每天都是兄弟啊朋友的，如果不涉足风月场所，哪里会有女人？

找别的女人，他又怕被管得严，不能和方端继续聊天。

算了，别想这个事情，现在首要的任务是洗钱兼赢钱。

感谢各种流言，原本才赢几百万的他，都流传到赢了上亿。

刚说到赢钱，胡波的电话就来了，又有赌约，还是上次的地方，相同的皇帝。

刘伟眨眨眼睛，一副调侃的语气：“那个皇帝就不怕我再次把单通到底？”

胡波淡淡一笑：“人家开场子的，不怕你赢钱，就怕你不来。”

呦呵，有本事不要投降，咱们赌到底。

这一次进场，刘伟仿佛明星一般，赌客们都看着他，熟不熟的都上来打招呼。

不光杨海森，这次还碰到第一回扎金花时的田总。

原本话不多的田总上来拍拍他的肩膀：“小刘，听说你上次在这儿大杀四方？”

田总给刘伟的感觉和一般的赌客不一样，大部分的赌客，包括曾经是大老板的杨海森，都是脸色惨白，眼神涣散，弓腰驼背。但田总不仅面色红润，而且站得笔挺，看上去很正派。

虽然不清楚他的底细，单看样子也不是一般人，刘伟有心结交，没奈何只见过一次面。

这一次偶遇，而且还是田总主动上来打招呼，刘伟受宠若惊的缩了缩肩膀回到：“侥幸而已，可惜不懂闷声发大财的道理，我要是能有田总这份沉稳冷静就好了。”

田总淡淡的笑了笑：“谦虚。”

刘伟跟着笑了笑，赌桌边的皇帝此时叫到：“大伙儿快来吧，不要客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