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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想的劫匪》第四节 傍晚悄悄来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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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傍晚来临之前,我在南湖坐了许久。

曾经痴迷于篮球场的疯狂的我,不得不赞扬自己的突然加速度和自己几乎癫狂的个性。

可是我最近告别了篮球,但我也可以保证不久后的回归。

现在,我在南湖汲取着大自然的养分。

夕阳余晖洒在南湖的水面上,如同洒下一层崭新的金币。那些粼粼波光,如同在沸水中翻滚,一刻也不停留。众多的游客纷纷驻足,在夕阳的余晖中,翘首相望对面的湖心岛,仿佛已经把湖心岛一大的红色光辉装在心里,自豪和骄傲充溢着自己激动的心。

我几乎每周都会有两天时间,在南湖东面的石凳上读书。早晨,看到的是晨练的人群,徒步行走。中午,微微发福的老人在太阳伞下安静的垂钓。下午,广场舞大妈已经开始抢地盘了!

南湖是不缺少游客的。我知道红船精神令大家充满敬畏和感恩,其次,南湖的后期维护以及嘉兴人文也是一个点赞的亮点。

伍子胥的祠堂在南湖的东面,大家经过一番爱国主义教育之后,还可以去探寻一下伍相祠的秘密,到时候,大有不虚此行的感慨了!

如果赶上樱花烂漫的季节,还能不经意间带走几片飘到头发和肩膀上的花瓣,那是经历过樱花雨的个体,很有珍藏价值呦!

傍晚,其实不是我期盼的傍晚。因为傍晚远没有白天丰盛。

蓝天,一望无垠的蓝天,忽然间只飘着一片白云。白云在晴朗的天空下,不知何去何从,尴尬的伫立空中,安静的美丽着。

再看与湖水相伴的垂柳,柳枝像是琴弦。微风吹过,不见琴声悠扬,却看到琴弦起舞,那时候音乐已经钻进注视它的人心里去了!

嘉兴,四季如春,街道干净整洁,唯一与众不同的是嘉兴的道路,总有几条不是正南正北的。有的依着河流修建,有的为了保护某处的名胜古迹,这些道路让我晕头转向的,甚至找不到回来的路,有时也会在回家的时候,发生南辕北辙的故事。

眼睛也只有在白昼里才能看到不同的人,才能发现不一样的关于他们的故事。

傍晚,我只能看到人影,看不清表情,也看不清装扮。所以每当傍晚,我只有想想自己,或者回味一下今天所遇到的人或事。

我是那么的喜欢主动,以至于我在夕阳好刚落下,就站在了芙蓉苑门口。

商羊还没出来,我只有在象棋摊附近来回踱步,边上的江南超市,非常冷清,里面有两个中年夫妇在聊着家常。隔壁的卖胸罩的店叫胸有成竹,虽然生意也不好,但这个店名却是相当自信,勇气可嘉。我正想往卖高粱酒的散酒店走,路灯亮了。

当我回头时,那里站着一个长发飘飘的姑娘,打扮如我第一次看到她穿的一样。

是的,是商羊。

秋风吹过,吹的她的长发盖住了她的半只眼睛。

她用手把头发往后拢过去,对我一笑。

“怎么来这么早?”当然商羊还是没有准确的发出早的音,而是发出照的音,以下的发音就不再纠正了。

“早?只要不上班,我做其他事都很早?”

“那你不喜欢上班喽!”

“不是不喜欢,只是不是我最大的兴趣所在。”我抬头望着看不见的风,“今天风似乎很大!”

商羊也望着天,似乎对这样有风的天气很陌生,我知道其实我们才是最陌生的。

我们都不知道往哪走,却没有说话。之间一阵风从南面吹过来,我就打算往南走了。因为毕竟经过了一个夏天的酷暑,总该让我们扳回来一点吧!

我们都不说话,也许是风太大的缘故。我想不说也好,一是因为我还没有话题,二是商羊本就卷舌音发不清楚,再形成她不必要的尴尬,又不好了!

过了一个路口,风渐渐的小了。其实风还是很急,只是路变的宽敞了,就没有了风呼啸的声音。

有一对恩爱的那女朋友,过份的搂在一起,从我们对面走来,并顺利的躲开了我。

“现在的年轻人呐,很疯狂!”

“是啊!”

“你有多大?”这也许在别人聊天习惯上,不被人欢迎,我却不由自主的询问起来。

“三十了,属龙的。”

“哦,怎么可能,我属蛇,才28,你怎么会30岁呢!应该是29。”

这时,我知道商羊属蛇,应该是1988年出生。

“我也不知道,他们大人应该是用现在的时间减去出生的时间,然后再加一岁得来的吧!”商羊一脸正经。

是的,我的父母也是如此的告诉我,今年打电话回家,母亲就说了,你都三十岁了,在老家一样大的都有两个孩子了。她一直期盼我能尽快讨老婆,那是一定的。

“多一岁,总会让人多一点惆怅!”

我的感慨引起了商羊的观望,“我怎么也看不出你的惆怅,反而觉得你不像28。”

“那像多大?”

“像18岁!”

“你这真是拿我打趣了!”

“因为只有那些年轻人才会相信偶遇,才会在路上搭讪。”

我这才知道,她的话确实有所预谋。

“哦,哈哈,我打扰到你了?”

“不,相反你很随和,不像以前我遇到的来搭讪的人!”

我对以前搭讪过的倒是没有兴趣,我更关心的是商羊适合做朋友还是女朋友。

“他们今天看到我,打了招呼,第二天就给我送花,有的第二天就请我吃饭!”

“你是什么反应呢!”

“我很生气,直接就把花砸他们脸上了!”

“听这话,还不止一个。”

“为这事,我搬了三次家了。”

“也许真有带着诚意来的呢!”

“我果断一点,反而是对我们彼此都好的事!”

我听了,越发的控制自己,不能露出丝毫的热情。其实也不用控制,我感觉朋友还是有的做的。

我们又开始沉默了。

她确实是一个身段和性情都很好的,文静和漂亮。

我能从很多人身上看到不同的故事,可是我无法在商羊身上看到她的故事。

“为什么不找一个卖场或移动客服之类的工作呢?你所在的电子厂,工资也不理想,还有夜班?”

“习惯了,不想再改变了。”

“有很多朋友吗?”

“是的,她们都挺好的。”

说句实话,现在得了工作早已脱离了扛包,搬砖的年代了,特别是现代化的工厂。记得刚入公司那会儿,有个长者说过:和则生,不和则不生。

起初,还以为他严重了。随着在工厂的这些年的经历,我才发现工作的强度已经不会逼人离开,真正让人离开的是人与人的相处是否融洽。

“如果改天,我请你吃饭,你会来吗?”

她微微一笑,并没有回答。

我怕我会触动她的不开心,就没有再提了。

这时,我看到她头顶的蓝色发卡是一朵类似百合花一样的样式,只是比百合花略小。

借着灯光我依然能看清它的色泽,只是缺了一个花瓣,但不影响从花蕊吐露的洁白。那种白像深夜的月光一样皎洁,我忽然间联想到商羊,她似乎也像众多女孩里的一个,在一个不经意的清晨,走入了我的视野。

我只是短暂的注视,商羊已经走到了前面的路灯下,距离我约有四五米远。

我又跟了上去,商羊低着头,看着自己镂空的精致的平底鞋子。

再往前是一片待开发的开阔地,这里在春天里会开满油菜花,而现在已经被野草铺满。夜幕让这片开阔地陷入黝黑。

我们走到开阔地的一个地势比较高的地方,风吹着我们的脸。

这时,路上的行人渐渐少了,风却大起来了。

我尽情的呼吸着风,有一股淡淡的草香和湿热。

商羊似乎没有觉察到这些,她更喜欢让自己望向远方。似乎远方的惆怅在伴随她。

“在想什么?”

“我在想,如果世界只有我们两个,会是什么样子!”我的回答也还算可以吧。

“你呢?”

“我在想我的外婆,想跟她去另一个世界!”

商羊的回答让我着实一惊,我忽然间就联想到一段悲伤的事。

商羊静静的躺在阳光下,周围被太阳花,和不知名的蓝色小花环绕。微风吹过,所有的花朵多在摇曳着,散发着淡淡的清香。但无论花朵如何摆动,却始终不能把商羊吵醒。

当我再次看风中的商羊,接着微微的灯光,我看到她脸上多处两道泪痕,却那么安静。

商羊一定想到了自己的外婆。我无法给她安慰,只有任凭她在高岗上展开回忆。

这时的我没有了非分之想,其实我本来就没有非分之想。

天下人,都逃不过死亡。活着的又不舍得丢弃对已故亲属的眷恋。生死相隔的苦痛,是世人所不能面对,却真实面对的。

不光面对,我们还在一步一步走向那神秘的第二过度。

我没有安慰她,因为我无从说起。

时间过了很久,她还沉浸在一种巨大的痛苦之中,我无法给予她任何帮助。远方的夜的田野,被她的眼泪感染的没有了随风起舞的欲望,风也适时的避开了这轻轻的高岗。

月亮出来了,这是一款适合思念和淡淡的忧伤的新月。已经没有比它再暗淡的了,它的圆弧只有月亮的三分之一,要接近二分之一的圆弧,却始终哪有到达那样的长度。这时的月亮没有光芒,如果飘过一片淡淡的白云,足以把它隐没的无影无踪了。可是恰恰天上没有白云,任由月亮独自悲伤。

地上,这轻轻拂动的稀薄的草地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有一个思念的女孩独自伤心。

我不由自主的被她的伤感所侵染,我几乎看到了入秋的野草在风中扭断,成熟的种子从母体剥离,并飞扬。我想到体积稍大的植被被镰刀和镢头砍杀时,生命最后一次血液的流淌是流向未知的大地。

当我还沉浸在万物的不幸遭遇时,我发现一双眼睛在看我。

“你也在伤心?”

“哦,没有。我在听田野的故事!”

“可以说给我听吗?”

“还是不说了,田野告诉我,你已经不想哭了。”

商羊不好意思的笑了。

当我再抬起头,月亮把所有的光芒都汇集到一端,给了我们一秒钟的璀璨,好美,如梦如画!

“我们回去吧!”我说。

“从另一条路回。”

“好”我听着她还有些委屈,就简单的回答她。

回来的路上,她忽然那么轻松,脚步也轻盈了,手臂也摆起来了。

告别了商羊,我感到我的忧郁正在逐渐康复。

可爱的傍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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