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阳漫无目的地走在大街上，想要找到张子樾曾经到过的痕迹。

熙熙攘攘的人群中，却再也没有一具与他相似的灵魂。

寒风挟着雪末在她的脸上，手脚冻的冰凉，还是不愿意找个可以取暖的地方。她执拗地想要惩罚自己。

那天飞驰而过的汽车并没有让她丧失所有的hp，却几乎抽去了她生活的动力。

子樾，你走后，我的生活一片灰暗。

你走后，我几近疯狂地想要找到一丝一毫关于你的事物，却是再也没有了。

张子樾，你说过不离开，可是你食言了。像是五个月前入狱的姜弋阳，他说他永远是我的哥哥，他说他会保护我，却还是抛下了我，选择一个人承受三年的有期徒刑。

苏诺夏问过初阳，为什么一定要活得这么累。初阳轻轻地一笑，像是张子樾生前最熟悉的弧度：“没有为什么。路是我自己选的，死是我自己作的，很庆幸我现在这个样子你还不嫌弃，但哪天你要是想走我也不拦。”

只记得苏诺夏没有说什么。掐了初阳的烟，转头就走。

苏诺夏转头的一瞬，初阳脸上的笑还是没能维持住。

都是生性骄傲，谁愿意讨好谁。但我其实……不想失去。

不知道就算了。

只当我是不在乎。

那是姜弋阳入狱的时候。

季初阳在酒吧待了三天三夜，喝完了十六罐装青岛和两瓶二锅头。

最后，还是苏诺夏翻遍整个s市才在酒吧的洗手间找到了不省人事的她。

当时她手中抱着一罐还没喝完的啤酒，嘶哑的嗓音还在不停地大声嚷嚷：“我x你妈的楚纤纤……狗彪子……姜弋阳对你那么好，你他妈竟然亲手把他送进了监狱……只有劳资可以欺负他，其他人不行……”

苏诺夏叫了出租车把初阳送到医院，急诊室的白炽灯忽明忽暗，像是季初阳踉踉跄跄的青春。

初阳严重的胃穿孔和精神衰弱让她不得不消停几天。后来的两个月，她无数次想要找到楚纤纤，那个把姜弋阳送进监狱的女人。

她并没有如愿。

姜弋阳入狱的第二天，楚纤纤就已经离开了s市。

这两个月，苏诺夏没有再劝过季初阳。一样的驴脾气，没有人能比她更清楚季初阳。

她本想让初阳好好冷静冷静，却没想过短短的两个月，季初阳遭受的刺激远远超出她的承受范围。

姜弋阳入狱后的第二个月，季初阳与一辆卡车拼命，张子樾与黑白无常作了交易，选择自己一人沉眠地底。

亲眼目睹这一瞬间的季初阳神经几近崩溃。那是她十八岁后第一次流泪，也是有生之年的最后一次。

死亡通知书自医生手中传到季初阳面前，她脆弱得不堪一击的承受能力彻底被粉碎，她揪住主刀医生的衣领，尖利的声音似乎能把人耳刺穿：“庸医！一群废物！他没死你知道吗？你们为什么要把死人盖的布扔到他脸上？你们这群庸医！这是误诊！我要去法院告你们！”

无论如何还是改变不了张子樾已经逝去的事实。

她被一群身形高大的保安死死抓住，请出了医院。

张子樾的葬礼上，季初阳面色苍白如纸，嘴唇毫无血色。

张子歆撕扯着她的头发，脸上的恨意毫不掩饰，嘴里不停的咒骂：“是你，是你害死了我哥，你这个祸害！你就是个扫把星！不喜欢他为什么要缠着他？你这个贱人！”

她被张家人轰出了灵堂。

初阳没有反抗，默默地在门外站了一宿。

“不喜欢他为什么要缠着他？”“都是你害死了他！”“我的儿啊，你怎么这么傻……”“我们十几年的交情我都不舍得伤害他，你凭什么？”……

亡人未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