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浪一层高过一层，让圣母号这条载着百十来号人的海盗船在其中摇摇曳曳，宛若浮萍。忽然一个浪头打过来，大副拉着船上的风韵十足的厨娘连忙向旁边躲闪，却还是被打湿了衣襟。大副看着身前衣衫湿透的小厨娘，咽了咽口水，说：“哦，天哪。也不知怎么，今天的风浪这么大。哦，你瞧瞧，你的衣服全都湿透了。来，跟我来，到船舱里来，我帮你换了这身衣服。”厨娘看他一眼，一扭腰转身先走进船舱。大副略一迟疑，看了看甲板上的几人。

二副站在船长身边翻看着路线图，今天的风浪虽然大，却没有偏离航线，没有意外的话，十二点之前会停靠在三角港，那里是水手的天堂，那里的酒和姑娘久负盛名。他看到大副在朝他挤眉弄眼，他冲他摆摆手，随他去了。

这匹种马，自从上了船就一直处在发情期，连厨娘这种皮肤糙的能打磨器具的女人都看得上。他每次把头埋在她胸口的时候只会觉得饿，从来起不了邪念。她身上混杂着鱼腥味儿、柴火味儿，也是难违大副对着这宛若一盘菜的女人发情。

船长拿着望远镜观察了半天，海浪已经平息，上帝又对他们露出微笑，一丝阳光穿过层层乌云洒下来，落在他的帽子上，那里有一个黑色的骷髅脑袋，正似笑非笑地注视远方。

一声尖叫划破长空。

船上的人纷纷冲到船舱里，看到厨娘衣衫半褪歇斯底里，现在两眼翻白，马上就要背过气去。而她身前，大副直挺挺的倒在那里，船板上留了一摊血迹。二副上前把他翻过来看到他的额头上有一个深深的血洞——这是枪击的证据。他探了探大副的鼻息，已经没气了。

船长看着那个要昏不昏的女人，心里一阵烦躁，又招呼水手给她喂了大半瓶白兰地，那个女人终于缓过来，只是身体不断颤抖，将自己缩成一团。

“怎么回事？”船长揪住那个女人的头发恶狠狠地问她。

“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不知道……”厨娘反反复复只说着不知道，一旁的水手劝她：“厨娘，你先冷静冷静，仔细把事情的经过复述一遍。”

厨娘一边发抖，一边小心翼翼地看了眼船长，船长挺着日积月累的啤酒肚，冷哼一声：“你若不说，我就认定是你杀了杰瑞，把你丢进海里喂鲨鱼！”

厨娘瑟瑟发抖，正打算要说，留在甲板上的水手冲进来对船长说：“船长！马上就要到三角港了，现在准备停靠吗？”

拖着一个尸体停靠在三角港，肯定会惹来大麻烦。三角港是必须要停靠的，船上也要补物资，但怕这个女人跑了，大副死的不明不白。船长思索片刻，让人把大副的尸体丢进海里，把船舱打扫一番，把厨娘绑在旁边的柱子上，勒令大副死的事不能给任何人说，然后大手一挥，准备靠岸。

三角港又迎来了一批带着珍珠宝藏的客人，酒吧的伙计连忙从酒窖里搬出一桶龙舌兰，在吧台上放上新鲜的柠檬还有盐，姑娘们穿上了最好看的裙子蠢蠢欲动。一时间三角港又焕发出歌舞升平的生机。

“嗨。”舒婉带着中世纪的小礼帽，穿着黑色长裙，打着一把小洋伞坐在一个男人身边。

男人独自一人坐在吧台前，要了一杯龙舌兰，在自己手背虎口处撒了一点盐巴，拿起龙舌兰和切好的柠檬，先舔了盐再迅速喝了酒，最后咬一口柠檬。几种味道混合在一起，好像到了天堂。

“你认错人了，你的水手哥哥在那边。”男人的声音很有磁性，她只能看到他的侧脸，却还是隐藏在黑暗中朦朦胧胧看不真切。

“我是来找你的。”舒婉也要了一杯龙舌兰，慢条斯理地脱下蕾丝珍珠手套，往虎口撒盐。她没有隐藏自己身份的意思，漂亮的脸蛋在酒吧里最亮的灯光下转了个来回，让他可以清清楚楚看见。

好一张机灵娇俏的脸。

男人却不为所动，又咬了一口柠檬，任由酸味在舌尖绽放，侵入心脾。他轻笑一声，挑眉看向她，问：“找我？可惜我对你这种小女孩不感兴趣。你还是回家抱着芭比娃娃过家家吧。”他的整张脸仍旧隐藏在阴影下，可他调笑的意味从低沉的声线中清清楚楚的传了过来。

舒婉喝了龙舌兰，拍了拍手，又慢条斯理地带上手套，拿起小洋伞说：“看样子你还有事。那我今天晚上来找你。”她提起裙子穿过嘈杂的人群，很快就看不见身影。

男人轻笑一声，对这个小插曲不以为意，而他等的人也终于到了。

“圣女号船长，早上好。”他微微一笑，向那个啤酒肚船长点头示意，递上一杯龙舌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