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杀进来后，曲凌云便恭敬地站起身。

曲青萍不禁有些意外。曲凌云身为曲家嫡长子以及昆仑阁六神婆婆座下首席弟子，自恃前途光明，向来对凌虚阁的长老都一直爱答不理的，而且七杀的命也还是他救回来的，怎么今日一见，他原来竟对七杀这样敬重？

七杀对曲凌云点了点头，“今日如何？”

曲凌云恭谨地答道，“多谢长老连番教诲，我今日已经悟得有七八分。”

七杀满脸欣慰，“如此甚好。”

似乎是……七杀教导了他什么。

这些日子曲青萍听七杀讲学听下来，渐渐发现当初他说凌虚阁其他长老误人子弟确实是有资本的。七杀的实力和他教育弟子的能力都被外界严重低估。

可惜他只有樊周和自己两个弟子，又都是资质不行被别处抛弃的，恰如英雄无用武之地。

而假若曲凌云是他的弟子，恐怕也更能让他为之骄傲自豪吧。

除此之外两人还说了些什么，曲青萍都没怎么听懂。她一直全神贯注地看着曲凌云。这还是她第一次如此认真的看他，总觉得他似乎……有哪里不一样了。

她印象中的曲凌云，哪怕是良心发现与她改善关系后，性情也一直盛气凌人，易怒暴躁的样子，与外表极为不符，导致他一张口就让人想打他。可如今不过十几日，便似已在这里磨平了性子。

不久，七杀便先回去了，似乎是有意留他二人多说些话。

曲青萍悻悻道，“你说的对，我去招惹骆昭回，可能真的是个错误。”

“他欺负你了？”曲凌云一下子紧张起来，“他做了什么？你没事吧？”

“也还好，他没对我怎么样，就是对别的小姑娘……”她拼命压制着难过，可话音中依然难掩失落。

曲凌云看她确实没有吃什么大亏的样子，这才轻松了些，“我早就告诉过你，他可不是什么托付终身的可靠人选。可惜的是，你根本不相信我。就算明知道他将来必然伤你，我也只能看着你飞蛾扑火。”

他开言嘲讽，到了结尾，却是难掩的心疼怜惜。

曲青萍心里颇有些感动。可她生来便见识人情淡漠，别人对她的好她总默默记在心里，对于这样的感情流露却本能的抗拒，故作不满地朝曲凌云撇了撇嘴说，“你怎么说的好像我上赶着讨好他似的。”

曲凌云叹了口气，温和地苦笑，“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因为他的一举一动而牵动心肠，因为他的一言一语而患得患失。你早已经骗不了自己了，也骗不了别人。”

空气仿佛突然静默了下来。曲凌云的话在她心中一石激起千层浪。

曲青萍突然意识到，他说的是对的。哪怕是些无所谓的事，哪怕明知他是为了保护自己，她也会因为骆昭回的每一句谎言生气、难过。别人认为寻常的，只要牵扯到了骆昭回，那在她眼中便是天大的事。

原来，这就是喜欢一个人的感觉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