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回家

“爸，妈，我回来了。”

海乔喊了一声，便像中弹的士兵一样倒在了自己的床上，一动不动地看着天花板。

周六是她固定回家的日子。她的家和大学在同一座城市，同一个区，坐两站116路公交车就直接到家了，连自行车都省了。

高考那年，海乔本想选择其他城市的同等专业。那时，她一心想远离家乡去个陌生的城市冒险。

可是爸妈都不同意。乔妈舍不得女儿“背井离乡”。乔爸的理由很让海乔无语：“你长得太漂亮，上了大学会有太多的坏小子打你主意！我可不想你哪天大着肚子、哭着鼻子跑回家！”

海乔红着脸试图反抗：“那我都上大学了，还不能谈个恋爱吗？”

乔爸低下头，从老花镜上面的缝隙看着她，严肃地说：“等你工作了，有的是男人让你选，急个什么劲儿！”

“妈，你看我爸呀，上个大学也不让我自由。人家都说女儿是爸爸上辈子的情人转世，可这辈子我都在他身边18年了，也该放了我了！他怎么一点也不喜新厌旧呀！您不吃醋呀？！”

“胡说什么，满嘴跑飞机！”乔爸边训她边神态飞扬的喂鱼去了。

“妈……”海乔拖着长音抱着乔妈撒娇。

乔妈微笑着抚摸海乔柔顺的长发：“你还别说，妈也有点担心你这点。跟妈说说，你想找个什么样的男朋友呀？”

“哼，懒得理你们！”海乔只能落荒而逃。

最后，志愿的填报以乔爸乔妈大获全胜为终结，但在专业的选择sh乔坚决斗争到底要自己选择。乔爸乔妈觉得既然女儿选择了在他们身边，也算做出了牺牲，索性在专业上给她决定的自由。于是海乔选择了男多女少的“金融管理”专业。她也很轻松地考进了现在的大学……

听到海乔的声音，乔妈敲敲门走进了她的房间。看着乖女儿一动不动地躺在床上发呆，乔妈轻轻地坐在了女儿的床边，用手背碰碰她的肩膀：“怎么了这是，累了，还是病了？”说着就要去摸海乔的额头。

“没什么，心累！”海乔抓住乔妈的手，放在自己脸上摩挲。

乔妈意味深长地看了女儿一眼，噗嗤一声笑了。看看门外没人，神神秘秘地低头靠近女儿，轻声道：“处对象了？是帅哥吗？”

海乔愣了下，一骨碌爬起来：“什么呀！谁出对象了呀！真是的！”

停顿了一会儿，看乔妈依然微笑着看着她没有要走的意思，海乔壮着胆子对乔妈说：“妈，你说我要是去当空姐，行吗？”

这回轮到乔妈愣住了。

“乔乔，你这是抽风，还是心血来潮呀？你不是已经保送硕博连读了吗，怎么又要去当空姐呀？”

“哎呀，就是问您，我要是当空姐合适吗！”

乔妈不明白海乔的思维为什么如此跳跃，刚要说话，门口传来了熟悉的声音：“我们家小乔别说当空姐了，参加世界选美大赛都没问题。”

母女同时抬头，乔爸不知什么时候站在了门口，手里提着刚买的菜。显然，他知道女儿今天回来，要给她加餐。

“去做饭吧，一会儿再聊。”乔爸看着乔妈。

乔妈拍了拍女儿的手，示意一会儿聊。母女的谈话就此结束。

海乔吐了口气，又重新躺在床上。这次她侧身躺着、蜷缩着腿，眼睛却看向对面写字台上一张男女合照。

女孩是海乔三岁时的样子，梳着两个羊角辫，穿着粉色的连衣裙，那时的她还有些婴儿肥，脸圆嘟嘟的，很可爱。

男孩比海乔大很多，有十一二岁的样子，脸晒得又黑又亮，穿的短衣短裤，像个练体育运动员，他站在海乔身后，表情很严肃地盯着前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