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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惊回一枕当年梦》073 北风雨雪恨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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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仙思绪纷繁,心乱如麻。

不知道该不该接受这份“请求”的工作。如果不接受,自已现在没办法在登台演出,也没了收入,眼下倚梨园也已受牵连,生意也大不从前。若接受那就得在他的手底下干活,两人就得时时相见……

想了想,失节事小,饿死事大。

她点了点头,道:“一个月多少钱?”

见她应下这份工作,秦野闲扬起一抹慵懒的笑意:“真是个小财迷,一个月120个大洋。”

120个大洋算是不少的了,一般的警察也不过是15块的大洋。

这其实比自已一个月登台唱戏的钱都出了2,3倍。

程仙接过他递过来的工作合同,二话没说在上面签了名字。

“什么时候上班?”

秦野闲看她柔声道:“现在。”

“……即日生效?那上班时间,还有休息时间呢?”程仙突然想到一个很重要的问题。

“没有什么固定的时间,随叫随到。轻松自在,不仅管你一日三餐,住宿。”他精光一现,“还帮你解决个人婚姻问题。”

抽了抽嘴角,程仙越想越觉得不对劲,总有一种羊入虎口的后悔。

想着想着,她便起身扑过去想夺下

“想后悔?卖身契在此,来不及啦!”秦野闲哪能由她飞身夺下这可是好不容易骗下来的卖身契,怎能让她反悔?

“你个骗子!”

金秋十月,树上那稀稀拉拉的叶子,干得像旱烟叶一样。

张邵齐坐在摇椅上端着瓷枕来来回回的细看,嘴里有词的念念碎。

“慈禧对瓷枕,金银堆成山,谁人识得破,美人枕上图……”他口中嘟嘟囔囔来来回回的念着。

一边想着一边念着,他心中不得其解。

这瓷枕下的地图是显示全了,但却不太清楚,也不能确定到底是北平具体哪个地方。

童谣中的慈禧肯定是和这个有关系的。

早些年,民间早就有传闻光绪二十六年时,八国联军陵犯满清都城北平,慈禧与光绪仓促西逃,在将统统义务全都推给义和团的同时派人前往媾和。

为了表达本人的诚意,她在凤冠上取下了9颗夜明珠,派人交给李鸿章,让他担任和谈事件。

她的亲信宫女晓得慈禧交给她的这个瓷枕里边装的宝物一定是用来求洋人欢心的,这与她的爱国心十分抵触,因而决议带着这个宝盒消逝。

有人传言说这名宫女最后带着这个瓷枕逃离了北平,也有人说这名宫女最后被土匪劫持,受虐而死,瓷枕从而下落不明……

只是这个瓷枕最后又怎么会落到了一个小小戏子手里去,这中间这么大的曲折呢,张邵齐越想越诡异,也百思不得其解,便叹了口气。

“爷,茶泡好了。”

大兵恭敬的端过茶杯递与过来。

呷了一口绿茶,他静静地听,落叶坠地,隐约响起了薄如蝉翼的窸窣声。

突然袭来的一阵暖风,更多的叶子飘落了下来,就如秋天的蝶在空中翩翩起舞。

几片黄叶飘落在没有合盖的茶杯里。

见清澈碧绿的茶杯里飘着枯黄的树叶,大兵吓得连忙开口:“爷,对不住,小的失误,毁了爷一杯好茶。”

“无妨,落叶随风起韦应物,应景了。”

张邵齐晃了晃手中茶水,搅得黄叶和青嫩绿尖融合一块。

“爷儿,这瓷枕……”大兵粗着嗓子望着他怀中的瓷枕。

引得张邵齐不悦的瞪了他一眼,“不会小点声儿?”

“哎,爷儿,”大兵放沉了嗓子,“您还在琢磨这瓷枕呢?”

“越琢磨越迷人。”

大兵疑惑道:“爷为什么不直接去问江家人呢?”

张邵齐懒懒的道:“他们又不知道……”

话刚出口,他突然猛的一下想到了什么似的,死死地盯着大兵疑惑呆呆的脸庞。

大兵被他双眼直勾勾地看得心中发毛,不禁后退道:“爷,这,这是怎么了?”

“你把刚才说的话再说一次?”

大兵冷汗如雨,不知那句话又说错了,但见张邵齐冷冷看着自已,又不得不硬着头皮道:“为,为什么,不,不直接,去问江家人呢?”

对了!

张邵齐抚掌大笑,真是一语惊醒梦中人啊!

这个瓷枕虽说是从倚梨园那个小戏子那得来的,但最重要还是从江家流出来的东西啊。自已怎么就没有想到,追根溯源,就该从江家下手呢!

大兵见张邵齐狂笑起来,更是懵懵的不知发生了什么。

“大兵,准备准备,去苍南江家!”

“是!”

江家门前,落叶积沉。

江茂病逝得让人措不及手,留下身后一大堆烂摊子让江文也接手。

苍南江家有数十家古董文玩店,光是分店的经营买卖都已让江文也应接不暇管着流水分账,更别说还有外地别的生意店铺了。

张邵齐再见他时,只觉得少年一夜成熟。

在午后的阳光下,没有丝毫红晕,清秀的脸上只显出了一种病态的苍白,却无时不流露出高贵淡雅的气质,配合他颀长纤细的身材。

“江少爷真是士别三日,即更刮目相看啊。看来,江少爷是能在人前独当一面啦,若是江老爷泉下有知,也能都得安心了。”

江文也光洁白皙的脸庞,透着棱角分明的冷俊,生疏客套道:“张副军谬赞了,父亲虽不在了,江家却还是依旧如故。”

张绍齐一向习惯了江茂谦卑恭顺的样子,在江家素来就像是本主一样,此时却在江文也这不硬不软的吃了个绵里针,心中便有些不悦。

“依旧如故?”张绍齐冷笑几分,“但愿你有江茂的高谋好胆,能把江家的营生做得依旧如故,可别败了家产!”

“张副军说笑了,先父誉高不断客,江家自然是店好不断客。”江文也疏朗弯起嘴角,“做人讲人格,买卖讲道德。小生虽无大经略之才,却还能有为人的道德底线。”

张绍齐隐隐咬着牙,强忍着心中怒火,又道:“行了,年纪轻轻,嘴里说的大道理比你死去的爹还一套一套的多。别说废话了,我此番前来,是有要是问你。”

“张副军,还要从江家这询问什么?”

张绍齐给站在身旁的大兵使了个眼色,见大兵走出门口后。

便慢悠悠的开口道:“还记得前把个月,你送到张府的宋代白窑美人瓷枕吗?”

江文也眼中精光一现,沉声道:“记得,您是为此事而来?不是说好了吗,瓷枕送给您,从此以后江家和张府再无任何瓜葛。”

说罢,江文也站起身朝外走了几步,像是要送客的样子。

张绍齐却依旧坐在太师椅上巍然不动,慢吞吞道:“哎,别紧张。我还没有说是什么事呢。”

“不管何事,当日在下说得很清楚了,从此以后江家不再参与政事军斗。张副军,我不关心那个瓷枕到底有什么机密,也不想知道它会带来什么,我只要江家远离这些乱遭事。”

江文也说得铿锵有力,薄薄却紧抿的唇,以及一双漆黑的眼珠时而闪过墨绿,他身上有一种大隐隐于市的凉薄气息。

“我只问一句话,问完便走。你回答完我这一问后,我不说二话,立即起身就走。以后再无有请,绝对不踏入你江家大门,如何?”

江文也锐利深邃目光,“此话绝对当真了?”

“要不,给你立个字据?”

江文也看着他斜挑眉眼,深沉的望着自已。

话刚落音,便真的要去拿笔写字立字据,便出声制止道:“不必如此,张副军。男人大丈夫顶天立地,言而有信。有什么话,你问吧。”

“好,当真是虎父无犬子啊。”张绍齐一把扔过笔墨,笑得深沉:道:“我想问江少爷一件事,你可否坦白相告?”

“你既问我,我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好,爽快!我想问你那日送到我府上的美人瓷枕是从哪里来的?这是不是江家流出去的真东西,为何从没见你父亲提过此事?”

江文也见他霹雳巴拉的说了一大堆,便冷冷道:“这就是张副军说得一个问题,在下听起来好像并不止是一个啊?”

“……”张绍齐抽了抽嘴角,真是憋屈极了。

江文也这小子确实太狂傲,一口一个张副军,连个“爷”

字都不带的。

是比他老子要有骨气,但这样年少无知的自负太过于锐利,桀骜不驯黑鹰的下场就是被养鹰人折了翅膀。

江文也暗自叹了一口气,他知道自已要是不回答回这些个问题来,张绍齐是不会善罢甘休的。

“其实,我所知道的应该和张副军所知道的是一样的。江家的确是有一个宋代定窑白瓷美人枕,那是先父在很久以前从陕西一个老农家收来的藏品。江家一直收在仓库中,后因当日那倚梨园的,的程仙救过舍妹一次,家母便把那瓷枕拿去送与她当谢礼。”

张绍齐听得有些耐烦,却又想着要给大兵拖延点时间,便耐着性子问:“所以,这个瓷枕是真的?”

“是真的。”

“那为何,你父亲不去追回这个有秘密的瓷枕?”

这问题其实江文也都不清楚,父亲在世时,自已多投身道医学中去,根本没有闲暇过问这些事。

“这个问题,您恐怕得去问长眠在下的先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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