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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念他情深转薄》第1章 谁曾认真年轻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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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故事,是我步入工作岗位以后,我的同事,张老师讲给我的。

那天雨丝连不成线,我一个人在办公室里闲得无聊,手机正外放着四年前我爱听的歌,曹方和张希的那首《认真的老去》。

一向沉默寡言的张老师收了伞放在门边后走进办公室,却没有像平常一样坐到自己的位置。而是走到我身边,轻声问我道,“孟老师也是个念旧的人?”

我摇摇头,“没有。我只是随便点开了一个专辑,然后里面刚好有我曾经喜欢的这首歌而已!”

张老师闻言笑了笑,“我以为孟老师在怀念青春。”

时间越走越远,转眼间,如今已是2020年。中国科技飞速进步,经济外贸总量占世界30%以上,稳居世界第一。随着经济的迅猛发展,人民的生活水平也得到了更大提高。

当然,这是大人物的事情。对于小人物来说。

我们都一岁一岁的老下去。青春,像一首无法暂停的歌。

老去的大人如我们都有过青春,但却大都被忙忙碌碌的生活牵引着、充斥着,忘记了曾经的故事。

记得青春的都是那些本身就拥有青春的孩子们,每天呼天痛地着,无病呻吟着。

可是有一天,他们长大了,也忘记了自己有过青春……

“三年前……”我将歌曲暂停在手边,伴随着2017年的记忆涌上心头。

“那时候我刚刚大学毕业,难逃毕业季等于分手季的命运。但我并不觉得多难过,他也是。我们分别去最南和最北的城市读研,都知道从此以后各自拥有的是与彼此无关的广阔天空。我们都懂得生活的运转方式,都懂得怎样做出对未来最有利的选择。其实,很早以前我就发现爱情只是个随口说说的事,因为,就连我自己都不相信它。你说,”我笑了笑,“我哪有青春可怀念?”

张老师笑了声,并没有任何敷衍的情绪,“你很现实,也或许。是你没遇上一个让你梦幻的人。这样的人生很普通但其实真的很幸运。正如你说,爱情就是个随口说说的事一样。那么我也想问,真真正正拥有过青春的,又有几人呢?”

我开口,“那么你呢?”

张老师笑起来,看起来不像个30多岁经历过命运玩笑的人,“先给你看一张照片吧——这是裕荣中学大合唱比赛之后,391班的合照。”

我看向张老师手中的照片——

那是一张满载青春气息的照片。

即便大家都板住了自己,没有做出像小学春游那样奇怪张扬的动作。但却依旧从那些抿着嘴的笑意,刻意板板整整的站姿里,感受到一种扑面而来的清新与氧气。

唯一有奇怪动作的两个人。一个站在倒数第二排的画面中心,那是一个女老师,和一个站在最后一排最右侧的少年的对视。合照里看不清他们的脸,只是感觉到这对视,在所有人都板板整整的照相姿态里,显得有一丝丝的奇怪却又无比的真实。

我抬起头,不知不觉间感觉到这会是个有些纠结的、也不会有太多美满的故事,“洗耳恭听。”

听着张老师叙述的故事。

我明明按下了暂停键,但却感觉有一些音符流淌了出来,那是我心里面的声音——

让我再次抱起吉他

为你唱那一首歌

重复最熟悉的段落

就当明天不在

没有永远的年轻

没有唱不完的歌

当所有人都离去

我也将要离去

这生命正值春光

别装作刀枪不入的模样

别错过年轻的疯狂

时光很匆忙

别错过日落和夕阳

不论在哪里呀

来不及认真的年轻过

就认真的老去

有一次和你无话不说

开始对话以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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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3年的那个夏季,蝉鸣的热热闹闹,好像在庆祝她终于从y大拿到了化学这个吃人专业的研究生学士学位。

24岁,尴尬的年纪。应该是个大人了,可她既不坚强,也没有很多的人生经历让她能够学会成熟。

张琪抬起头,她并没有45°仰望天空的忧伤。

“好。”张琪低头看着手里的书,边在下面转边继续出着方程式,“第十二个,硫酸根离子的检验。”

胆小如她,毕业后已经教了两个月的高一391班,却因为不怎么爱抬头导致连这个班学生的脸都未必记得全。

391班不仅是实验班,甚至在实验班当中也是最好的班级。所以对于这个班张琪不太担心学习成绩,真正让她下了很多功夫的,是她教的388和393两个普通班。

“你这是在画什么呢?”张琪侧了侧目,发现一张画着几个小人的纸。

男孩子没有出声只是把头又低了低,他戴了副圆眼镜,有点小学究的模样。张琪记得他叫彭思宇,是年级主任的孩子。学习成绩不说数一数二,但是年级前十确实是没任何问题的。

张琪叹了口气,“不是在考方程式呢吗?”

“老师,”另一侧后排忽然传过来一个清润爽朗的声音,那少年戴了副黑框眼镜,然而与彭思宇是完全两种不同的气质。他唇角半勾,道,“他不会写。”

张琪看了他一眼。

董建南。

是了。也许但凡是个高中的实验班,更何况是这样最好的实验班,班里都会有这么个角色。他学习不好,但是家里有钱有实力,所以走后门,进了别人勤学苦读考进的实验班。

张琪没有搭话,也的确无话可搭。只环顾了一圈整个班级,严厉道,“我要求同桌互批,你们就可以不写吗?”

她不是那种很柔的少女嗓音,记得张文筠曾经这样描述——有颗粒感的声音。优点是这样的声音极有辨识度,缺点是她不管开心难过,听起来声音都没有太大变化,都是平常的感觉。

“现在都别动,把纸条传到第一排,这次我来批。”张琪看下面没有任何反应,心想现在的孩子真的是不怕老师,于是转了个身,走回到讲台处。

下面传来一阵唏嘘声。

然而,大家即便再不乐意,也都纷纷在“偷偷”补了几行后用手指或笔碰碰前座把纸条传了上来。

“化学其实并不是个太简单的学科。我希望大家能好好学习化学,”张琪收了纸条,又补充道,“除了已经做好打算学文的同学。”

其实她就是学文的啊,所以大学从新闻转化学系真心下了不少苦功夫。

张琪笑了一声,台下同学们趁她发呆又开始窃窃私语。

张琪觉得尴尬,就想起来了念书时候那些分科老师吓唬自己的话。于是神色一敛,严肃道,“这次答得不好的,我会告诉你们班主任。”

391班下了课,她回到办公室,边吃着从高中起就没换过牌子的可可曲奇饼边开始备两个普通班的课。她随意的把纸条往桌子上一搁,再也没有看过一眼。

裕荣中学是浠北县乃至附近最好的中学,甚至很多市里的领导都把自己的宝贝孩子送到这个中学来念高中。张琪对于自己毕业后能够到这个学校来教学,其实是非常满意的。她梦想不多,而且十分庸俗。大学以前是考上985学校,大学以后就变成了嫁个好老公。哎,说到这个,张琪叹了口气。

目光无意间挪到桌上的纸条,张琪伸了三根手指头去把纸条挪到眼前,随意的翻了起来。

的确,大体上答得都不错。

——董建南。

她目光注视到这个名字。

同样没写几个字的人,居然就那么明目张胆的说一个班级前五的学生“不会写”。其实他才是真的不会写吧。

门口有人敲了敲开着的门,张琪抬起头,她这办公室是和几个化学老师共用的,平常都有人进进出出,根本没人敲门。

“张老师。”来人是她的化学课代表,王茹。她扎着学生时代的马尾辫,低着头,小眼睛在镜片后有点不好意思的垂着,唯唯诺诺的开口,“您需要我帮您批吗?”

“批什么?”张琪先是自然反问道,然后明白过来,凝了眼桌上,“哦。你说这个啊。”我就吓唬一下他们而已。

这话被她憋了回去。

“恩。”她两手收扑克似的把纸条在桌子上磕了磕,然后都交给了王茹,“你拿回去吧。”

张茹脸红着,低头对她说了谢谢才转身喜形于色的走了出去。

等王茹转身走远以后,张琪笑出了声。

这帮孩子啊。

其实,他们的班主任只是在整个学校传说的恐怖。张琪长这么大,真没见过这么护短的班主任——

刚开学时候,年级主任趁着上课间操的时候搜查座堂,没收了这班里一个女生的手机。那女生去办公室问他要,年级主任就骂了那女生几句。她班班主任听说了这事,风风火火赶到办公室以后,第一句话就是“谁让你没收她手机的?我们班的学生还轮不到你来教育!”

当然,这班班主任的横是有资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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