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没有遇到死神，就不会跟去看她工作；如果不跟去看死神工作，就不会见到尸体；如果不见到尸体，就不会被警察当成嫌疑犯；如果不被当成嫌疑犯，就不用待在这狭小的房间内被长相吓人的刑警审问了。

归根结底，一切都是被死神害的，都是死神的错！项阳坐在铁椅子上面，垂头丧气地耷拉着头颅，接受光头刑警的审问。

在刚刚坐着警车来时的路上，项阳才见到了这对光头和美女刑警搭档的证件，得知了光头刑警名叫左德，是刑侦队的大队长，而美女刑警名叫白莲，是左德的下属。

说什么来到警局会有专业的审问人员，结果负责审问的还是这眼前的光头左德，而且审问的方式十分野蛮粗暴，一点也没有看出来哪里专业了。

“砰”的一声砸桌面的声音再次响起，项阳已经不记得这是第几次桌面被砸了。隔着桌子，光头刑警咆哮道：“说啊！你到底要沉默到什么时候！？我在问你的不在场证明！说不出来了吧，那就认罪吧！”

所谓“不在场证明”，是在侦探小说或刑侦电影中经常会用到的一种专业术语，是嫌疑人在案发时自己不在场的一种解释。

换句话说，就是案发的时候，你人在哪里，谁能给你证明。如果拥有人证或物证，不在场证明成立的话，那么即可洗刷嫌疑。但如果案发时候正巧没有人能证明自己不在现场，那么还会继续被警方怀疑下去。

不在场证明，其实就是一种排除法，先将拥有不在场证明的嫌疑人排除后，在着重调查其他的嫌疑人，以此来减轻调查量。

但项阳是一个人独居，还是个宅男，平时也很少外出。这次命案的时间经过法医推断是在昨晚十点左右，这么晚的时间项阳当然是一个人待在出租屋里，自然也没有什么人能证明他的行踪了。

“我都说了多少遍了，左队长，我昨晚真的一直都待在屋里，十点半过后就睡觉了，我是一个人居住，哪有什么能证明的人啊？”

“虽然没有人能证明你，但你可以用反证法证明别人啊！”左德说道。

“反证法？”项阳一怔，反问道，“什么意思？”

左德轻咳一声，摆出一副说教的口吻缓缓开口道：“给你举个简单的例子好了。你不是说你昨晚没有出门吗？那么十点的时候你有没有听到左邻右舍有什么可疑的动静？比如夫妻吵架啊、或者小孩子的哭闹啊、甚至叫床的声音，随便什么都行，只要能证明你听到过，我们会去调查，反向证明你当时在家。”

连“叫床”这种话都能如此正大光明的说出口来，队长你的本色流露了啊，幸好美丽的白莲刑警不在。不过话说回来，或许正是因为白莲不在场，左德才能如此肆无忌惮的随意说话，这大概就是男人与男人之间的对话吧。

不过“叫床”这种事情项阳是从来没有听到过。整层三楼就只有他一个住户，而楼下的两户人家都是退休的老人，早已经失去了“叫床”的兴致和能力了！

“没有，昨晚十分安静，没有听到什么可疑的声音。”项阳再次摇头。

左德冷笑一声：“是没有，还是你昨晚根本就不在家，跑到外面去做一些不可告人的事情了呢？”

从刚才一见面，左德似乎就认定了项阳是犯人似的。见他如此武断，项阳也有些动起气来。

“就算我没有证据证明自己的不在场，那么你有什么证据证明我就是犯人？拿出证据来让我看看啊，难道光是通过不在场证明就能给我定罪吗？”项阳激烈地反驳道。

“呃……”左德被项阳的一番话说得有点哑口无言。的确，怀疑项阳都是建立在假设之上的，他并没有任何的证据，“这一点我们会调查的。我可要提醒你了，如果你现在不坦白，一旦被我们发现了证据，到时候罪过可就大了！”

“随便你们调查好了！”项阳问心无愧。

就在整个房间里充满了火药味，项阳和左德两人像是争抢配偶的雄鹿顶角在一起，谁也不肯退让时，审问室的大门突然被打开，站在门外的是美丽干练的白莲刑警。

“差不多了，队长，你都已经连续审问了快一个小时了。”白莲好心地提醒，因为警方在没有确切的证据之前，是不能扣留嫌疑人太长时间的。“刚刚调查组的人已经查明了死者的身份，死者的妻子也正往这里赶来，重新准备一下吧。”

左德有点泄气似的地舒了口气，然后挥手示意项阳可以离开了。

白莲打开门，送项阳出去。

“请你不要介意，队长他虽然看上去很凶，其实是个好人。而且你刚刚做的也很对，如果你是无辜的，可以一直保持沉默或不断地否定就可以了，剩下的交给我们警方来处理吧。”

白莲一边送项阳往外走，一边轻声说着安慰人心的话，令项阳的心情大好。不论她是出于真的好心还是公事公办，项阳都感谢她说的这番话。

“白警官，你不用再送了，我自己出去就可以了。”项阳来到了警局一楼的大厅后，停下了脚步说道。

“那好，你自己出去吧，路上小心。案件的情形还不明朗，或许过些天还要麻烦你再来这里配合调查，希望你能够理解。”

“嗯——来这里配合调查当然可以，如果下次审问我的人，换成白警官你，那么我会更积极地配合的。”

项阳此话一出，白莲也不觉莞尔，露出了一个迷人的微笑。两人在大厅里挥手道别。

来到警局大厅外的门口的时候，项阳和一个看上去年约三十岁左右的成熟妩媚的女子擦肩而过，她有着不次于刚刚白莲刑警的美貌，以及连白莲也没有的一头乌亮的秀发。项阳回头看了一看她的背影，眼中几乎都被那头长发所覆盖。回过神来，项阳在心中概叹：这警局还真是美女如云啊，真是羡慕左德那个光头！

不过——项阳的鼻腔内似乎还残留着一股熟悉的味道，那是刚刚跟那位女子擦肩而过时，项阳无意中闻到的。奇怪啊，这味道好像在哪里闻到过。

很快回到了家，项阳刚一开门，就见到死神千月慵懒地躺在沙发上面。

她倒是待在家里悠闲自在，害得自己被关在恐怖的审问室里快一个小时了！项阳心中愤愤不平。但跟去千月到公园是项阳自己主动提出来的，也怪不到千月的头上，所以项阳也只能哑巴吃黄连，谁也怪不到。

“你怎么才回来！快给我打开电视，我要看电视！”由于千月刚刚来到人界，还没有实体，所以就连开电视这种简单的事情暂时也无法做到。

项阳给她打开了电视，并且按照她的要求，换到了她喜欢的频道上。千月一边津津有味地看着一出偶像剧，一边抱怨着电视屏幕太小，看得不够过瘾。

已经快要到中午吃饭的时间了，项阳正烦恼着中午吃什么的时候，一旁的手机突然响了。项阳心里吓了一跳，心想不会又是警察来传唤自己的吧？拿起手机一看，是一个陌生的电话号码，心中不详地预感更重了。

怀着忐忑又复杂的心情接起了电话后，过了数秒，项阳的表情缓和了，继而又变得笑逐颜开——竟然是之前应聘的一家公司打开的电话，通知他明天去参加面试！

“是、是，明天十点？好，我一定准时到！”

项阳放下电话，心中乐不可支，连忙跑到沙发前，跟千月分享这一喜讯：“明天我就能去面试了！马上就要有工作了！”

“知道了，知道了！快让开，别挡住我看电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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