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放学后，学校的小操场，一片榆树环绕，是个幽静的去处。

然而此刻却没有这么幽静。

金龙和另外四个人，正在对鸦沙龙进行处刑。

这是金龙的说法，他要对不服从自己的人进行处刑，这样显得很酷。

今天他的精神显然不太好。

“跪好！”金龙烦躁地指着两个小弟。

两个家伙死命的压着鸦沙龙，鸦沙龙宁愿趴也不愿跪着，他挣扎着想站起来。

金龙抡圆了胳膊给鸦沙龙一个耳光，鸦沙龙耳朵嗡嗡作响，他怀疑耳朵是不是聋了。

耳朵可能没事，但是嘴里肯定出血了。

他瞪着金龙，金龙在甩手，这一巴掌太过用力，他的手掌麻了。

鸦沙龙看到这一幕只觉得很滑稽，不由得笑出声了。

啪！金龙又是狠狠地一巴掌，“让你笑！你笑个毛！”

反手又是一个巴掌，这回很有分寸，因为如果脸上有太多巴掌印，影响了美观，班主任会追究。金龙很懂得拿捏分寸，他一般不打脸。

“别问！就是心情不爽，就是想扇你！”金龙凶巴巴地吼鸦沙龙。

鸦沙龙不用问，他知道为什么。

他突然觉得金龙这一次很可怜，在梦里挨打的事情可不能到处说。

金龙可能觉得今天的不够过瘾，一直恨恨地盯着鸦沙龙。

曹佩德小心地问：“大哥，怎么了，这个小子惹到你了？”

“呸！”金龙突出一口口水，“破小子能惹到我什么！？嗯？”

曹佩德不敢吭声了。

金龙再次盯着鸦沙龙，像是看着猎物的狗。

鸦沙龙和他对视。

“你小子胆肥儿了啊！”金龙直接一脚踹过去，踏在鸦沙龙的脸上。

鸦沙龙被踹得仰面躺在地上。

金龙嘴角闪过一抹邪笑，蹭了蹭鞋跟，对着曹佩德等人嘿嘿一笑。

曹佩德等人不明所以，只是尴尬地陪着笑了笑。

金龙抬起脚，狠狠对着鸦沙龙的下体踹了下去！

鸦沙龙感到一阵撕心裂肺的疼痛传来，他不由得惨叫一声，弯曲了身子。金龙这一脚没有准确的踹对地方，但是腿内侧的嫩肉也承受不了这样的重击。

他第一次知道人可以疼的汗流浃背。

他以为自己什么疼痛都能忍。

他错了。

金龙等人哈哈大笑，他的鞋跟在往下滴血。

鸦沙龙的眼前一片模糊，他不愿流泪，他宁愿那是血。

金龙使劲吸吸鼻子，呸地吐出一口浓痰，狞笑着对鸦沙龙说：“舔了！今天就放过你！”

鸦沙龙的视线几乎和地面平齐，那口浓痰几乎就在眼前，金龙的脸和浓痰混在一起。

“呸！”鸦沙龙吐出一口血！

金龙皱皱眉，曹佩德心领神会，冲着鸦沙龙说：“快点！这是金大哥看得起你！别不知道好歹啊！啊，哈哈哈哈！”一群人张狂的大笑。

曹佩德看着鸦沙龙没有动作，直接撸胳膊挽袖子，把鸦沙龙的脸往浓痰上按，另外的三个人也在帮忙，水泥地面擦破了他的脸，他紧紧闭着嘴，但是浓痰被蹭到了嘴上。

他感到有人在冲着他吐痰。

这是真的。

金龙等几个人大笑着往他脸上吐口水。

口水流过伤口，那疼痛他刻骨铭心。

金龙看看手表，说：“得嘞，差不多了，吃饭去，改天再料理这个小子！走吧！”

一行人像扔条死狗般，把鸦沙龙留在小操场上，每个人临走还踩了几脚，曹佩德又暗中踢了他的裤裆，他缩紧身子的样子引起了一阵哄笑。曹佩德发现这种做法能够引起金龙开心，就讨好地多踢了几脚。

鸦沙龙连连惨叫。

他的周围不是没有人。他看到周围远远的有吃过午饭的住宿生在走动，还有一些中午吃过饭的老师，三三两两地结伴而行。

这些人不是没看见，只是金龙的名声太过响亮，几次流氓活动都有他，但是校方连屁都没放一个，傻子也知道这里面有问题。

没有人想惹祸上身。

何况金龙从来是柿子捡软的捏，大家都知道，被欺负的几个人家境都不好，没有背景没有靠山，无人肯为他们出头。

何况金龙一般不弄得过分，不弄残疾不弄出人命，大不了被欺负的几个人少年时代过得惨一点罢了。

大家都这么想。

或者说，大家都这么开解自己。

没人想过那些被欺压的、被殴打的学生是怎么想的。

你看见别人踢狗，你会去管吗？

你会为了一个畜生惹麻烦吗？

会吗？

会吗？

会吗？

难道就因为我像一条狗，我就不能有尊严的活下去吗？

就算我是畜生，我就没有活下去的权利吗？

四周渐渐沉静，好一个静谧温暖的中午啊！

“你……严重吗？”关切的声音，鸦抬头，一个模糊的影子，他勉强看清了对方的容貌，一个面带悲悯的女孩子，很快被惊慌的同伴拽走了。

他低下头，慢慢爬了起来，像一条受伤的狗。

他又一次敲开保健室的门。

一脸不情愿的校医漫不经心地给他涂红药水，渐渐地女校医觉得不对劲了。

这个学生竟然一点表情都没有，似乎校医做的这些与他无关，而此时他的胯下依旧在流血。

女校医迟疑地停下手中的棉球，鸦沙龙接过她手里的镊子，给自己的伤口涂药，似乎就当女校医并不存在。

他的步履有点蹒跚，但是足够坚定。

“狗~屁~阴阳魔界……”鸦沙龙咬着牙离开了保健室。

他下午翘课了，第一次对父母撒谎，要了一百元钱，他知道这一百元父母赚的有多不容易。

他感觉到可笑。这个年代有人对如此一百元珍惜重视。这个人还是自己。

他去了地摊，卖书的地摊，十块钱一本随便挑。

他选了十本，自己向往已久的十本书，《江湖街头格斗术》《81招保安格斗法》《滴血剪刀》《绝杀书：海内外格斗术残忍搏击术揭秘》《护身金杀手》《连手道》《名家神杀》《神鬼难防三连杀集锦》《气功集锦》《以弱胜强百法》。

卖书的大叔看着他拣了这些书，不由得担心说：“小伙子，你买这么多杀招干嘛啊？”

“有用！”鸦沙龙面无表情，满脸的红药水。

大叔最后送了他一本《阴阳五行追魂手》，鸦沙龙又磨着大叔要了一本《拙火禅》。

大叔担忧地看着少年远去，这个少年一次买光了他书摊上所有的杀招武术。他知道，别的武术可能都是扯淡，这些杀招可是实打实的招招实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