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家是江南之地祖传了三代的铁匠之家，这一代的萧家依然困顿贫穷。萧力今年刚满十九，唯一的老母亲也离他而去。他请了四位近邻壮汉，将仅有的银两买了一副好棺送他的母亲入土为安后，在墓地守孝三天三夜。饥饿时，就吃墓地周围的野菜。当他实在饥荒难耐的情况下，跪拜在母亲的坟前说道：“母亲，您和父亲都已故去，孩儿我会好好活着，您就放心吧！”

萧力回到家里，将藏在柜子暗格中一个翡翠玉镯拿了出来，然后去当铺当成银两，买回来三天粮食和一些铸器用的材料。当他回到家门前，看见镇上红香院里的一个舞女站在他的家门前，也是他的铁匠铺门前。

萧力径直而去，打开铺门，放下东西后，对着门外的舞女大声道：“大小姐，需要我为你铸柄什么样的剑，请您告诉我。”

红香院里的舞女名为‘阿离’，阿离笑着回道：“大小姐，这个称呼有点小意思。你竟然知道我是来铸剑的？”

萧力忍着饥饿，微笑着回道：“阿离大小姐是舞剑第一人，没有一柄趁手的剑，怎能舞出惊人的剑舞呢。”

阿离笑的更深，而道：“我是该换一柄趁手的好剑，这些银两是订金，你就铸一柄适合我的好剑吧，铸好之后我要是喜欢，再多给银子。”

阿离抛下十两银子转身离去，萧力看见她离去的背影，手握住银子，自语道：“适合你的好剑，适合你的好剑，什么样的剑才适合你呢。”萧力笑了笑，看着手中是十两银子，他不知阿离姑娘为何帮他，因为他以往铸一柄剑只需二两，而她给的订金就是十两。

萧力做好饭菜，饱饱吃上一顿，随后梳洗了身上灰尘，然后开炉生火。虽然铸铁会很脏，但是他铸铁前，依然是梳洗自身，他认为这是对铸铁的尊重，也是对自己的尊重。

三日后，红香院的阿离姑娘来了，萧力在昨日的辰时就已经将剑铸好，还带有剑鞘。以往他不会将剑鞘铸好，二两银子只能铸一柄剑。阿离给了十两的订金，再铸一柄剑鞘绰绰有余。他特意在剑鞘之上刻上一个‘舞’字，而在剑身上面刻上一个‘离’字。两天两夜的辛苦，才铸出一柄在他眼中满意的好剑，对于他来说，这一次很成功。

他的每一次铸铁皆倾尽全力，铸铁的辛苦只是其次，主要他认为一个器成就是一个新生的物体，它或许无灵魂，但或许能给人灵感和寄托。

今日的阿离穿得比三日前稍艳了一点，在萧力的眼中觉得她依旧美人依旧如斯。萧力对着阿离自信的言道：“阿离姑娘，请阅剑。”

萧力将柜台上的剑抛给阿离，阿离接过剑，有点严肃而道：“上次叫我大小姐，这次叫我阿离姑娘。”阿离边说边看时，已发现剑鞘上的‘舞’字，她微微一笑后拔出剑，又看见剑身上的‘离’后，笑的更深。踮起脚尖，挥手划剑，一道剑声呼风咋起，随之阿离的身体旋转起来，剑锋裙摆，她竟舞起了在红香院中三日一舞的剑舞。

浅蓝格子的长裙，窈窕妙曼的身段，舞剑时的张弛有力，有时又视若无骨，看得萧力目不转睛，魂牵万里。

街角一旁的一个年轻男子，看见了阿离舞剑，大声叫道：“阿离小姐在这里舞剑了，阿离小姐在这里舞剑了。”他一边喊一边跑了过来，从街道各处也跑来了几十人围观，接着上百人围观。接着萧力的铁匠铺已被围的水泄不通，街道都已被堵死。

跑来的人皆是静静围观，没有做声。阿离的一支剑舞结束后，她再次抛给十两银子给萧力，并大声说道：“这柄剑很不错，我喜欢。”

萧力回过神来，看见铁匠铺前围满的人，看见阿离带着笑容在人群道中离去的背影，他握住手中的银子开心的笑，又笑了笑。

三日后，在红香院中，阿离在红香院的舞池表演了她三日一舞的剑舞，一柄新剑发出了惊异的光彩，赢得了比以往更多的喝彩。阿离离去后说道是这柄新剑，让她更自信，将剑舞表演更加淋漓尽致。于是在接下来的日子里，有很多人来到萧力的铁匠铺打造兵器。忙不过的萧力，在半个月过后，请了一个帮手，三个月过后萧力又多请了三个帮手，一年过后，萧力将四个帮手收为了自己的徒弟，铁匠铺扩大了三倍。除了扩大铁匠铺之外的银两他全拿去翻修了他爹娘的坟墓。

在萧力母亲第一年祭日后的第三日，萧力第一次跟阿离相见的这一日。阿离姑娘又来到了萧力的铁匠铺前。

阿离知道萧力将一年赚来的银两，除了扩大铁匠铺之外，其他银两全花在修建他爹娘的坟墓了，但是她不知道的有一点，萧力将他家柜子暗格中的翡翠玉镯又赎了回来，因为那是他的家传给媳妇的镯子。当萧力看见阿离的来到，笑着说道：“阿离姑娘，您快请进，请坐。”

阿离进了屋子，坐在一旁，看着萧力的四个徒弟正在认真的铸铁，而道：“很不错嘛！”萧力笑了笑，随之，他亲自跑进后厨为阿离沏了一杯茶走了出来，而回道：“多谢阿离姑娘对我的帮助，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这一杯茶，虽不能报答什么，但是这一份恩情我铭记在心。”

坐着的阿离看着萧力那严肃而尊敬的态度，微笑道：“放松点，我不是来讨要回报的，我是来，，，”阿离犹豫了一下，这时萧力看见阿离的表情，他心中忽然一动，竟然从怀里拿出了那个翡翠玉镯，半蹲下来对着阿离言道：“如果可以，我想用我一生来回报你，这个是我家的传家翡翠镯子。”

阿离看着眼前的男子，她知道他一直在关注着她，不然他怎会知道自己叫阿离，不然他怎会知道自己是一个卖艺不卖身的舞剑舞女。他虽从未进过红香院，也不管他是如何得知自己的。但是这一刻，阿离的双眼瞬间红了，浅浅的泪珠就快要滚下来，她笑的很甜，伸手抓住翡翠玉镯，而道：“我知道你不会胡乱花用银两，但是你要娶我，就得八抬大轿将我从红香院接出来，因为红香院的陈姨当年救了我这个无父无母的孤儿。”

阿离的离去，萧力的笑容，他的四个徒弟中三个徒弟的年龄比他大。最大的就是附近邻居的大儿子，帮他抬他母亲入土为安的其中一人，叫大岳。平日萧力不叫他徒弟，就叫大岳哥。大岳他们在看到萧力拿出翡翠玉镯那一刻，他们都停下了手中的活，安静的在一旁看着他们俩。大岳说道：“好小子，没想到阿离小姐真的喜看上了你，你也真的有胆量敢直接拿出你家的那块翡翠玉镯去给她定亲。”

其他三人在一旁傻笑，萧力也傻笑着回道：“大岳哥，从她帮我的那天起，我就在琢磨是一件事，她为何要帮助我，现在我终于弄明白了。”

大岳笑了，其他三人傻笑的更厉害，萧力看见他们这般傻笑，又言道：“这次豁对了，阿离姑娘不喜欢我也没关系，因为我的确很喜欢她，就想将她娶回家，但是你们都看见了，我知道她是喜欢我的。”

大岳本想回话，但看见门外阿离的身影又出现了，傻傻的一笑，退回到火炉子一旁。

阿离看着屋内五个傻笑的大男人，而单独对着萧力说道：“如果你在前面就对我说很喜欢我的话语，说不定就不需要八抬大轿了。”

萧力笑道：“阿离姑娘，说上一千次我喜欢你，也不能阻止我用八抬大轿将你迎进家门的心情。”

阿离没有笑，但是看得出来，她更开心了，言道：“我忘了告诉你，下个月是陈姨的五十寿辰，我无父无母，而如今我将她当做是我的母亲。她说她要在寿辰上给我找个夫君，所以这次我来告诉你这个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