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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归魂游录》第四十章 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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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

话未说完,珏就感到一片茫然。感官失去了它的作用,思考能力也随着那种灵魂从脱离出身体的感觉而消失。

“让我看看你到底做了些什么吧。”

......

“你记得自己叫什么吗?“

这是我记忆中最深刻的一句话。

小时候有很多穿着白大褂的人让我去做他们命令的事。他们没有给我名字,而是用一堆数字和字母的组合来称呼我。我和我的小伙伴们就这样一天天的长大了。某一天,我们讨论到了这个问题,我们很好奇,给我们讲课的老师说每个人都有名字,但那些穿着白大褂的人并没有称呼我们的名字,甚至于我们连自己有没有名字都不知道。三言两语后,我们私底下给每个人都取了一个名字。我到现在还仍然记得,我的名字是一个扎着马尾辫的小女孩取的。她说这个字很美,她想把这个字当作我的名字,这样以后她每天看见我都会很开心。

现在看来,虽然幼稚到令人乏味,但那时候懵懂无知的我们在一起生活,一起欢笑,真的很开心。

但是,欢乐并不是永恒的。

那一天,我到现在也没有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那个人,或者说那道背影的出现,宣告着我的童年生活结束了。

我记着,那一天我的周围全是灰烬。电线漏电而产生的火花点燃了我睡了十余年的房间,我的床和那个给我取名字的小姑娘一起消失在那里。我眼睁睁的看着火和光抹去了我童年拥有的一切。

我拼命的在没有人的走廊里奔跑着,试图找到任何一个认识的人。但我没有找到,我唯一找到的,就是一个背影。

许多穿着白大褂的人举起手中的武器,试图冲上去杀掉那个背影。

“唉。”

一声叹息后,五颜六色的光闪烁。等再睁开眼时,周围只剩下一堆灰,和那个背对着我的人。突兀的,一个经常和我交流,陪我玩的大姐姐抱着我,哭泣着在走廊间奔跑着,最终跑向一个圆形的机器前。她慌忙拿出一根装着黑色液体的针管,直接将针头扎进我的胳膊内,一股脑将黑色液体注射进我的体内。剧痛使我的身体抽搐不止,不停地吐白沫。但那个大姐姐却没有嫌脏,她哭着抱住我,然后按动着一些按钮,圆形的机器内突然亮起一个漩涡。

她擦掉我嘴边的白沫,哭着问我:“你记得自己叫什么吗?”

我呆呆地看着她,眼泪忍不住滑过脸颊。那时候我就有种感觉,那是我们最后一次见面了。

“我叫珏。”

“记住自己的名字,一定要保护好自己,听到了吗?”

那时候,悲伤掩盖了痛苦,我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被她扔进漩涡,离她越来越远,直到我被疼痛感弄昏过去。

等我再次醒来时,眼前却多了许多陌生的脸庞。

一个穿着修女服的嬷嬷端着一碗热腾腾的粥,走到我的身旁,和善地笑道:“醒了?”

小时候的我对新奇事物本能地有种恐惧感,我怯怯地问道:“你是谁?”

“叫我玛丽修女就好。”嬷嬷舀起一勺粥,吹到刚刚好的温度后喂到我的嘴边。

那时候我不怎么懂人情世故,什么都没想就张了嘴。现在想想,那时候我应该是第一次感受到了被人关怀和照顾的温暖。

“你叫什么名字,为什么躺在修道院啊?”

“我叫珏,我……我忘了。”

嬷嬷看我的样子,笑着摸了摸我的头,没说什么。

就那样,我在那里待了一个礼拜。那时我才知道,我被那个姐姐扔进漩涡后,正巧躺在修女所在的修道院前。那天修女出门采购了一番,回来时正好看到奄奄一息躺在修道院门口的我,便赶紧把我抱到医院去救治了。

包扎好后,修女又将我抱会修道院,每天无微不至的照顾我。就这样一来二去,我逐渐离不开修道院了。院长看我年龄较小,正好修道院也需要像我这样的孩子来证明自己的虔诚向善,就允许我待在修道院里了。

……

“小子,看好了。”

刀刃贴在嬷嬷的脖子上,她慌张地向我挥手,大喊着:“珏,回头去,不要……”

那个字,永远也说不出来了。

我眼前的这个人很高,很壮,但这不是最可怕的。最可怕的是,他想通过所有人的死,来挽回自己的尊严和自由。

两天前。

我已经在修道院待了六年了,按照院长的话,我应该出去独立了。但对于外界有着恐惧的我来说,我宁可在修道院里待着,也绝不要出去面对未知的危险。

今天,我和以往每个礼拜一样陪同嬷嬷出门采购。虽然修道院里禁止食肉,但嬷嬷每次总会偷偷给我买几根火腿肠,可能她对我过于瘦小的身板有些看不下去了吧。

进了小超市,我还和以往一样按照清单来堆满购物车,嬷嬷推着购物车跟着,和善的笑容始终没有吝啬过,都给予了我。

不知是偶然还是必然,我看到了一个鬼鬼祟祟的男人,他裹紧了自己的夹克,帽子下警惕的眼神扫视着周围。

那时我还很天真,想也没想就喊了一声:“喂,你怎么那么紧张啊?”

男人慌张了,因为我的一句话,现在周围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他身上了。更糟糕的是,有人识破了他的身份。

“你们看,最近全州通缉的连续杀人犯不就是他吗?”

那个男人恶狠狠的盯了我和嬷嬷一眼,然后推开周围的人,消失在出口处。

我好奇地问嬷嬷:“修女,他怎么了?”

“他犯了罪,杀了人。”嬷嬷摸着我的脑袋道:“没事的,如果你担心他,就回去为他祈祷吧,祈祷主在他死后会饶恕他的罪行,引领他去天堂。”

我虽然成年了,但对于嬷嬷摸我的脑袋却并未感到任何不适。只是单纯地相信嬷嬷的话,却并未料到,这句话改变了我之后的人生。

“快……跑……”

吐出最后一口气后,院长终于是因为失血过多而倒在血泊中。拿着刀的那个男人满脸狰狞,看着打开大门一脸呆滞的我。

原本我已经睡下了,但睡的时候我听到楼上院长的房间有些奇怪的动静。好奇驱使着我,连睡衣也没换就走出房间。结果我看到的,却是院长的最后一面。

还有修道院的最后一面。

之后的事,我不愿再去多想。我只能说,那是罪恶的释放,撒旦的狂欢。

那个男人拿着刀,把依然在睡梦中的人,还有一脸朦胧没有睡醒的人给杀掉了。他的手法很老练,几乎每刀都是一击致命。有些修女和睡在这附近的清洁工听到动静后想反抗,但最后无一例外的死了。

到最后,整个修道院里被一把火给点着了。火海将死去的人都烧得面目全非,整个修道院内只剩下三个活人。

那一刀下去后,就只剩下两个了。

那个男人踩着我的头,强迫我眼睁睁地看着玛丽修女的眼神逐渐涣散,失去生机。而他则抬头,仰天狂笑着。

没曾想,等他再次低头时,脚下已经空无一人。

那一天,我躲过了一劫,同时我也知道了一件事,我与常人不一样,我有种不可思议的力量。

很多年后,当我建立起i组织时,我才知道,当年那个姐姐给我打的那一针,实际上是在保护我。

……

“寂静边缘……不能小看的能力啊。”

一阵白光闪过后,我淡然地看着眼前这位一脸茫然,随后又狰狞着的珏。

“原来是你……原来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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