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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部浮屠悍天行》第三章 武魂空,根骨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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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半夜三更打惊的锣声在杭州城的各个街道响起,在“月若景苑”的文若此刻眼睛里若有血丝,脸上失去任何血色白得让人不敢目视,接着是他那脸上的汗水随着他握着白玉的手不断的攥紧,哗啦啦的流下。嘴里含着的血色布子不断得渗出鲜血来,而让他最痛苦的根源是他腹部最中间的部位,“武魂被挖,根骨遭毁”的他每日都要受到半夜三更如此巨大痛苦的洗礼。

在他小的时候疼痛还不算显眼,只是小有作痛。自五岁以后,随着年龄的增长,腹部带给他的疼痛越来越强,越来越剧烈,使得每一次巨痛下他偶尔会晕厥一阵。直到练就金刚经和洗髓经的他依然难以摆脱如此常人根本无法承受的巨大疼痛,要是一般非坚毅者,早就夭折在那每一夜的巨痛之中。

更让他现在难以承受的是在每一次巨痛中他竟然不敢昏晕下去,唯恐倒下再也起不来了,而他这十六年来最大的想法就是拼命的活着!

随着巨痛,红色的布子滴出鲜血来,他所承受的巨痛也达到了最强烈的时候,然后他用手中攥紧的玉拍打着自己的脑袋,让他随时保持清醒。在他看来感觉到疼痛并不是一件很坏的事情,就怕因为没有知觉再也起不来。

十六年来,他每个夜晚子时都得承受一番生死巨痛之间的徘徊,使得他从小就有颗常人没有的平静之心,甚至能忍受得了任何疼痛的打击。

所以在这十六年来,他并不能因为生长在将军府里而要风得风,要雨得雨,更多的是承受着杭州城内那些人的闲言碎语和那些无良公子哥的欺侮打骂。江小月在的那会,他被欺负了,这疯丫头还能将那些家伙追杀个几条街,替他出一口气。江小月被带走后,那些公子哥和街道流氓痞子对他的拳打脚踢更是变本加厉了。只要他出得将军府,总有些街头痞子和一些所谓的有钱公子哥们拿他出气,轻则辱骂几声,重则拳打脚踢,仿佛他就是杭州城内那个最大的出气筒一般。

往往是一帮人将他打得鼻青脸肿伸着累坏了的胳膊腿喊骂他几声,然后溜之大吉。留下来的他缓缓的站起,不顾嘴角的鲜血和脸上的鼻青脸肿,很平静的回将军府。

如此般般经历了十几年被人欺侮的日子,按道理应该是个满腹委屈,全身带着怨气的一个人,可他依然那么平静,仿佛自己就是个事外人。让江家的那些下人来说,他好像小的时候就这个样子。

后来这些欺负他的家伙们即便将他打得鼻青脸肿,他总能站了起来,然后向那些家伙微微而笑,笑声中竟然没有丝毫的怨气。然后向那些家伙壮志凌云一般喊一声:“再来!”即便那个时候他的嘴角还在流血,脑袋已经有些青肿,但那张平静的脸上依然慈眉善目!

久而久之,那些经常欺负他的家伙们在他身上也弄不出什么成就感来了,往往是被打的他一点不生气,欺负人的这帮家伙倒被折腾的没脾气了,好多次都是他自动送上门来让他们欺负个痛快,倒是将这些公子哥和地痞流氓折腾的死去活来,以被人欺负为快乐,放眼整个天奉王朝也只有他能做到,这也倒不失一种境界!

其实他最大的想法只不过是锻炼自己的肉身,让他不再畏惧疼痛,毕竟十几年的每夜超出疼痛范畴的巨痛对于他来说才是真正的生不如死!

再到后来,他只要站在街上,那些整天在作威作福、花天酒地的公子哥和那些整天在杭州城街道收取保护费的街痞混混们不得不“哀嚎”的夹着尾巴落荒而逃,然后他笑着向那些远遁的家伙们喊道:“你们喜欢欺负人,我就让你们欺负个够,来吧,绝对打不还手,骂不还口!”

随后是那帮家伙叫苦连天的喊着:“妖孽啊,快逃!”

当他将被人踢打当作一种快乐的时候,其实已经无敌了,难道真如佛家说的那样“仁者自无敌”!

当然,他知道他之所以如此抗打一方面是每日腹部巨痛让他已经对疼痛的忍受力达到了一种超越的境界,另一方面是他通悟“金刚经”,虽然身体依旧孱弱得随时都会吐血而亡,但是他的身子骨在金刚经的作用下才能承受越来越厉害的每夜巨痛,不然他在五岁那年就会因为疼痛而夭折。

过了一阵,随着半夜子时而过,他的整个身子如被掏空一般摇摇欲坠,但他的心里其实有着一种久违的轻松感觉,特别是他那被毁坏的根骨,在大佛真经“洗髓经”的作用下,已经有着逐渐恢复的感觉,他摸了摸脖子后边被人为摧残的根骨部位,似乎有长出的迹象。

此刻他望着天空中摆脱乌云的圆月,是那么的明亮照人,他的身心也在十六年来第一次这么轻松!

清晨,明媚的阳光温和的从窗外洒过,文若从阳光投下的射影中揉了揉熟睡的眼睛,伸了伸懒腰,缓缓坐起,看着外边的阳光,深深的呼出一口气。

洗簌完毕,打开屋子门,依然万簌寂静,秋风吹过,已有小片的落叶从他脸颊滑过。

没有那些书生清晨早起刻苦用功读书的习惯,也没有那些武士大清早就蹲马步,耍石锁,练习武功。他是个看去懒散的人,也是最闲的人,什么事情都是随性而为,但即便如此,他总能将事情做的很好。

看着苑外,想起昨夜中秋那场刺杀,心里不禁有些悸动,想必那些蒙面刺客死的一定很难堪吧!

他背上竹篓,出了“月若景苑”,每天半夜子时承受那样常人难以忍耐的巨痛,每一次都流不少血,使得原本不堪的他身体更加孱弱,就像杭州那帮公子哥嘲笑的话那样:“文若,文弱,弱不经风啊!”他必须去郊外采上补血的药维持着本就不堪的身体。

整个将军府有着太多的玄机,是出了名的千条长廊,百条曲道,不知道的人就是绕一整天都绕不出去将军府来。

文若从小在这府里长大,虽然还不知道将军府明里暗里到底藏有多少暗桩和武林高手守护,但这里的每一个玄机他都看得很清楚,很能心领神会,这可能是他相较别人而言那唯一可怜的优势吧,但他从来不觉得自己就真的差人太多。世道百态,什么样形形色的人都应该有着他生存的权利,所以,他想活着,好好的活着。

虽然身为江苍云的五义子,也能在将军府里来去自如,随意出入。但自五岁后,除了住在“月若景苑”,借着江苍云义子的名声外,他在江家几乎是放养的。吃饭自理,采药自理,读书自理,甚至要养他这个哪一天睡着就不会起来的孱弱身体,可他就这样依靠自己支撑了十多年。

走出江家那千转万转的走廊,一路上除了碰见数名丫鬟和家仆,并没碰到昨夜那些外来的宾客。对这些丫鬟和家仆,他一直是面带微笑,小声问候,时间久了,大家对他这个温和的“伪公子哥”都大有好感。

这不他迎面就碰到江家府里的管家“江通”,这江通掌管着江家院子里的所有内务,包括七十二名姿色不俗的丫鬟和二十四个青壮家丁。

见到文若,江通面带笑容的喊道:“若公子啊,昨晚西子湖亭被毁,没惊到你吧?”

文若笑着说道:“没有,就是可惜了“揽月亭”!”说着脸上表现出那么一些失落。

对任何人没有威胁,更没有利益纠缠的文若,江通这个其实城府很深的大管家不介意给少年讲一讲昨晚刺杀大将军是多么的凶险!

只见江通扶了扶发鬓,和文若坐在江家侧殿的台阶上龙飞色舞的说道:“昨夜比往日的刺杀出彩太多,这些蒙面刺客各个不简单啊!”说着江通将声调再变大一些。文若会意的听着他即将爆出的猛料。

“昨夜,灯火通明,就咱江家的灯笼可是从雷峰山顶一路挂到江家大门口的呀,就如此大手笔,别说在江南那些所谓富裕的大家族,就是整个”天奉王朝“也就是个先例啊!”江通得意的说道,他之所以不说主题,是为了证明那条长达十多里的“灯龙”是他一手策划的。

文若虽然身体孱弱,但还是会察言观色的。他带着夸奖的口气说道:“我看整个天奉王朝也就通叔您才能做出这样的大手笔来,门口镶嵌的那两颗夜明珠,估计整个杭州城的人都惦记了一个晚上了!”

听了文若的话,江通这个只是负责江家表面内务的大管家可是受用的很啊,笑着说道:“哪里,哪里,说到哪儿了,对了,昨夜的刺客一共三十个人,各个都是以一当百在江湖里成名已久的人物,但是下场却一个比一个惨。昨夜你回去后,大将军带着一帮贵宾在大殿外看了整整两个时辰的打斗,我们江家也损失了五名高手,但那二十多个刺客有九个被当场诛杀,剩下的十八个却是被活活的累死在殿外的!”

“活活累死?”文若脸上略显惊异。

“是啊,他们这些刺客虽然各个身怀绝技,武功高强,但咱江家明里暗里的高手自然要比这些刺客还要多。要不是大将军放话,那些刺客绝对活不到一炷香,这才是我们江家的底蕴啊,不服不行的。他们之所以被累死,是大将军故意派了二十位明明比那些刺客厉害许多的高手却陪着他们打个旗鼓相当,那些家伙打着打着就傻眼了,原来他们被当猴耍了,于是自杀的自杀,继续抵抗的继续抵抗,结果被活活累死的居多。”

“西子湖那边,那名手握青龙“偃月”的灰袍蒙面客怎么死的?”文若继续平静的询问着。他在将军府这么多年,能看见“天甲四武士”出手的一共没几次,那个灰袍老者是他见过的最厉害人物,所以他更关注后者,毕竟那人与“天甲四武士”大战的时候说了那句:“我灰袍盟清就以文家的青龙“偃月刀”再向“天甲四武士”讨说法!其中的文家很能勾起他对自己身世的好奇。

“你说的是那个灰袍盟清,他的确是个了不得的高手,天甲四武士连连出手,与此人酣战了足足两个多时辰,整个西湖水都被他们炸的水位下陷,别说那亭子,就是拱桥也损坏了不少。但最终还是金甲武士冒着破甲的危险,以小小的一招优势在其他三甲协助下将那个盟清压在了西子湖底,用湖底的钢锁阵勉强将那凶人困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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