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场似被雷劈过般鸦雀无声,众人盯着那蜷缩熟睡的人,诧异地想......
不是该暴起伤人吗?不是该恼羞成怒吗?再不济也应该跪地求饶啊!这躺下算怎么回事?
装死么?
九歌躺在地上,难得大脑在晕蒙的状态下还高速运转着。
怎么回事?她也想知道这是怎么回事。怎么好端端的在船上睡着,做着海棠大梦,一觉醒来竟跑到这里来?
周围这些都是什么人,一个个凶神恶煞的,欠你钱了吗!还有苍澜这个无赖怎么也在这里?
难道中了算计?
是谁?
为什么?
白冰块?
不对,不可能是他!
还有谁知道她在这里?
尚一?沐云舒?苍澜?昨晚那个妖狐?
......
到底是谁?九歌心中纷乱地想着,忽听苍澜气笑道:“别装了,起来了!这里是长元神殿,你不是一直都想来拜访么?在座的各派掌门都是德高望重的前辈,一定不会难为你的。更何况玄清师叔也在,你还怕什么?”
一番话说得句句恭敬,在座的人虽不满脸色却缓和了些。先不论是否心诚,只这德高望重四字便堵住了悠悠众口,不好再先发难。
这无赖关键时刻还有点用,九歌心中震惊却也大致有了个底,没想到她的低调之旅终究是完蛋了,还是彻彻底底地完蛋!
长元神殿!诸派掌门!灵山玄清!
这么多大神在这里,还不如直接死了算了!
九歌硬着头皮地站起来,低垂着眼,一副规规矩矩地样子,“九歌参见各位掌门。”
大殿一片安静,大多都在猜想这名少女到底是哪门哪派?只不过事不关己,又被那德高望重四字堵住,一时也没有人开口盘问。
前辈不能说,晚辈总可以吧。
那紫衣少年怒上前一步,大声道:“你是何人,胆敢辱我青冥山!”
九歌很诧异:“我不过睡个觉而已,怎么就辱你山门了?”
“还敢狡辩!”紫衣少年怒斥,“说!你把十方玉藏到哪了?”
九歌纳闷地皱了皱眉。
那紫衣少年见她这副模样,更是生气,“你少装糊涂,十方玉一直在紫霞阁中放着,昨日刚被盗去,今日就在那里抓到你,你究竟是何居心?”
九歌眉头越皱越深,什么乱七八糟的,她还没搞明白怎么来到这,现在又被人诬陷盗窃。
十方玉?什么鬼?听都没听过!
九歌望向苍澜,她现在急需有个清醒的人给她解释解释,但显然对面这个紫薯是不会有这个脑子和耐心的。
苍澜耸耸肩,他其实也不了解太多,但只要知道盗窃的人肯定不是她就够了,“十方玉是青冥山的仙宝,此次梁师叔携仙宝而来,放在了紫霞阁,昨夜仙宝被盗,一直没有抓到窃贼,刚刚却在那里发现了昏迷不醒的你,所以大家才会误会是你盗走的。”
九歌心中大惊,果然是有人故意针对她,是谁有这本事悄无声息地迷晕她混入灵山的?
忽听苍澜重重叹了一声道:“我就告诉过你不要乱跑嘛,你就是不听话,那十方玉岂是你想看就能看的,这下倒好被那阵法弄昏了吧。还不快向梁师叔道歉,小心回去后师父怎么罚你!”
苍澜暗地里使了个眼色,九歌反应倒也神速,忙抱拳失礼,冲着梁珂的方向深深一礼,道:“九歌一时好奇,多有冒犯,还请梁师叔恕罪。”
“梁师叔,我家九歌第一次来灵山,小丫头没见过世面,年少无知,都怪我这个师兄没有管教好,您若生气尽管责罚我好了,苍澜绝无半句怨言。”苍澜道。
九歌低着头,偷偷看了他一眼,这无赖关键时刻真够意思,就冲这一点他这朋友交定了。
苍澜若无其事地站在那,刚才的话清晰地传遍了整座大殿,此刻众人比见到九歌当众睡觉还要惊异,无数视线齐刷刷地落在她身上,连玄清也罕见地皱起眉头。
没有人再去关注那十方玉,心中只想着一件绝无可能的事情——
玉子卿出山了!
过了好久,梁珂终于慢慢睁开了眼,威严的视线缓缓落在那大殿中央单薄的倩影上,低沉道:“你是玉子卿的徒弟?”
“额......”九歌悄悄攥紧了手指,到底该认还是不认?
“梁师叔,您这么严肃吓到我师妹了。”苍澜不动声色地把九歌挡在身后,“九九,师父白疼你了,怎么连她老人家的名号都不敢报了。”
九歌忽然有点佩服他了,当着这么多大神,说谎都不带眨眼的。
“胡闹!”
忽听一声呵斥,唐逸再也忍不住,蓦地站起来,“澜儿,你胡说些什么,你师父什么时候收过徒弟!”
“师叔您有所不知,前些日子我带九九上山,师父那日心情甚好,十分喜爱九九,便破例收她为徒。我本想告知您,师父却说您忙着赴八仙宴,这点小事以后再说。我想着这百年大宴,错过了可惜,就带着九九出来见见世面,哪知她竟这般大意,惊扰了众位师叔,真是失礼了。”话落,苍澜又是恭敬一礼。
九歌心下感动,这家伙恐怕没对谁这么有礼过,今日为了她甘愿冒着大风险,回去之后一定会遭他师父责骂吧?
苍澜却没想这么多,这件事情太过突然也太过蹊跷,灵山和青冥山都不是好惹的,她身份不明若被发现定没有好下场,他只能先打着师父的名号。反正仙界里都知道师父的性子,自从八百年前隐居后山,除了偶尔见见师叔,再未与外界打过交道。没人能猜到师父做过什么,自然也没人能识破九歌的身份。
唐逸却急道:“这等大事你休要胡说,什么时候带她上山的?”
“师叔您忘了,前些日子您下棋输给了师父一套海牙墨,师父可高兴了,就那天收的九九。”苍澜挠挠头,“师叔,您是不是还赖着不舍的给呀?没关系,师父刚收了九九心情好,您再拖两天也无所谓,说不定师父......”
“住口!”唐逸瞪着他,有些恼羞成怒,臭小子什么都往外说,他这张老脸还要不要!
“师叔,我......”
“你闭嘴,这长元神殿岂容你胡闹,那海牙墨我忘了放哪了,这几天刚找出来,正准备回去后送给师兄,你这臭小子知道什么!”
那东西您看的比命还重,怎会忘了放哪?弟子我心地善良,懒得拆穿你。
苍澜忽然俯身谢道:“原来是这样啊,那弟子先替九九谢过师叔。”
“谢我做什么?”唐逸诧异。
苍澜道:“师叔您有所不知,师父说九九哪里都好,就是这字写得太差劲,所谓好字配好墨,师父要她用海牙墨好好练习练习。”
唐逸嘴角忽然抽了抽,盯着九歌,道:“师兄要你用海牙墨练字?”
九歌尴尬地笑了笑,努力挺直了腰板,被他这样盯着,不死也脱层皮,这混蛋是在帮她吗?
仿佛知道她的担忧,苍澜悄悄捏了捏她的手,九歌心中一颤,忙侧身躲开,这混蛋又在趁机占便宜。
大殿之上的沐云舒恭敬地侍奉在玄清身旁,虽没有说过什么却一直暗自注视着这边,看到苍澜的举动,浅碧色的眼中闪过一丝不明的意味。
苍澜却心情大好,回味着方才肌肤下的温滑柔荑,恨不得直接握在手里。
她不知道唐逸把海牙墨视若珍宝,谁得了它就相当于握住他一半的命。玉子卿是怕他痴迷于文道太深耽误修行,才想把海牙墨要过来,现在正好便宜了苍澜。
有海牙墨在手,帮忙圆个谎不算要求太高吧?
苍澜轻叹一声,一副很铁不成钢的样子,“小九九文笔太差,笨得要死,平时就爱画一些虫子妖兽鬼怪什么的,回去后也让她顺便练练画。”
“你竟敢用海牙墨画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唐逸气道。
“不敢不敢不敢......”九歌忙摆摆手,恨恨看了他一眼,你才笨,你才爱画虫子呢。
“好啦师叔,既然误会都已经澄清了,那我们就先走了,跟朋友约好了总不能失约,诸位师叔请慢用,弟子告辞了。”话落,苍澜一阵风似得拉起九歌就走。
没想到他说走就走,众人一时愣神,眼看着二人就要迈出大殿,忽听上首传来一声低沉威严的声音,一直未开口的灵山掌门玄清平静地审视着那来历不明的女孩。
只有熟悉他的人才能看出那份平静中似乎藏着久违的锋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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