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神仍旧涣散的萧奚嗅觉却异常灵敏起来，刚刚子秋靠近时她闻到了一股特有的香气，在第一次见到子秋时也闻到过，那是一种介于药与香之间的特殊味道，既不像前者那样苦涩，也不像后者那样的熏人。没想到自己误打误撞拉到的竟然是他，鼻子突然就有些酸涩，她究竟是在期盼着什么呢。

“谢谢你。”干涸的喉咙里发出嘶哑的嗓音，子秋高大的身躯微微一僵，明白萧奚是认出自己了，却沉默着继续布针观察。

“请你，叫令疏尘过来吧，我想清楚了。”子秋突然停住了手下的动作，他不是什么圣贤，但此刻看到萧奚一副认命绝望的表情，仍旧是有些不忍。不由自主地开口对萧奚说：“我记得我让你想清楚之后，先来找我。”认真的语气让萧奚有些想笑，随即便苦涩一笑：“找你或者找他，有区别么？”回答她的一阵冗长的沉默。

子秋觉得有些愧疚，如果是小黑的毒，他是能延缓的，只是不想逼这个女子作出残酷的选择而已。那个人不想太强人所难，只要萧奚答应了，那么自己就帮她将身上的毒清干净，为了防止毒扩散，找自己只是第一步而已。可是今日所见，让他产生了浓浓的怀疑，这个毒已经不是小黑单纯的蛇毒了，在萧奚体内至少还有另外两种毒混合，才使得她突然毒发，痛苦至极却不会太快的死去，能有这样巧妙的用毒方法，谷中找不出第三个。而另一个……

越想子秋的心就越凉，那个人终究还是不相信他，或者说那个人只要绝对的把握，不要一丝一毫的不确定。

萧奚良久得不到回应，鼻息却还嗅得到那股气味，知道子秋仍在，忍不住开口：“公子不必感到愧疚，这是我的命，我认命便是。只是不知道我的毒如果与……令公子的相交之后，还会持续多久？”子秋突然被问得不明所以，如实答道：“三年。”

“那么久？”这出乎了萧奚的预料，以为大概是几个月至多不过一年，却没想到持续那么长时间。子秋心中愧疚更甚：“如果单单是姑娘的毒不至于这样久，但令公子的毒，实在是蹊跷。”更何况你现在身上又多了两种。后句子秋只在吞在腹中，不说出来，终究是自己失策才造成的。

不知她在想什么，空洞的眼睛呆呆地看着屋顶，像是在看什么，却又什么也没看。良久，才微不可闻地溢出一声哀叹，“我的眼睛，会一直这样吗?”

子秋复杂的看向她的双眼，原本灵动澄澈的眼睛现在毫无生气，要不是忽的转动一下，几乎以为是个死人。“不出意外的话，初期就会好转。”虽然拿不住是否如期的效果，但那个人终究不会让她一直看不见吧。

萧奚这一夜想了许多，自己不是真的想死，就算是死也得将欠自己的一样一样拿回来，才能死。第一次见令疏尘便知道他不是寻常人，这些天她一直在脑海中搜寻，前世自己被司徒涣迷惑之后毫不关注的那些信息，究竟是谁才有这样的能力在谷底居住得如同帝王一般，但任凭她如何思索都想不起丝毫。如今，只有这个人才有能力，帮助她拿回属于她的一切。

“公子，请你转告他，我同意了。不过，我有一个条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