机床厂在她的心目中，有着高大上的优越，大嗽叭，是那上班下班的音符，阵阵响起乐曲“嘀地达……”之时，她就知道早中晚吃饭的时间要到了。

傍着机床厂，她知道有幼儿园，洗澡堂，医务室，而这农业社什么也没有，有的就是力气干活。面朝黄土背朝天，是这祖祖辈辈离不开的生活，她觉得区别好大，当然她不知道人心的区别更大。

这就是机床厂的吸引力，她除了是喜欢去看露天电影，那就是最喜欢洗澡堂了，除非大热天不去那，其他时候，她只愿意进这澡堂，尤其冬天如此，只有在那里，才叫洗澡。

机床厂职工下班后才开放的澡堂，又是五分钱一张票，不排队还进不了，农村娃老早都涌到门口站着。

那婶婶下午四点来钟，就指使着她去排队，生怕排得后面就没热水了。只有这排队让她隐约感到那机床厂职工对她的厌恶，她管不了这么多，反正要洗澡。

澡堂里，她望着那都没穿衣的大人，在过道上走来走去，香皂味扑鼻得怪怪的，热气象个蒸笼罩着这些赤身裸体。

在哗哗啦啦的流水下，几乎都在勒着毛巾搓着身上，从头到脚地冲了又冲，望着那舒展的神情和乱七八糟的头发，她有着莫名的好奇。

为什么大人的下面有黑毛？她一点也没有。

为什么大人的前面会凸出来象个包子？她却只有两个平平的小红点点，看着洗得一嗒一嗒，那垂下来又大又白的奶奶水淋淋的样子，她有时会入神。

她好多疑问地看着，这些裸体大大小小，胖胖瘦瘦的，这一刻，她说不出是什么味道，洗完澡，她又全不记得刚才心里问的为什么了。

已五岁的她，看到这些有想法了，也并不奇怪，对于她来说，洗澡能让身体干净，就是这么简单，至于，黑毛，大小，胖瘦都与她无关！

一出门，她也只记得开心的奔跑在乡间田野，跟着小伙伴捉鱼玩泥巴，好不喜欢，这就是她快乐的童年，晒得黑达达的脸蛋，完全就是一个乡下小妞，而那些不开心的委曲，算不得什么！

爷爷趁着上午的阴凉，从田里摘回小菜，到路边卖给机床厂的这些人，搞点生活零用钱，还是蛮上心的。那电影票，洗澡票的钱就这样又进了爷爷的口袋。

田里的菜大部分去处是机床厂职工的厨房，这也是愿打愿挨没有办法的买卖，讨价还价买菜的时候他们骨子里看人不来的德性又消失得一干二净，工人吃的是国家粮的优越感却还是写在他们的脸上。

那附近的农民也不信邪，吃国家粮怎么了，没有我们的汗水从早出到黑，你有力气掰机床。工人和农民没得区别，显什么身份。所以实在卖不动的菜，宁可喂猪，也不会白送给他们。

有时候没有卖完，会叫她守在路边上，站在箥箕旁的她，会傻傻地干等，只要有人问，她恨不得马上就塞把菜放进那人的菜蓝子。

爷爷呢，睡在阴凉的竹椅上，打一会鼾，不过也是一日下来得小睡片刻的时候了。从鸡叫起床，挑粪种菜这些活儿，他就没停歇过。

学妹接到这活儿，刚开始是好玩的，带着弟弟站在那，几分几角的一把收钱，好是高兴！

“白菜多少钱一把？”

“一角。”

“好，我买一把。”

这种一买一卖的转手，蓝子里的菜就空了，她还是喜欢提着空蓝子回去的喜悦的。

毕竟，鬼脑子里必会有个念头，爷爷要分钱给她，这是说好了的，她会飞也似地跑到马路边，递过五分钱，等着那时称得上正真好吃的绿豆冰棒到手。

看到从泡沫箱中翻开层层棉被拿出的冰棒，她已口水直流，撕开纸就往嘴里塞，心窝里那种做小生意的成就感，恐怕就是这融化在口里的冰一样的爽了。

当这种日子多了后，她心窝子里也开始厌倦在太阳底下晒着，不时低头望着那篮子里的菜空不了着急。当然弟弟啥子也不懂，只管站在姐姐边上，而她那时唯一有的想头，就是老冰棒。

虽然她也不至于蠢到在太阳底下直射，会躲在大树阴凉处等待，但她的兴趣是越来越淡，那股老冰棒的热情也在消失着。

爷爷并不是没有看到这些，也不至于心狠得要她去赚这零花钱，刚开始也的确是她主动好玩要的这活儿，为了那老冰棒，她自己愿意的。

在乡下，奶奶从来都不会亏待她，可那好吃的嘴巴，不知哪里那么好的胃口，时刻想吃些什么，什么都不嫌。

无人管又有吃，这样的日子她乐意呆着，即使父母偶尔接她去城里住一晚，那种城里的陌生感就抵挡不住乡下的自由感。心里滋滋的要回乡下是那样的强烈，根本不习惯城里的味道，恨不得拔腿就跑，她就是喜欢那新开村。

梦干的到来，让她看到每个人的眼神都在他的身上，就连隔壁的婶婶，也把梦干时常挂在嘴上，喜爱之情尽在言表之中。

只是婶同样没有放弃那爱做的事，她更乐得扯住这姐弟俩都放在大太阳底下，她的嗜好一直延续到这两个傻子离开这片土地才结束。

任由摆布已成了习惯，她不懂婶婶为何要这样爆晒她们。送过去拍几板屁股，她的过瘾又是哪根神经舒畅呢！

梦干来后，她甚至是变本加厉地花样百出，她不仅手痒，牙齿也痒了。勒开衣袖，是死劲咬得她们直叫才松口，牙齿的烙印在她们的手臂久久不消，就差没咬出血来，真象条乱咬的疯狗。

其实每个人都是看在眼里的，有时却还哈哈大笑，当然知道她有着好玩的成份，但是过份了点儿。也只能任由她的性子，要不然怎样呢，学妹子的爸爸又不是没看到过这些。

叔叔对梦干的偏爱是最现形，尤其他多做得几个好菜时，会特意牵着他过去：＂梦干，走，到叔叔家吃饭去。＂弟弟没来几日，就时常如此，而她却从不在叔叔的眼里有这回事，只会时常一个人走到边上静悄悄地去玩。

晒了太阳后的梦干还有补偿，而对于她，等于就是肉体和精神的蹊落一番后，傻傻的回到隔壁的奶奶家。其实她也想去吃饭，好可怜没人喊，他们就当她空气不存在一样，没人知道她心里的失落。

因为她知道叔叔做的菜好吃，婶婶常坐在屋檐下吃得直哒嘴，好香。她就坐在边上看着，她想这饭菜比爷爷家是更好吃，眼晴直直地望着碗见底才转过方向。

都住在这瓦屋里的一家子，只是里间房子的门进出都没锁，叔叔婶婶还有他们的独子，额外开着火在一锅吃饭，住在另一边。

爷爷奶奶带着四个姑姑和这姐弟俩在另外一边，每天八张嘴，伙食会好到哪去，当然萝卜白菜是不会少。最小的姑只大她十岁，在读书是正长身体的时候，比她和弟弟抢得更快。

她的心思时常就到了隔壁婶家的饭桌上，等他们一出门到公社大队干活，她就偷着跑进那屋，把饭桌上的盖子一揭开，飞快的把菜往嘴里塞，只怕他们发现，还留一些在菜碗里。手里的油随手就抹到了衣服上，终于尝到了味在这小偷小摸中实现了。

有一次，她又轻轻推开去婶婶家的门，刚一踏过去，脚却又缩了回来，她发现里面有人，她似乎看到是叔叔婶婶抱在一团了。她想看清楚，偷偷地从门脚边望了过去，透过婶婶家的纱门，只见睡在地下竹铺上的两人，亲着嘴巴，她是看了一惊，那露出来的上身没穿一件衣服。

婶婶那好大的胸脯是她第一次见到，叔叔的一只大手象柔面一样的抓着那鼓起来的肉团，里面的叫声时有时无的急切，她默默地念了一句：＂好丑啊，不穿衣服！＂

“嗯嗯嗯”的响动不停地传出，那是婶婶的声音。站那儿的她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也会比平时紧张，身体发热，她咽了一下口水。

她偷偷地伸过头去，叔叔婶婶却对站在门边看着她们的这个圆嘟嘟的小家伙，是浑然不知，只顾着抱得更紧了，不停地喊着什么，她是听不清楚。

叔叔压在上面，整个头埋进婶婶的奶奶里，婶婶轻声地叫着，身体随着这叫声，扭来扭去得越发厉害。根本就不象平时中午她叫嚷着的那丑陋的声音，显得好是温情。

她静得出神地望着，那压在底下的婶婶“啊”的叫得更大些了，她也随着叔婶的抖动紧张起来。她以为被发现，就灰溜溜地随着叔婶的喊声，走回了堂屋，她坐下来，觉得好有味道，也有点兴奋。

去叔叔家偷菜吃，没吃成，却看到了这些。这屋里有人却是她第一次遇到，以至于好长一段时间她都不敢去开那张门，万一被婶婶撞见就不得了了，她还是怕的。

平时馋完嘴后，她也还是有些做贼心虚的，每次会从门缝里先看看，没发现人才悄悄溜出来，没事一样，又自顾玩去了。

这样，她也吃到了叔叔家的菜，她不是小偷，却做着小偷的事，只有这样能尝到叔婶家的菜，其实她吃着也是极不舒服的。

她想，我是女孩又怎么了，还说咱姓艾家就这么一个孙女，要看重一点，她的耳朵听这句话都听腻了，尤其那婶婶是挂在嘴边说，但他们每个人的行动明显说的都是假话！

她不知道大人的思维是什么，她也不知道什么是封建思想，可她只知道他们都重男轻女，还要否认，她只听到那句艾家只有一个女孩子，刺耳，发愣！

自那次见到叔婶没穿衣服后，再见到时，她有些不习惯了，总想着他们俩光着身子的样子，她不知道叔叔为什么不好好睡，要压在婶婶的身上，那个滚来滚去的画面，已在她的脑海里了。

这是她第一次看到男女干那事儿，不过，她以后再也没看到过叔叔婶婶抱在一起亲嘴的情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