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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乱世风云天道难》第七章 月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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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月华

距离江天隐,王颖聪加入内息训练,已过五日。

既楚忠轩之后,蒋家兄弟,唐云舞很快也顺利通过,而后几日,陆续通过的学员越来越多,连王颖聪,也在昨日从堂中成功走出,按照司徒纳兰的说法,这个胖子,逃命的功夫真属一流。

通过考核的学员依然留在院中修行,花花世界,无穷无尽,人体这个小世界,蕴藏的奥妙也远无止境,每一个从堂中成功走出的人,反而修行的更加辛苦。除此之外,学院其余机构的人员,也有在此一起修炼者,林遇雪也是此中之一。本来,她以为老头子只是为了她日后学习医术更加得心应手,没想到此来,还真是给白辰司弟子另一种修行。

“啊啊啊啊!”伴着这几日熟悉的惨叫,江天隐又从堂中跌落出来。身上早已布满了林遇雪这几日包扎的绷带,还在不断添着新伤。遇雪处理伤口的手法越来越娴熟,在天隐耳边轻声道,

“天隐,你为何不将你胸口旧伤的事情告诉司徒首座,以前在村里村长看过,现在在学院里老师也给你看过,你的身体根本没法引动真气流转,动则有性命之虞。这样子,你是不可能通过内息考核的。既然徐先生已经同意你留在院里,不要再勉强自己了,这样下去你会死掉的。”

江天隐低头不语,汗珠在脸颊微微颤着,是疼痛,也是不甘。他不甘心,老天抹去了他五年前的一切记忆,留下他一条小命在青山村中活着;五年之后,刚刚熟悉了的生活,又在一日之间尽毁;苟活到了新野之后,终于死里逃生找到一点立身乱世的希望,却又在他胸口留下一个死穴,将这点希望践踏至渣。

一个身影从通过者中走出,也是荆州城中某大户之子,马祥俊。

“喂,你这个家伙每日都这么聒噪,吵得我们都没法静修了。这么久了还未通过,怎么配和我们为伍,学院是给你留了脸面让你自己离开,你这家伙居然纠缠不休,赶紧自己滚蛋吧。”

遇雪闻言怒目而起,“什么都不知道都不要瞎说,天隐他。。。。”

江天隐拉住遇雪,摇了摇头。

“只会躲在女人背后的懦夫。”马祥俊故意一掌推在江天隐肩头伤口上,刚处理完的伤口又开始渗血。

“你干什么!”林遇雪大怒,一把将马祥俊推了个趔趄。

马祥俊也是养尊处优的富家子弟,哪里会受这种闲气,当下也是一拳就要打向林遇雪,忽然眼前一晃,却见江天隐闪到身前,紧紧捏着他的拳头。

“别对女人动手。”

“切,一个小小内息修行都过不了的废物,还敢。。。。。”马祥俊忽然身上一寒,将狠话硬生生咽下肚去。江天隐的目光,没有一丝犹豫,虽然全身是伤,脸上也才被自己揍了一拳,但是马祥俊此刻,确实感到被这样的目光盯着,很不舒服。

“收起你的架子吧,马大少爷。此处是新野,天道学院,人人平等凭实力说话,荆州城中的那一套,在这里行不通。”说话者名曰邱泽,来自襄阳某游侠之弟子。这一批学员中,在试炼里已经隐隐形成两派,一派为荆襄名门望族子弟,以楚忠轩为首,自幼由族中名师教习武艺,个个心高气傲,但根基扎实,修行事半功倍;而另一派以游侠,猎户,工匠子弟为主,单论武功,确实比不上名门子弟,但是贵在个个身怀绝技,若论实战,怕是那些名门子弟少有获胜的机会。都是有着大志向和好本领的年青人中的佼佼者,一方久居上位,举止间习惯高高在上,一方恃才傲物,不满于当前的格局,双方常有摩擦。

两边各自又有数人站起,局面很是紧张。

就在这时,唐云舞跃入人群中,挡在林遇雪身前,“学院院规,不得无事生非,若是觉得学院修行太简单无聊了,司徒首座还未走远,我可以追她回来。本小姐只想静静的在此修行,谁要是觉得无聊想过过手,本小姐愿意奉陪。”

楚忠轩也从位上站起,“口舌之争实属下乘,只有市井小民才乐于此道。马公子,莫要堕了你堂堂马家的名声。另外,不劳唐小姐动手,诸位若是修行的乏味了,本少也愿意切磋几招。”

见楚忠轩也发话了,双方四散而去,各自继续着修行。

离去前,唐云舞看了天隐一眼,“早在山中我就告诉过你,这个世道强者为尊,只会耍嘴皮子和小聪明,是活不命长的。”

江天隐默然不语,唐云舞又和林遇雪耳语几句,两人嬉笑着双双离去。远处的楚忠轩看着这一幕,眼中闪过一丝不快。

抹了抹糊在嘴角的血,江天隐盘腿坐下,凝神入定。心中默念着新野酒家中神秘女子传下的心法,体内却感受不到一丝真气的波动,心中又是一阵烦躁。自己之所以敢于接下这一道考核,正是由于那神秘的心法,虽然修炼只有短短几天,但是每次只要在夜里练气,江天隐能清晰的感受到一股冰凉的元气从四肢五骸渗入经脉中,再顺着女子留下的一道气痕在体内游走,虽然自己困于胸伤,不能练气,但是按照前几日院中教习的教导,这种感觉,应该就是成功引动真气的感觉。但是让他困惑的是,一到了白天,这种感觉就会渐渐减弱,直至完全失效,到了司徒首座来堂中考核的午时,身体更是像一潭死水,完全与真气隔绝。思来想去,这套心法,不知因何缘故,只能在夜里奏效。看来,自己想打破这个僵局,得在夜里做点文章。

“该死的野猫!别被我捉住了,看我不扒了你的皮油炸了!”院外又响起了伙头暴跳如雷的骂声,这几日,每到饭点,总少不了这番光景。

江天隐抬头瞄了瞄墙头,果然毛球又叼了坨肥肉鬼鬼祟祟溜过,这货偷东西吃的本事,确实有一套。

江天隐眼珠一转,嘴角上扬,若是林遇雪和张傲山看到这个样子,定会知道,这小子又开始打鬼主意了。

剩下的日子一天一天过去,堂中修炼弟子,除了江天隐外,已经全部通过了考核,此时,距离内息修行结束,只剩一天。这几日,江天隐都未在堂中再出现过,大部分的弟子,已经对他放弃了希望,马祥俊等人,也等着最后一天看他的笑话。

谁也不知道,这个时候,有三个家伙,正在密谋着什么。

江天隐独居小院中,三人一兽,在地上围成一圈。

“天隐兄,这办法万万不行啊,首座何等精明的人,不管你的办法成与不成,稍微一查,便能知道是我给你提供的情报,当初你问我的时候,可没说要干这么丧心病狂的事情啊!”王颖聪的胖脸上不住的落汗,他现在是恨不得立马逃到许昌城里,当初江天隐让他去套情报的时候,他只当尽点男人间的友谊,现在才知道江天隐的胆子不是一般的大。

“胖狐狸,反正首座到时候一问,那些小童肯定会把你供出来的,我要是失败了,大家一起来世再见,我要是成功了,兴许谁也没事。所以别再后悔啦,全心全意助我吧。再说了,谁让你我情同手足,兄弟有难理当两肋插刀。”一到忽悠和耍赖皮的时候,江天隐真是鲜有敌手。

“******谁和你这疯子是兄弟,哎,交友不慎,交友不慎啊!”

“别担心,只要不被首座打死,我会求老师救救你俩的。哎,只是可怜我家毛毛了,毛毛,千万要跑快点哦。”林遇雪蹲在地上逗着毛球,山野间长大的女孩子,没有那么多礼法约束,虽然觉得江天隐确实太放肆了,但是私下想想,还是挺好玩儿的。

听到林遇雪这么一讲,王颖聪又是一声重重的叹气,自己简直是服了这两个疯子了。

原来几日之前,江天隐拜托王颖聪去打听司徒纳兰的起居习惯,说是了解对手,要先从熟悉对手的生活习惯开始,这样才有助他通过司徒纳兰的考核。王颖聪也未多想,便发挥着他的特长,不多时,他就搞到了结果告诉天隐。这纳兰首座,十分痴迷于工匠器物的打造,每有新奇的主意时,常常几日几夜不休不眠得留在房中,生活可谓毫无规律所言,不过,因为木工制作时,会有大量木屑灰尘产生,所以司徒首座,每日早晚,必然会各沐浴一次,而且都在固定的时间由小童备好热水。而江天隐,便利用这个习惯,制作了一个大胆,甚至说找死的计划。

知道了首座的作息规律后,毛球每日在伙房偷东西的手脚又给了江天隐灵感,他带着毛球找到了林遇雪,拜托遇雪教导毛球去偷女孩子的衣裙,计划趁首座沐浴之际,让毛球偷走一件衣物,将首座引到自己修炼的地方,从而自己那套只在夜间生效的神秘心法,才有展现的时机,计划得逞后,再向首座道歉,想来一件衣物而已,顶多受点皮肉之苦。

王颖聪又苦劝几句徒劳无功后,回到自己房中。林遇雪也抱着毛球离去。

亥时三刻,夜深人静。

江天隐来到内息修行的庭院中,静心凝神,开始运转心法,须臾之间,但觉全身毛孔醒来,吐纳不息,微凉的元气,开始渗入全身经脉,丹田气海之中,来自外界的元气在缓缓蓄积,片刻之后,江天隐开始按照女子留下的气痕流转真气,但觉全身感觉,格外的灵敏了起来,甚至能清晰的听到夜空中虫豸飞行的声音,几个周天之后,外界万物也在内息中有了轮廓,江天隐能感到草木轻微的呼吸摇摆,能看到水面微弱的涟漪,甚至能分别出两股夜风互相争执,最后混作一股散去的变化。

忽然,识海之中,一大一小两道身影,从墙头飞速赶来。

“来了!”江天隐站起身来,毛球正好扑到他怀中,将所盗衣裙扔到江天隐手上就跑,江天隐仔细一看,让他再大的胆子,此刻也只能大叫一声,“首座饶命啊,都是误会!”一件粉色的肚兜,在这黑夜中,比烈日还要耀眼!

“找死!”压低的声音,丝毫掩不住司徒纳兰羞恼的内心,凌冽的气劲,直扑江天隐。

“救命啊,胖狐狸!”江天隐把肚兜扔回给司徒纳兰,拔腿往堂中跑去。

“想跑!”司徒纳兰一把抓过肚兜收好,杀向堂内,而躲在堂外的王颖聪,本来正要逃跑的,一听江天隐暴露了同党,又把江天隐的全家问候了个遍,趴在墙角大气都不敢出。

两人一前一后踏入堂中,一朵黑云飘过,本来还有点点月光的屋中,顿时伸手不见五指。

“哼!”司徒纳兰内息全开,黑夜又哪里能阻挡她,一跃便抓向那色胆包天的小贼。却见那小贼往旁一滚,堪堪躲开,接着又是几招过去,可那贼总是在桌底钻来钻去,完全没有习武之人的自觉。司徒纳兰心中也是一奇,这小贼在黑夜里身手非常敏捷,至少当是天目一境的高手,可是这身法,完全是市井泼皮打架的路数,也不再多想,司徒纳兰提气一掌轰开桌椅,把江天隐从地上提起,她还未说话,江天隐却先开口了。

“无心冒犯了首座,弟子该死。不过弟子既然已在首座面前,请问首座,弟子是否通过内息考核了?”

不说还好,一提起方才沐浴一事,司徒纳兰又羞又恼,“废话少说,看了不该看的东西,就拿你的两个窟窿来还!”说着两指就要戳向江天隐的眼睛。

江天隐全力催动功法拼命挣扎着,可又哪里是司徒纳兰的对手。看着放大的两根青葱玉指,心中一万个后悔。

月转星移,洁白的月光再度洒进堂中,司徒纳兰突然停住了动作,盯着江天隐身上淡淡的光华。

“这套广寒心法,是谁教习与你的?”

江天隐一听话里似有转机,哪里还敢再耍滑头,一五一十得将新野所遇道来。司徒纳兰听完沉思了许久,半响,终于叹了一口,“可惜了。”

“既然她把广寒心法传授于你,我就暂且饶你一命,看你这样,她定还是老样子,兴致来了收个徒弟就不管了。哎,真是个让人头疼的家伙。”司徒纳兰揉了揉额头,像是十分头疼,可是江天隐看得出来,此刻首座的心情,已经不再那么糟糕了。

“算了,既然是她的弟子,你这样子,传出去太丢人了,我就受累帮帮她算了。”司徒纳兰抓过江天隐手腕,搭上食指探入一丝真气,一面查探着江天隐的脉络,一面说着。

“华夏万千修家,都以固本培元,从本身丹田气海练气为主,修行所用真气,均靠自身修炼所得。然而也有另辟蹊径者,从天地自然提取元气,储在自身气海丹田。只因终是从外界炼取真气,不如自己气海所生得心应手,所以这种法门,中原少有修家修炼。然而天地之广,万物之奇,中原西去,大漠黄沙,元气匮乏,大漠之中有一国名曰月氏,相传古时一名云游剑客,见此地民众生活艰苦,心生不忍,便授予月氏国一门独特心法,能够在夜晚吸收月亮光华,纳入丹田己用,中原遗落书籍中,记载曰“广寒心经”。此套心法有三重,初境为‘望月’,能感悟到月华之力,并存在丹田之中,引为己用;次境为‘逐月’,能借月华之力,引动些许皓月元气,祭出绝技;终境为‘揽月’,修炼到此境的大成者,皓月既人,人既皓月,本命真气与皓月元气相通为一,不仅真气取之不绝,还能引动星月之力,惊天动地。不过这一重境地,如同内息修行终境‘知命’一般,只在传说中存在罢了。你现在这样子,仅仅靠着她留下的一缕气痕修炼,是万万不够的,这样好了,以后每日亥时,你来我堂中帮我打杂,顺带我也指点指点你。”

江天隐眼珠一转,脑子转的飞快,立马跪下磕了三个响头,“多谢师父!”

司徒纳兰眉头一皱,也不置可否,“今日便到此为止吧,今日之事,若有第四人知道,便是你是那人弟子,我也定会杀了你,记住了吗?”

“第四人?”江天隐见司徒纳兰面色一沉,想起方才向王颖聪求救之事,立马又一磕头,“师父放心,就是借他一百个胆子,他也不敢说出。今晚弟子和他一直在房中静修,并未知道外面有何事发生。”

江天隐低头许久,不见司徒纳兰声音,抬头瞄了一眼,司徒纳兰不知何时,已经离去了。

江天隐这才长松一口气,跑到墙角找到王颖聪,“这把赌的,赢翻天了~”

次日,在众人疑惑的眼中,江天隐也被首座宣布通过考核,碍于司徒纳兰的威信,众学员虽满腹疑问,仍然接受了全员通过的这个考核结果。而江天隐自此之后,每夜都会到司徒纳兰房中打杂,司徒纳兰偶尔也会点播两句,得此良师,江天隐修习广寒心经更加得心应手,也更加拼命。每日只能睡下不到三个时辰,但是江天隐过的,很知足。

话不多说,几日过后,众人开始了学院的第二道修炼----武道修习,负责教导他们的,则是流火司首座,萧无前。

这一日,众人来到了演武场中,在烈日下聆听着萧无前的教训。

“。。。。。。枪戟刀剑,弓弩斧锤,乃当今战场上常备军器。作为学院弟子,理应熟练掌握各类兵器用法,不求诸位精通十八般武艺,但要熟知各类军器用法优势以及弊端短处。想必司徒首座早已告诉过你们,人之真气,源于天地元气,万物有五行之分,真气也有五行之属,个人修习的真气法门不同,称手的兵器也不同,在这接下来一月之中,我会教习你们各种军器的使用手法,而你们,最好也在这个时候找到适合自己的兵器,因为一个月后,便是武道修习的考核。考核内容为一对一演武,对阵双方抓阄决定,演武结果对你们很重要,至于为什么,到时候你们便知道。”

接下来一月之中,众学员开始了地狱般的修行,连林遇雪一众白辰司弟子,也被抓到一起训练,因为老头子讲了,身为白辰司弟子,第一要务便是让自己活下来,否则,去救治同伴就是一场白日梦。

徐庶调来了城中巡防营部队,每日学院一众新手组成的杂牌军,便会被正规军教训的哭天喊地。新野城中的演武场,因为这帮生力军的加入,变得比平日更加的喧嚣起来。话虽如此,在萧无前残酷的训练强度下,众人在一月之内,渐渐熟悉了各种军器的使用,而大家也开始找到了,自己称手的兵器。

又是一个集训的休息间隙,大多学员都聚集在琳琅满目的兵器架前,挑选练习着自己的武器。

楚忠轩拿起一柄剑,熟练的挽出一道剑花,作为兵中侠者,剑很适合他对自己的定位。而荆襄大户一派,大多也都选用长剑,高贵,宛如他们对自己的评价。也有少数几个,挑选的却是冷门。

蒋天威,蒋天宝两兄弟,一人一口豹环弯刀,兄弟俩舞得一阵密不透风,让围观众人生出阵阵寒意,惹出一片喝彩声。

唐云舞,挑了两柄娥眉短刺别在腰间,马祥俊看了不住的摇头,“可惜了,空得一身好本事,终究只是女儿身,用如此秀气的兵器,好看是好看,殊不知一寸长一寸强,真正比斗起来这和赤手空拳没什么两样。”众人也是一片附和声,唐云舞挑眉瞟瞟马祥俊,把玩着短刺走开。

林遇雪,也只选了一柄匕首,说是看上了王颖聪在山中借她的寒光小刀,救人的时候方便,王颖聪答应若是她用的得当,便送与给她。

而王颖聪,则背着一张短弓跑来找江天隐,“天隐兄,别怪兄弟我没提点你,这弓箭手,都是在远处偷袭敌人,若要近身搏斗,自有他人保护,这种安全的差事,也只有我们这种交情我才告诉你这个秘密,赶紧去抢张弓吧,莫要被其他人选光了。”

江天隐听得赶紧别过头去,每次提到保命的时候,王颖聪总是跑得最快的,在集训中不知道被其他人嘲笑了多少次了。果不其然,怕什么什么就来得快。

蔡志国伙着几个荆州子弟,提剑走了过来,“逃跑这种事情,果然还是你们两个熟练。不过要说保命,我还有个更安全的建议,院里伙房还缺几个杂役,那里可是安全多了,就算哪天被敌军抓去了,还可以去敌营做饭活命,哈哈哈哈~”

自从城里山中两番和江天隐一伙起争执后,蔡志国总是隔三差五的来找茬。

王颖聪也不搭理他们,看江天隐仍然两手空空,问道,“天隐兄,你的兵器是什么?”

“跟你们俩讲了,杀猪刀最适合你们了!哈哈哈哈哈”蔡志国众人又是一阵哄笑。

只见江天隐也不搭理,站起走开,停到一朵军器架前,拿起了一支长枪。场中学员忽然安静了下来,片刻之后,响起了蔡志国马祥俊等人的嘲笑声。

“哈哈哈,真是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你可知道枪乃兵中王者,要求天赋极高,自幼得觅得名师教导,有天才者日夜苦练才有可能有所成。你以为这单人用枪搏斗,和军阵步兵冲锋是一回事,抱起来往前冲就完了吗?你那提枪的动作,一看便知毫无根基,真是可笑,可笑啊。”

江天隐耍着手中长枪,竟是少有的未搭理蔡志国,默默地盯着手中长枪发神,林遇雪见其举止异常,赶紧跑去查看。江天隐忽然握住林遇雪的双手,“遇雪,我好像想起点什么,这种感觉明明好熟悉,可是仔细一想又什么都记不清楚。”

林遇雪手被握住,脸上一红,赶紧一把甩开,“还当你怎么了,白天也在发疯。”说完飞速跑开,只剩江天隐一人待在原地。

小小插曲过后,众人又继续了艰苦的训练,旬日过后,随着众人越来越娴熟的动作,虽然仍然总是败在巡防营军士下,不过渐渐已经有了还手之力。这一日,终于来到了武道修行第一月结束的日子。

所有天道学院弟子静静集结在演武场内,安静的校场中只有萧无前的声音回荡着。

“从明日开始至考核结束后,你们中,有的人,将会荣升军职,正式成为学院的行走,为荆襄民众的守护者。有的人,会继续留在学院修行,或在其后赶上先行者的脚步,或被学院淘汰。整场考核均为一对一演武,跌落擂台,失去战斗能力,主动投降均被视作失败,每轮演武会有监察官一名,若是监察官觉得合适的时候,监察官有权终止演武并宣判胜利方。演武前五位者,视为通过考核。另有三名额外名额,将会由学院三司首座综合其在整个天道学院试炼中表现指定。这八个人,便是天道学院第一批的通过者。而剩下的人,将会返回学院继续修行。稍后,学院执事将会带领你们抓阄,决定第一轮的对阵阵容,希望这几个月来,你们的训练没有白费。”

很快,第一轮的对阵结果宣布了出来。江天隐和马祥俊冤家路窄,第一轮便撞到了一起;林遇雪抽到了一位瘦瘦的女孩,名曰阿朵;王颖聪则抽到一位游侠弟子,名曰辛思;唐云舞,楚忠轩,邱泽等人,也各自抽到另外的对手,未在第一轮相遇。

首轮演武共计有三十场,将会在五个擂台同时进行,届时学院将会提供未开刃的兵器,作为学员们的兵器。萧无前安排完来日演武后,便令众人散去好作准备。大赛前夕,大多学员在房中静修歇息,养精蓄锐。而江天隐几人,也聚在一起利用王颖聪的情报商讨着来日策略。

江天隐房中。

“这几天为了弄点咱们这批学员的情报啊,真是让愚兄煞费苦心啊,在荆襄本地的还好说,还有一些来自天南地北,基本无迹可寻!”王颖聪坐在正中眉飞色舞道。

“行啦,胖狐狸,都是自己人,别装神弄鬼啦,直接讲重点!”江天隐在一旁打着坐,本来想好好利用这最后一个晚上再将月华心经更进一步,没想到这胖子嚷嚷着有重要情报,将遇雪一起骗到自己房中。

遇雪敲了江天隐脑袋一下,“别打岔,王兄一番好意,你别不识好歹。”

“就是,还是遇雪姑娘明理。”王颖聪喝了口水,整了整坐姿,“那我就先说说遇雪姑娘明天的对手。这位阿朵姑娘,其貌不扬,身材瘦小,我在学院里外打听了个遍,没有人知道她是怎么在山中试炼中通过的,包括没有通过的那些人,我也去打听过了,所有人都对这样一个人没有多深的印象。在后续的修习中,她的表现在大家中也只算中庸。可是就这样一个平平的人,怎么能在天道学院这种强度的选拔中走到现在呢?”

江天隐这下也来了劲,给王颖聪杯里加了热水,“别卖关子啊!继续继续。”

“你俩可知,除了大家熟悉的中原之外,在这片大地上还存在着许多神秘的地方,那里的人和物,和中原可是大相径庭。在辽东之外的极寒之地,吐气凝霜,人迹罕至,可偏偏就有一部族,自古生活在这苦寒之地,多亏了他们,大家熟知的北海寒铁才有机会被名匠做成神兵利器,此地之人,中原人称荒人。中原以西,踏过西凉之外,便是茫茫荒漠,经年不见一滴雨水,遍地黄沙,寸草不生,而在这里,也有族人生存,除了特殊的生存技巧,他们还以以异术闻名塞外,唤沙成兵,神出鬼没,连西凉铁骑,也很少招惹他们。此地之人,中原人称沙民。巴蜀南下,山林密布,瘴气横生,毒虫猛兽遍地,穷山恶水实属天弃之地,此地山民,多以族群为分,结寨生活,修习巫蛊之术,能驱使虎狼,擅使毒蛊。此地之人,中原人称蛮人。建业往东,随长江入无垠大海后,相传有一巨型海岛,岛上高山之中藏有深谷一道,谷中居有大秦炼金士遗民,会使灵异道术,号曰鬼谷道术。偶在江南沿海一带出没,常有渔民受其恩泽,在沿海一带极具威望。此地之人,中原人称仙民。而这个阿朵姑娘,据我的可靠情报,正是来自蛮人之地,虽然不清楚她是否精通巫蛊之术,但是遇雪姑娘,明日切记要小心避免和她接触,据说这巫蛊之术,无声无息间便能致人死地!”

“多谢王兄,本想着若是武道比拼,小女子定是无多大希望的,既然同样是摆弄药物中人,那还有希望试一试。这巫蛊之术,倒是没听那老头子多说过,怕是连他也不甚了解。想不到这地方还有些意思。”听了些奇闻异事,遇雪来了精神。

“有意思?中了蛊毒的人可是痛不欲生,但求一死都难啊!”王颖聪还想叮嘱两句,看到林遇雪那满不在乎的眼神,摇了摇头继续说了下去。

“再说说天隐兄弟你明天的对手。这马祥俊马大公子,和马还真脱不了干系。众所周知,论到战马,首数西凉,中原以南受水土限制,朝廷马户培育战马,不仅数量有限,速度耐力也远不如西凉大马。唯有这荆州马家一户,坐拥着荆襄一带最肥美的草场,所养战马远胜其他,常有神驹现世,甚至远贩至西凉,北海。民间相传,马家族中先辈,曾在万妖山中救治过受伤的野马,山中野马灵性,恢复后竟跟着马家先辈行走报恩,终身不弃。得此神物相助,马家先辈在荆州城中打下一片家业定居,也在城外觅得一片好草场。至此之后,一说马家后世所驯之马,血脉中流淌着万妖山神马的血液,故远胜寻常马匹;又有一说马家先辈留下了密卷,马家后代藉此代代在万妖山中驯服野马。反正不管传说是真是假,荆襄诸郡,战马所得半数以上来自马家马场,所以马家虽不如荆襄四大家族势大,但上至官府,下至帮派,都不敢得罪马家。天隐兄,明日一战,还当万分小心。”

“哼,连蔡志国那货色我都打过,还怕他不成。再说,此处为学院修行比试,个人但凭身手说话,若是还要忌惮他家里的老子,还入这学院做什么。”

“蔡志国你惹得起,毕竟是分家庶出,这马祥俊可是马家嫡子,天隐兄你可得万万注意分寸。且不论传说之事有几分是真,哪个大家族中,没有一点压箱底的绝技。荆襄自古多才俊,并不是每个大家族中,都是蔡志国那种纨绔子弟。”

“胖狐狸!你这到底是来给我送情报的还是劝我放弃比试的啊?”

“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嘛,呵呵。”

“够了够了,我要休息了,你们也赶紧回吧。”江天隐没好气的下了逐客令,将遇雪和王颖聪赶出屋中,重重的摔回榻上,长叹一口气。

正如王颖聪所言,荆襄大家子弟,多有才俊,如蔡志国者,实在少数。在月余的训练中,江天隐早已感到了竞争者身上重重的压迫力,如楚忠轩者,武功底子扎实,又多拜于名师,武艺卓群;如邱泽者,实战经验丰富,各自身怀绝技,战力拔尖。对付此等高手,在山间野林之中,自己还能耍点小聪明,在演武场上真刀真枪的比划,自己心里确实没得底。

遇雪已经是白辰司弟子了,山哥也是游骑营一员了,难道只有自己,无法立足这荆州城中了吗?想来想去,也只是徒增心中烦闷罢了。左右也睡不着,江天隐定下心神来,映着月光,又一次运转起广寒心法来。

天地元气顺着月华寒芒往江天隐身边聚拢来,借着心法吐纳,化作纯元游走于气脉之中。自从得到司徒纳兰指点之后,这套广寒心法,江天隐修习的愈发纯熟开来。旬日之前,江天隐终于突破第一道门槛,成功打开内视,开始体悟内身周天的奥秘。一开始,如同天地混沌未开一般,天隐仅能感受到体内浑浊一片,随着修行积累,气脉经络的轮廓渐渐有迹可循。近几日来,伴着功法日益精进,天隐已经可以随着真元游动,依稀检视气脉情况,感受到气脉渐渐变得厚实起来,仿佛自身力量也得到不小的提神,心情大好。抱着趁热打铁的念头,江天隐也不再乏了,继续修炼起来。随着功法的熟练,江天隐忽然发现一个奇怪的问题。每当真元运转至心脉附近时,便会有一团白气笼罩至前,阻断大脉,此时自己若要继续功法,只能绕行而过,从散脉而过。不仅事倍功半,好容易提炼的真元也会散去大半。当下,江天隐想起平日间他人提及内功修行,都会提到,脉络之间,有无数气锁相连,只有当内力修炼足够时,才能冲破气锁,打通经脉,步入下一阶段的修行。想来此时司徒首座已经歇息了,左右自己也睡不着,不如给明日演武增加点本钱。江天隐这愣头青憋了这么多年,好容易习得一个自己也能修行的内功法门,犹如将一个独身多年的色鬼拎到青楼红粉中,哪里还忍得住。当下把凝聚真元,往白气中探去,只觉内力前行略有凝滞,也不若常人口中的那般艰难,莫非小爷我是个不世出的内家天才!

江天隐还未窃喜过片刻,顷刻间脑中似有一道惊雷响起,头痛欲裂,整个人似要昏死过去,不过两息功夫,意识竟已涣散开来。

朦胧间,自己似是站到一条大江之前,一人矗立在岸边,惊涛拍浪也动摇不了其分毫,嘴角见在对自己说着什么,可惜再如何努力去听,耳畔也只有涛涛水声;再一定神,自己又躺在山地上,倒毙的马匹死死的压住了自己的腿,护卫着呼喊着从远处奔来,还是那道身影伏在自己身前,一滴滴热血洒落在自己脸颊,惊的他拼命的睁大双眼,可是阳光刺的眼睛好痛,看不清那人的面庞,只依稀见得嘴角的笑容,是那么的让人安心,又是那么的感到撕心裂肺!

“不要!”惊呼一声,江天隐从地上坐起,衣裳早已被汗水湿透,方才的一幕是如此真实,环视了四周还是学院之内,才放下心来,看来只是一场噩梦。这么一折腾,天空已经泛起了鱼肚白,江天隐暗暗懊恼着,赶紧去收拾了一番打了个盹。

鸡鸣三声,晨曦破开黑夜,学院历练三月,这一天,也终于到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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