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认祖归宗

距结婚的日子只剩下几天的时间了，整个阿尔哈齐家上上下下都忙碌起来。果新虽然脸上始终挂着微笑，但却常常把自己关在书房里看书，很少出家门，衙门里的事情也没心情过问了，家里的事情都交给了管家料理。

低兰来到碧云轩，见姐姐正在和胧月绣花，便说：“姐姐，过几天我们就要出嫁了，这几天我们都在陪伴自己的额娘，却忽略了我们的阿玛，我看到阿玛这几天很少出门，一直把自己关在书房里，可见他的心情很不好，我们是不是去陪陪阿玛？”

殊兰说：“我们出嫁是早晚的事，也是意料之中的，我们就是每天去陪阿玛，也只能陪几天，能陪阿玛一辈子吗？”

低兰说：“能陪一天是一天，我们在家，总不能看到阿玛不快乐而无动于衷吧！”

殊兰说：“我们可以想个办法，不让阿玛因为我们出嫁以后感到孤独。”

低兰忙问：“姐姐有什么办法？”

于是，殊兰讲了自己的想法，低兰十分赞同。

殊兰和低兰拉着手来到果新的书房，见果新正坐在桌前发呆。两个女儿进屋后，便跑到果新身边，一面一个，拉着果新的胳膊撒娇。

殊兰说：“阿玛，这几天你怎么很少出屋啊？”

低兰也说：“是啊，阿玛，你是不是不想让我们走啊？如果阿玛不想让我们走，我们就告诉王爷家，我们不结婚了!”

果新笑道：“真是孩子话，结婚这是一辈子的大事，怎么能说推就推？再说了，我能留你们一时，还能留你们一世啊！我要说把你们留在家里一辈子，你们不恨死我才怪呢！”

低兰轻捶着阿玛的后背撒娇地：“阿玛你说什么话呢？我和姐姐怎么能恨你呢？”

殊兰说：“阿玛，我倒是有个办法能让你老不会因为我们离开家以后感到寂寞。”

果新问：“什么办法？说说看！”

殊兰说：“有一件事我和妹妹一直没对你和额娘说，说了怕你们耽心。事情是这样的，今年春天的一天，我和妹妹出去玩儿，在河套我遇到了黑瞎子，当时妹妹不在我身边，胧月也没在身边，我被黑瞎子打昏了，是一个青年救了我，并把我接到他家为我治伤。后来我们又见了几次，这个青年品行非常好，于是我就认了他做哥哥。我想，既然我认他做了哥哥，阿玛和额娘可不可以认他做义子？如果阿玛肯认他做义子，以后阿玛就不会寂寞了。他人很好，还会武术，据说武功还很好。”

低兰接道：“阿玛，那个青年是个猎人，也打渔，叫图巴海，我见过他，长得很帅，人也很好，阿玛，你就认他做义子罢！”

果新想了一会儿：“你们把他说得这么好，又认他做了哥哥，这么大的事怎么不早说？对了，这个图巴海我听说过，是个武功很好的年轻人，我曾经想请他做卫士，他拒绝了。所以，就打消了这个念头。你们说的这个主意倒是很好，他是个很有个性的人，就不知道人家干不干。”

殊兰说：“一会儿我想和妹妹去他家一次，跟他和他额娘商量一下，怎么样？”

果新说：“好吧，你们可以去一趟，但不要勉强人家，人各有志，不能因为这件事让人看轻咱们。”

殊兰说：“阿玛说的极是，我们绝不会勉强人家。”

果新说：“好的，你们就去一趟，快去快回，尽量别让别人知道，你们毕竟马上就要成为王妃了，要注意自己的身份，不能丢了王爷的面子。”

低兰说：“知道了！”

殊兰和低兰带着两个丫鬟，每人骑一匹高头大马，径直向呼兰河畔驰去。她们无心观花望景，沿着山边向东奔去。不久，就来到图巴海家的半山腰的小院子。

把马拴好，胧月喊：“屋里有人吗？”

声音刚落，图巴海从屋里出来。有些吃惊地：“怎么会是你们？快进屋吧！”

几个人进屋，正好图巴海的额娘扎木素雅也要下炕，被殊兰挡住：“额娘，你快打住，千万不要客气。”

扎木素雅重又坐在了炕上说：“你马上就要成为王妃了，来一次不容易，也许这是最后一次到这里来了，我怎么能不迎接你们一下呢？”

图巴海有些拘禁地地说：“你们快都坐下，我去烧些开水给你们泡茶。”

殊兰忙拦住：“哥哥千万不要客气，我今天来这里是有要事要和你与额娘商量，你快坐下吧!”

于是，殊兰就把与果新商量的话对图巴海母子说了，母子二人都十分高兴。

扎木素雅说：“你阿玛的为人我们早就知道，也想和你阿玛结交，就是没机会，好吧！既然你阿玛想认我这门亲戚，我们还能说什么呢？这样吧，明天我带图巴海到你家去认亲！但有一点你们一定要注意，那就是无论如何也不能说出我们是本家，对你阿玛和王爷也不要说，如果这件事让别人知道了，不但我们母子不安全，就连你们一家也会被人注意的，也不会安全了，记住了吗？”

殊兰和低兰忙说，“你们放心，我们对任何人都不会说起这件事的，就是对王爷，我们也不会说的。”

两个丫鬟也表示不会说出去的。

第二天一早，图巴海牵着马，扎木素雅骑在马上，带了自家酿的一桶酒，还有一张虎皮，一张豹皮，来到果新家。接到下人通报，果新率全家人出来迎接，把图巴海母子迎进前厅。

果新坐在上座，两个夫人把扎木素雅拉到自己的身边坐下，图巴海站在一边。

阿尔哈齐府上的大管家高喊：“果新老爷认子仪式现在开始！”

图巴海跪在果新面前，抱拳：“请义父、两位义母以及额娘受孩儿图巴海一拜！”

说着，图巴海连磕三个头。

然后，图巴海站起，拿起带来的虎皮、豹皮说：“义父大人，孩儿自幼丧父，家境贫寒，实在没有值钱的东西送给您，孩儿为您特备了一份薄礼，不成敬意，还请义父笑纳！”

果新接过，递给管家，管家又把礼物转交给二管家。

果新高兴地：“我们既然已是父子，就不必客气了，这份礼物对我来说实在是太贵重了。要知道，世界上最珍贵的礼物不是黄金白银，不是绫罗珠宝，而是亲情！亲情才是最珍贵的，希望你要好好珍惜。”

图巴海说：“义父教训得极是，我自幼丧父，只和额娘相依为命，以前我只有额娘一个亲人，现在，我有了阿玛，有了三位额娘，有了两个妹妹，一下有了这么多的亲人，我一定会好好珍惜的。”

管家高喊：“下面请公子为义父义母敬酒！”

图巴海一招手，有人把图巴海带来的酒端了上来，图巴海给果新、两位夫人和扎木素雅每人送上一杯酒，给管家也敬上一杯酒，图巴海自己也端一杯酒。

图巴海说：“这是孩儿自己酿的白酒，孩儿敬阿玛、额娘大人一杯，祝阿玛、各位额娘大人身体健康，幸福快乐！干!”

大家把杯中的酒一饮而尽，果新赞道:“好酒！真是好酒！孩儿，这酒是你自己酿造的？”

图巴海：“回禀阿玛，确是孩儿自己酿造的，孩儿还为这酒起了个名字，叫黄崖子酒。”

果新赞道：“好个黄崖子酒！太好了！简直可以做贡酒了。这酒入口甜润，滑而不腻，清香爽口，真是绝佳的好酒！孩儿，现在你已经是阿尔哈齐家的一员，不要再客气了，坐下吧！”

图巴海说：“孩儿还有一个请求，不知阿玛可否准许？”

果新问：“自家人不必客气，只管说！”

图巴海说：“昨天孩儿和我的额娘商量了一下，我的亲生阿玛已经过世，家族里也没什么人了，我想放弃敖拉托欣氏，改姓阿尔哈齐氏，不知义父大人可否准许？”

果新高兴地站起：“好！从今以后你就是阿尔哈齐·图巴海！我会把你当作亲生儿子一样看待，把你的额娘当作自己的亲弟媳一样对待，从今天起，你们就是阿尔哈齐家的人。管家，你派人给扎木素雅夫人收拾一个院子，派两个丫鬟侍候，再给公子清理出一个院子，再派人到东山里图巴海的住处，把有用的东西取回来。”

这时，低兰站起来说：“阿玛，我也有一个请求！”

果新不解地笑问：“嗯？你有什么请求？说说看。”

低兰说：“几个月前，姐姐已经认了扎木素雅额娘为干额娘，我也要认！请阿玛答应！”

果新看了扎木素雅一眼，点了点头说：“如果扎木素雅和你们俩的额娘同意你们认，我不反对！”

低兰跑到自己的额娘身边，搂着李慧问：“额娘，你不会反对吧？”

殊兰也抱着吴灵阿氏的胳膊问：“额娘，你也不会反对吧？”

吴灵阿氏笑道：“你们都已经认了，我们还反对，有用吗？”

李慧接道：“我们为什么会反对？你们多了一个额娘，我们多了一个姐妹，我们高兴还来不及呢！”

管家说：“今天是双喜临门，请二位小姐拜见干额娘！”

殊兰和低兰跪在扎木素雅面前：“女儿殊兰，女儿低兰拜见干额娘！”

扎木素雅忙站起：“快快请起，你们就要成为王妃了，我可承受不起啊！”

说着，扶起两个干女儿，从怀里掏出两个玉佩，“我也没有什么贵重的东西给你们，只好把这两块玉佩作为见面礼了，希望你们不会嫌弃。”说完，用双手分别送给殊兰和低兰。

殊兰和低兰齐声道：“谢谢额娘送我们如此贵重的礼物，我们一定会珍惜的。”

接着，图巴海见了两个妹妹，一家人十分高兴。

下午，图巴海带人到东山里搬家，两位夫人吴灵阿氏和李慧把扎木素雅送到为她准备的院子，扎木素雅十分感激，连连道谢。三个夫人都很高兴，亲如姐妹，说说笑笑，其乐融融。

第二天一早，图巴海来向果新请安，果新非常高兴。

果新让图巴海坐在身边：“儿啊，你是咱们家的长子，也是为父唯一的儿子，以后家里的大事小情你要多张罗些。”

图巴海：“阿玛吩咐得极是！只是孩儿对府上的事务知之甚少，有不妥之处还请阿玛明示。”

果新说：“没问题，有不懂之处就去问管家。你尽管大胆去做，做得不对，阿玛也不会责怪于你。你还年轻，慢慢学，用不了多久，你就会如鱼得水。我老了，以后这个家就靠你了。”

图巴海：“请阿玛放心，孩儿一定会努力的。”

吃过早饭，吴灵阿氏和李慧来到扎木素雅的院子。扎木素雅十分高兴：“两位姐姐快请！忽哒，给两位太太上茶！”

吴灵阿氏：“姐姐不要客气！我们都是自家人，客气就见外了不是？”

李慧也说：“是啊，我们已经是一家人了，随便些最好。”

吴灵阿氏问：“姐姐刚进家门，怎么样？生活还习惯吗？”

扎木素雅说：“我以前过的都是苦日子，一直是侍候人的，现在让人侍候我，还真有些不习惯。”

李慧说：“没关系，慢慢就会习惯的。”

扎木素雅说：“我的半生都是在穷苦孤独中度过的，小时候家境贫寒，怀了图巴海以后，我们就四处流浪，最终以打猎为生，没想到今生会有今天，我这个人吃苦惯了，吃点苦倒也没设么，只是不忍苦了图巴海啊！图巴海七岁时就丧父，我们母子相依为命，如今总算苦尽甘来了，多亏遇到你们啊！你们都是好人，是天下最难得的好人！”

吴灵阿氏问：“对了，姐姐今年多大岁数了？”

扎木素雅说：“好像应该我叫你为姐姐，我今年38,岁。”

吴灵阿氏笑道：“你看，多亏我问问，否则不便宜了你？我今年42岁，慧妹37岁。从今以后，我就是你们的大姐，你是二妹，慧妹是三妹，说定了！”

扎木素雅高兴地：“愿听姐姐吩咐。”

李慧笑道：“诶？我怎么感到有点问题啊！”

扎木素雅忙问：“三妹，有什么问题？”

李慧说：“咱们三个她是大姐，你是二姐，我是三妹？”

扎木素雅不解地：“怎么了？有什么不妥吗？”

吴灵阿氏终于明白李慧的意思了，对扎木素雅说：“你还没听明白啊？三妹的意思是，原来我们姐俩都是老爷的人，我是老爷的大夫人，慧妹是二夫人。可是，现在慧妹由二妹变成了三妹，而你成了我的二妹，那么，还能把三妹叫二夫人吗？”

李慧笑道：“就是啊！我是三妹，当然该是三夫人了。而你现在是二妹，就该是二夫人了。对不对？”

扎木素雅急道：“你们可不许胡说啊！姐姐，你怎么也拿我开玩笑？你们要是再开这样的玩笑，我可就急了，不再认你们是我的姐妹了。你们这是欺负我孤儿寡母，如果你们容不了我，我现在就走！”

说着，扎木素雅就站起身来。

吴灵阿氏急了：“二妹，你不要生气，都怪姐姐不好，我和三妹都没有恶意，我们只是感到我们姐妹有缘，如果能让你也加入我们多好啊!如果你不同意，我们也不会勉强你，就算我们开了一个不该开的玩笑，好吗？”

李慧也说：“是啊，二姐，都怪我不好，惹你生气了，我向你道歉！”

扎木素雅的脸色不断地变换，许久，才说：“算了，以后这件事就不要再提了，你们也不用道歉，我不生气就是了。”

说着，扎木素雅重新坐下，三姐妹又和好如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