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筱云来的时候夏枫正和交警大队的女警员们聊得欢，一口一个姐姐，叶筱云赶紧把他叫回来。

“你不是打死不进交通大队吗？你倒是还没叫人家妈，来这么早就是为了勾搭警花？”

“你这么生气做什么？”夏枫一脸无辜的说，“人际关系是非常重要的，你知不知道你的身份很敏感的？会有一票人说你靠关系。”

这件事情叶筱云没怎么想过，只是说：“把事情干好不就行了。”

“不行完全不行，你想得太简单了理想主义者。”夏枫拍了拍他的肩膀，“这事以后再说，我们有一个办公室哟，不过很小就是。”

确实有够小的，里面就一张桌子几把椅子。叶筱云是无所谓，这些不过就是样子而已。夏枫兴致意外的高，还自己弄了一个门牌，写着“后备一组”。

“你这哪儿想出来的烂名字，快摘了，你不嫌丢人，我都不想在这屋里坐着了。”

“你有什么好说的？难道你能再想出来一个更贴切的名字？”

“哎哟，还后备一组呢！”一名警员推门进来，看到牌子嗤笑了一声。

“有事吗？”

“堵车了，能请你们去帮个忙疏导一下交通吗？”

夏枫说：“这是交通大队的事吧。”

“没错，这点儿破事儿哪请得动未来局长啊，你们只要坐着就好。”那个警员说完就走了。

“靠！我赌100他故意的。”夏枫想追着找他算账，被叶筱云拦住了。叶筱云把帽子扔给他说：“走吧。”

两个人到了堵车的路口，上午车流量大，又有两辆车撞了，后面就全堵上了，连把出事的车运出去都做不到，到处都是车鸣声和叫骂声。叶筱云去路口处设了牌子，通知来往车辆绕行。夏枫跟着其他人指挥车辆后退，当然不是所有司机都愿意，明明让他们做一件正确的事，他们总是觉得自己被人抢了钱似的，好在夏枫有办法，变着法的跟人家解释。

很快到了中午，天热，车更热。等到疏通完已经下午4点了，两人出了一身汗，里里外外都湿透了。交通队收队的时候，队长才发现多了两个来帮忙的。夏枫回去的路上不停的唠叨：“那个过来找咱们的警察，别让我再看到他，我要开他的警籍！”

“你没那个权力。”

“你爸有啊！”

叶筱云瞪了他一眼：“咱俩很熟吗？”

这句话堵得夏枫半天说不出什么，只好说：“你装的吧！你一定是装的！你怎么可能不善交际。”

“呵。”叶筱云笑了，“你猜呀！”

两人回了警局，门前的警卫拦住了叶筱云，神神秘秘的给了他一封信。

“是给你的吗？”

“在你手里，我怎么会知道？”叶筱云翻看了信封，邮编地址姓名什么都没有写，“谁给你的？”

“一个男人，他拿着你的照片告诉我一定要把信交给你。”

“男人？”叶筱云皱了眉，他脑海中确实有几个人，但他实在想不出他们送他信的理由。

夏枫问他：“是你认识的人吗？”

叶筱云摇头：“想不出来。”

警卫又说：“我也觉得那个人可疑，要看一下监控录像吗？”

“嗯。”叶筱云来到监控室放了当时的监控录像，录像中确有一个男人拿着信找了警卫。叶筱云把画面暂停，辨认了许久，觉得那个男人有些眼熟，但却肯定不是认识的人。而且他是拿了叶筱云的照片过来，也未对警卫说出他的名字，应该是不认识叶筱云的。

叶筱云没有其他的办法，只能撕开了信封，里面放着一张稿纸，纸上打印了4个字：血债血偿。

“血债血偿？”

叶筱云问夏枫：“你觉得这是什么？”

夏枫说：“我更在意为什么一定要给你。”

叶筱云让警卫留着监控录像，然后带着信去了刑侦队。刑侦的人他大部分还不认识，不过楚生正好在，叶筱云就把信交给了他。

楚生看过信后问他：“哪里来的？”

“门口警卫说是有个男人送来的，监控还留着，那个人我看着有些眼熟，却想不起来。”

楚生看着信严肃的说：“如果这是封预告，当然也有可能是玩笑，为什么要给你？给警察寄预告信，要么是知情又不方便说明，要么是向警察挑衅，这样的例子我们也遇到过。你招惹过什么人吗？”

叶筱云也想到了这方面，但是近期除了昨天上午抓了一个小偷外，他实在想不出自己做过什么。

“是那个小偷？”

“也不排除这种可能，被抓住了想伺机报复。”

夏枫突然打断两个人谈话：“叶筱云你高中在哪上的？”

“市一中啊，怎么了？”

“那你知不知道这附近有个市兰中学？”

“市兰？”叶筱云记得自己听到过这个名字，“好像是有这么所学校，在哪里不记得了，是个私立高中。”

夏枫把信纸拿给他们看：“这张稿纸的最后有一个机器打印的落款，是市兰中学。有的学校会生产印有自己名字的稿纸，这种稿纸是不对外卖的。而且打印的文字基本上都会用a4纸，用了市兰中学的稿纸应该是故意的，可能是想要说这件事情和市兰中学有关。”

楚生说：“很有可能是暗指学校的学生或者老师，但是最近并没有出现相关的案件，绑架杀人案也不是天天有的。”

“那就是预告？”

对于这种预告楚生深知处理起来是件很苦恼的事情，因为没有确凿的证据，很有可能只是一次玩笑，但也有可能是真的。

叶筱云知道楚生的烦恼，就说：“这封信是给我的，我就先去市兰中学看看好了。你去调查一下监控你送信的那个人，我总是觉得在哪里见过他。”

楚生犹豫了一会儿，但似乎并没有更好的办法。

“你小心。”

叶筱云和夏枫穿便服去了市兰中学，校长姓崔，两个人给他出示了证件，把崔校长吓得直哆嗦，一直在问出什么事了。

“暂时还没什么事，我们来就是想问问有没有什么特殊的情况。”叶筱云觉得这封信还是先压一下的好。

崔校长费劲的想也没想出什么：“没什么特别的事啊！我们每天都会有考勤，最近没有学生缺勤，也没有老师无故不上班，大家都好好的。”

两个人也没问出什么有用的信息，只能回警局。楚生已经查到了那个送信的人，在附近开便利店，叶筱云才想起来曾经去过那个便利店。便利店老板说，有人给了他信和照片，让他去警局把信交给照片上的人，而那个人则谁也不认识。唯一的线索断了。

如果白天照亮城市的是阳光，那么夜晚就是五光十色的霓虹灯。阳光能够晃瞎人的眼睛，霓虹灯也可以。在这里总是光亮与阴暗，喧闹与静默共存。黑暗中不停变换的色彩，是一种说不出的暧昧，又有一种说不出的诱惑，像是咖啡上混着奶色的泡沫。月空夜觉得这才是这个城市最真实的面目，因为人们只有避开了阳光，在黑暗的遮掩下，才敢吐出内心最真实的欲望。

绯愿花昏暗而又亮丽的灯光下，一群群享乐的男女，谈笑着，相互挑逗着。晃动的视线看不清他们的脸，却可以嗅到空气中充斥的酒精香水和脂粉气。月空夜坐到吧台的椅子上，要了一杯bloodymary。

调酒师建议他：“又是这个，不换个其他的是什么？”

“嗯……那就pinkmojito。”

“你不喜欢烈酒？”年轻秀丽的调酒师熟练地捣烂杯中的薄荷，青柠和覆盆子。

“我喜欢红色，和我的眼睛一个颜色。”

但是他的眼睛是黑色的，不过调酒师不会问出来，有些话该说有些不该，有些事情该做有些不该，比如月空夜旁边坐下一个男人，调酒师知趣地走开了。

男人对月空夜说：“早上谈好的价格，钱已经打到你的账户上，该干什么会通知你。”

男人留下这么一句话就走了，月空夜把调酒师叫回来，问他：“你认识那个男人吗？”

调酒师歪过头问他：“你说谁？”

月空夜心里已经明白了。

“你知道他。”

调酒师摇摇头：“我不知道他，我也不知道你。这里就是这样一种地方，可以一起喝酒一起说话，做什么都行，但是出了这里谁也不认识谁。”

月空夜摇晃着手中的高杯，冰块在被染成红色的朗姆酒中翻腾，升起一阵细碎的气泡，他说：“真是无情。”

“这不叫做无情，这叫公私分明。”

“公私？”月空夜放下酒杯靠近调酒师，轻声说，“如果我们变成私的了，你会告诉我吗？”

调酒师礼貌的后退，回答他说：“我觉得你可以去跳跳舞。”

一位穿着红色长裙的女人邀请月空夜，月空夜挽着她的手，另一只手搂在她的腰间，抚摸着她薄薄红衣包裹下凹凸有致的腰身。女人贴在月空夜怀里，距离近的可以感受到女人呼出的炙热气息，还有女人坚挺柔软的胸部。月空夜用暧昧的笑回应女人暧昧的动作，即便是在这种距离，月空夜依然看不清女人的面容，说不清是美是丑。乌黑的眼影遮盖了原本的眼眸，浓重的粉底在干燥的空气中列出细小的纹。女人媚笑着，变幻的灯光下女人的身体不断的扭曲。

“滴答-”

月空夜拿出手机，有一条未读短信：市兰中学，凉夏，杨小桃，白麟。

月空夜嘀咕着：“搞什么，连个照片都不给？不是所有的年轻人都喜欢挑战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