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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瑶山剑尊》第一百一十一章 九真一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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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召南三人向冯府管家冯伍问明了耀阳帮所在之后,也不让他准备马车,只是随意交代了句:“府里呆的逼闷,且出去转转,不必惊动冯州牧。”便离开了州牧府。

冯伍虽然得了冯景升的命令,要将许召南等人给伺候好了,但见他要出门,又不让人跟着,冯伍却是不敢多说什么的,只得颇为顺从地依命而行。

至于许召南所言的“不必惊动冯州牧”,冯伍思量过后,觉得此事后果已经远远超出自己所能承受的范围,待他三人走后,转过身,便去向自家老爷禀告了此事。

冯景升正在书房中处理公事,听他禀报之后,不禁眉头紧锁——小王爷昨日才遇刺,如今刺客同党还未找出,怎的还要外出?

不过,好在有余国师跟着,倒也不虞有何危险。

但他应做之事,还是要做的。

随即吩咐冯伍带上几个身手不错的仆人,暗中跟着。

冯伍听完吩咐,面色有些犹豫,他有自知之明,怕被余剑罡发现了踪迹,使得小王爷不悦。

冯景升却是笑道:“无妨,国师是国师,我是我,小王爷乃是千金之躯,多几个人保护总是要的,你且暗中跟着便是,想必国师就算发现了,也不会多说什么。”

许召南等人出了州牧府,径直朝着城南方向,耀阳帮总部所在行去。

既然是访友,自然不好空着手前去。

路上,经过了几间礼品铺子时,许召南挑了不少礼盒拎在手中。

夷州城毕竟是州城,这物价也是贵的出奇。

随意买了个剑穗,就花去了他十多两银子,虽然他已不再是丰阳城内的那个小乞儿,但这被人当了冤大头的感觉,还是让他微微有些郁闷。

给自己也挑了几个小物件的孔纷儿,显得心情大好,一直搂着许召南,欢声笑语不断。

老道士余剑罡颇有自知之明,自觉是充当着护卫的身份,非礼勿言非礼勿视,一路上默默地品着美酒,暗地里,却是小心注意着四周动静。

忽而向着身后阴影处,瞥了一眼,待见到阴影处露出的那道有过几面之缘的身影现身之后,悄悄拱了拱手,便微微一笑,装作没看见的模样。

三人就这么波澜不惊地到了耀阳帮总部门前。

看着那上书“耀阳”二字的金字朱底匾额,想起曾经在弈剑阁门外的所见所闻,许召南微微有些失神。

这在州城内讨生活的小门小派,自然比不得弈剑阁那般雄霸一方的“大户人家”,总部的规模也不如那些高门大屋来的震撼。

想及此处,许召南不禁想起那位,他下山之后结交的第一个朋友,如今应该还在天涯海角学艺的霍春雷。

次从那日一别,两人远隔万里,也不知再见又是何时。

孔纷儿见他盯着耀阳帮的牌匾,愣在原地,还当他旧疾复发,担心地晃了晃他胳膊,轻声唤了句:“公子。”

许召南如梦方醒地回过神,冲着她摇头笑了笑,示意自己无恙,而后看着一脸警惕盯着他们的耀阳帮守门弟子,拱手行礼道:“我等乃是蒋奎蒋兄的朋友,今日特地前来拜会,还请阁下代为通传。”

“蒋师兄的朋友?”

那守门弟子原本见这几人站在大门口停步不前,还当是什么图谋不轨之人,但瞧着他们打扮,也不太像是什么恶人,正踌躇不定之时,忽听他如此说来,方才恍然大悟,随即露齿一笑,客气道:“原来公子是蒋师兄的朋友,失礼了。几位有所不知,蒋师兄前些日子走了趟镖,伤了身子,回来之后便一直闭门不出,将养伤势,恐怕几位这趟是白来了。”

不得不说,耀阳帮虽然是小门小户,但弟子们的素质大多还是不错的,言语间都还存着客套,不像有些门派,门下弟子自身没些斤两,却都好用鼻孔看人,没由来的惹人厌恶。

“蒋兄受伤了?”

许召南闻言,面露诧异之色,这一路上遇到的危险,大多都没用蒋奎出手,前两日作别之时,也都还好好的,怎的一回帮,就受伤了呢?

孔纷儿美眸一转,似是想到些什么,笑着扯了扯他胳膊,小声提醒道:“可能是和那晚发生的事情有关……”

许召南毕竟不笨,经她提醒,自然是一点就通,苦笑着摇了摇头,暗忖:“蒋兄倒是想的多了些。”

而后抬起头,冲着守门弟子又是一笑,道:“你且告诉蒋兄,在下姓许,不日就要离开夷州城了,临走之前,想与蒋兄见上一面,至于见不见,在他。”

守门弟子听他说的自信,又见他衣着打扮颇为不凡,随身还跟着如此美婢,不像是寻常人家,倒也不敢过于得罪,当即点了点头,道:“那我进去通报一声,公子且在门外稍等。”

说罢,冲着身旁的其他守门弟子使了个“莫要怠慢”的眼色,转身入门而去。

话分两头,却说蒋奎随着王武到了范威那座小院之后,瞧见他身后站着的范斌与范建二人,不禁暗生警惕。

虽然觉得在耀阳帮总部内,范威再不济也不敢对他出手,但防人之心不可无,蒋奎还是在心中存了份小心,准备见势不妙便立即夺门而逃。

蒋奎眼底那一闪而过的警觉,自然瞒不过从他进门时,便将目光一直盯在他身上的范威,见状,心中暗自冷笑一声:“毕竟是个小辈,任你如何小心,又怎么可能逃得过老夫的算计!”

当然,现在还不是撕破脸的时候,范威不管心中怎么想,面上却还是笑眯眯的表情,只是那副常年阴翳的面孔忽然带上了笑意,难免让相熟之人瞧得浑身不自在。

范威挥手屏退王武之后,尽量控制着面上表情,一指身前石凳,和善道:“蒋奎来了,快快坐下说话。”

蒋奎见他陡然间换了副面孔,暗忖:“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心中更是警铃大作!

瞧了眼他身后站着的二人,故作为难道:“范家两位叔叔可都还站着,蒋奎不敢以下犯上。”

“哼!以下犯上的事情,你做的还少了?!”

范威动了动嘴角,终究没把这心里话说出口,转头瞧了一眼身后站着的两个儿子,淡然道:“听见了没,蒋奎让你们坐下说话,还不快坐!”

待范家二子依言笑着坐下之后,范威又笑道:“范某虽然是个粗人,但家教之中,也没有长辈谈事,晚辈坐着的道理,今日他俩可是沾了你的光啊,哈哈哈哈!”

蒋奎见状,皮笑肉不笑地扯了扯嘴角,道:“多谢范副帮主抬爱,蒋奎愧不敢当!”

“哎!”

范威一扬手,打断道:“当得起,当得起啊,现在整个帮中,谁人不知我帮心腹大患——五毒帮的唐山被你给宰了,蒋奎,你可真是年少有为啊,蒋副帮主有个好孙子哟!”

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听范威如此奉承,蒋奎倒也不好再端着架子,只好上前一步,坐于范威对面的石凳上,直入主题道:“不知范副帮主今日唤蒋奎前来,是有何事?”

“哎!莫慌!”

范威又将他话头打断,笑眯眯地端起身前酒壶,给蒋奎满斟了一杯,抬手示意道:“咱们边喝边说。”

举止间,浑然不觉蒋奎是个“受伤严重”之人,毕竟许多事情,大家都是心照不宣。

蒋奎扫了眼身前酒杯,并未端起。

范威知道他心中所想,暗自冷笑一声,率先举杯将身前美酒饮酒,而后看着左右两个儿子一同喝下之后,方才笑道:“怎的,老夫这壶酒,可是珍藏多年的霞玉露,虽然不是最上品,但也是万金难求,平日里可是舍不得喝的。”

蒋奎早已从杯中散发的醇香,分辨出这是何酒,想着礼下于人必有所图,这范老匹夫今日如此作态,定然有其深意,只是一时之间,尚且想不明白他所为何事。

范威见他久不端杯,脸上不免露出一丝愠色,沉声道:“怎的,还怕老夫在酒中下毒,害你不成?”

蒋奎闻言一怔,心中却有这般想法,但没想到范威竟然出言点破,倒显得他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不敢不敢,那就多谢范副帮主赐酒了。”

琢磨着范威应该不敢如此对他,索性笑着告了声罪,便将杯中美酒一饮而尽,闭眸回味之时,不免感慨,久闻霞玉露盛名,可惜囊中羞涩,一直无缘品尝,如今一杯下肚,果然是唇齿留香,回味绵长。

“好,痛快!”

见他终于将酒喝下,范威眼底闪过一丝阴谋得逞的快意,但杯中添加的佐料并不猛烈,此刻还不到药性发作的时候,心中也确实还有些事情要问,随即旁敲侧击道:“蒋奎啊,老夫这两日听人说,你这一趟走镖,之所以能杀了唐三,乃是因为有贵人相助,不知是否属实啊?”

蒋奎自从回帮之后,便大门紧闭一步不出,那些随他一起走镖的师弟师妹们,也都是他那派系之人,自然对他言听计从。

范威又哪里知道这一趟走镖的详细经过,所谓“听人说”,不过是唬他罢了。

蒋奎稍一寻思,便明白他心中所想,暗道一声:“来了!”庆幸在来的路上,心中已有准备,当下,便将编好的瞎话一一告知。

蒋奎告诉范威说,这一路上,确实遇见了贵人,那贵人乃是监天院的楚摘星。

唐三是在楚摘星的帮助下,方才授首。

唐三请来的那个帮手肖辉季,也被他说成是被楚摘星降服,欲将其收入监天院。

对于入城那一日,在门外遇见的李二,蒋奎不知存了什么心思,将他换作是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寻常二品高手,只说是被他和楚摘星二人连手,斩于剑下。

蒋奎知道前两日入城之时,冯州牧闹出的动静不小,他便索性承认了下来,但只说冯景升接的是楚摘星——至于为何这位牧守一州之地的州牧大人会如此善待一个监天院小辈,这一点,不过是个寻常镖师的蒋奎如何能知道?

至于余剑罡、许召南等人,蒋奎却是颇为小心谨慎地一概不提。

最高明的谎话讲究九真一假,这一假,得假在刀刃上,才能假得让人措不及防!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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