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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禧上眉梢》第五百五十三章:喜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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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子一到,东街市口的守卫就更加严密了,百姓都不能靠近刑台半步,在守卫身后,还布着一排弓箭手,就是傻子也看得出,这是用来对付武成王的。

听说武成王二十五岁才成亲,对这个小娘子是宠爱得很,如珠似宝的,武成王又是个高傲的人,肯定不会轻易让自家娘子就这般含冤枉死,肯定会采取行动,但这样的阵仗下,武成王怕是来的,就去不得了,莫说救人,自己就是自投罗网。

不少百姓开始担心起来,尤其时间一点一点接近午时三刻时,大家就越发着急,希望武成王来救下王妃,又希望武成王莫要来,这种既不想王妃惨死,又不想武成王赴险的心情还真是矛盾又焦虑。

刑台上,监斩官也是一头大汗,武成王是什么人啊,大将军王,一身功勋全是战场上一点一点,用自己和敌人的血拼出来的,他真要来劫法场,又岂会只是一个人,肯定是有了万全之策,这一战,肯定不会小,保不齐,最先身首异处的就是他这个监斩官。

而太子就在御林军里,监视着他,临斩官更不敢临阵脱逃。

现在他别的什么也不想,只希望武成王没有传说中那么宠爱和在乎这位王妃娘娘,不会为一个小女人赴险,让自己安安然然地完成这次监斩任务,那就万事大吉了。

时间一点一点地过去,午时三刻很快不到了,下面百姓人头攒动,有人在大声喊着什么人,但并没有发生骚乱,监斩官抹了一把汗,偷偷睃了眼身后太子藏身之处,被太子瞪了一眼,吓得立即转回头,手哆嗦着向签筒伸去,一个斩字签牌重若千斤,监斩官感觉自己拿的不是块木牌,而是索命签,好不容易抽出来,却迟迟不敢投掷,这个他做了不知多少回的动作,放在以前,必定是威严而又凛然地投下,现在,他感觉这一投,也许要的不止是武成王妃的命,自己脖子上的脑袋也在松动,保不齐下一秒,最先被砍掉的就是自己的。

身后有人在催促:“时辰已到——”

监斩官咬咬牙,拼尽全力将签牌一扔:“斩……”

人们全都屏住了呼息,激动又兴奋,似乎在期待,又似乎害怕。

刽子手抽出刀,阳光照在那不知夺了多少条人命的屠刀上,耀得人们睁不开眼,刽子手吹了吹刀口,将屠刀高高举起,人们的心也跟着那口寒光凛烈的屠刀高高拎起,然后,大家都一瞬不瞬地盯着那刀,只见寒光一闪,刀落,一腔热血激射而出,跪在刑台上的武成王妃的人头无声无息的落下,连惨叫声也没有,人就没来。

预期的劫法场并没有发声,刽子手也松了一口气,监斩官则整个人都摊软在了桌案上,一身汗津津的,如同淋了一场大雨一般。

而那些严阵以待的御林军,弓箭手,全都白忙了一阵,整个行刑过程,再正常不过,没有一点异样与骚乱,太子很失望地从御林军中走出来,看了眼台上身首异处的女子,眼神几不可见的闪了闪,然后失望地离去。

“武成王竟然没有来?”

“好可惜啊,王妃就这样被斩首了?”

“可见得王爷也没那么疼爱王妃嘛。”

“胡说,王爷是很疼王妃的,但王爷是臣,皇上是君,皇上定了王爷的罪,王爷只能服从,岂能随便劫法场,可见王爷对皇上是忠心不二的,根本不可能会谋逆。”

“就是,王爷这么多年来,一直忠心耿耿地保卫着边疆,手掌重权,若是要谋逆,早谋了,干嘛要等到现在?这才打败羝国贼人归来,王妃就被斩了,可真让人寒心啊,王爷肯定很难过吧。”

“唉,王爷为了保家卫国,耽搁了自个儿的婚姻大事,这好不容易到了二十五岁上才娶了个称心如意的,王妃却又被杀了头,就算王妃有些罪过,皇上也该看在王爷的面上,从轻发落才是,竟然就把王妃给斩首了,啧啧啧,这可真是……”

“快别说了,莫要让人听见,给咱们也安个谋逆的罪名就不划算了。”

太子边走边听着百姓的议论,越听越烦躁,原本计划得很周祥,只要殷成禧前来劫狱,让百姓们都亲眼瞧见他们所爱戴的武成王也是乱臣贼子,就算不能直接给他安个谋逆的罪名,也能名正言顺地拿下他,解了他的兵权,不成想,殷成禧竟然没有来,不仅如此,还让他的声望在百姓心中又提高了一层,真是偷鸡不成蚀把米,太子觉得很窝囊。

不过,不要紧,对付殷成禧,他手里还有筹码……

想到此处,太子的脚步不由加快了些许,穿过人群,跨上马,直奔皇城而去。

叶家女儿被斩于东街市口,叶家却没有一个人前来替她收尸,有于心不忍的百姓好心收殓,却被衙役给拦着,不允许接近那具无头女尸,百姓越发心中激愤,人都死了,还不许人收尸,这又是何道理?

可官府就是不许,百姓也没法子,有人看见衙役用草席将尸体裹了,收去了义庄,但谁也没在义庄见到叶家女的棺木。

太子一回宫,便去面见皇帝,皇帝也没想到殷成禧竟然没有前来劫法场:“……以他的性子,应该不会放叶家女不官才是啊,竟然没有来,莫非朕高看他了?”

“父皇,不管禧叔是因何缘故不来劫法场,给他定罪这件事也不能再拖了,儿臣在刑场听到不少议论,百姓对诛杀武成王妃这件事有些不满,所以,事不宜迟,以免夜长梦多啊。”太子道。

“不错,朕知道这件事拖不得,可是,光靠殷离昊那小子的证言,就定他的罪,难以服众啊,尤其是军中都是他的部属,朕还怕引起哗变,所以,朕觉得为今之计,该趁他还不能公开露面,将清洗军中将帅,将忠心殷成禧的主要将领逐一换掉,如此,才能将兵权夺回来,没有了兵权,你禧叔就是个光关元帅,也闹不出什么大事。”

“那父皇,就不定禧叔的罪了吗?”太子听出皇帝心软了,并不想置殷成禧于死地,顿时急了,要知道,皇权争夺,最忌心软,殷成禧是什么样的人物?一个小小的流浪小子,仅凭一腔热血,就能在军中打拼出一条血路,一路高升,直至大家将王,这样的人,只要给他一点喘息的机会,将来就会后患无穷。

“将殷离昊严加看管,对了,太子,殷承泽也要看管起来,不能让他出什么岔子,到时候,也要让他上朝堂来作证,他们都是你禧叔的直系亲人,他们的证言,更有说服力。”皇帝道。

“父皇,殷承泽此人,心术不正,阴险狡诈……”

“太子,水至清则无鱼,你要知道,臣子忠心正直固然好,但朝中若全是忠直之人,做皇帝会很累的,而且,没有阴险狡诈的小人在朝中,又怎么能让你看出旁人的忠心正直?除了施正以外,你总要给忠臣们一点政事以外的事做,让他们忙着才好,就如同老鼠都灭了的话,家里的猫就会无所事事,会很无聊的。”皇帝淡淡一笑道。

太子怔了怔,随即会心一笑道:“是,儿臣明白了。”

“而且,奸诈小人有奸诈小人的用处,比如你不方便出面和不方便做的事,就可以让这些人去做,当然,这些人不能用在重要位置上,以免危害社稷,也不可太亲近,明白吗?”

太子诚心受教,深感皇帝的智慧与博大。

太子正要去坤宁宫看望皇后,便听到一阵激烈的击鼓声,皇帝脸色一变道:“何处传来的击鼓声?”

“好象是得胜门那个方向……”太子的声音里也透着担忧。

“登闻鼓?”

“儿臣这就去看看。”太子撩了衣摆就走。

“朕也去,看谁人如此大胆,竟然敢敲登闻鼓。”皇帝越太子而去。

去年也有人敲登闻鼓,鼓声响过之后,就冒出个殷书宁二皇子来,今年又有人敲,又会是什么事?

得胜门里,高台上,一面巨大的石鼓,鼓声激越昴扬,振奋人心,身临其境,如同置身于战场之中,有谁能将一面石鼓击出战鼓的风彩?

当皇帝和太子双双到达时,得胜门登闻鼓的广场上,已经聚满了文武百官,连不少不当差的御林军士也在其中。

“大胆,何人敢敲登闻鼓?给本宫拿下,重责三十大板。”皇帝和太子都到了,那人的鼓声然未息,反而愈加激烈高昂,太子大怒,高声喝道。

那人似乎并未听见,仍继续激鼓。

众人让出一条通道,让太子和皇帝走上前。

登闻鼓前,那人一身戎装,如山伟岸的背影,英姿雄伟,气势壮烈威严,太子的心猛地一缩,冲口唤道:“禧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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