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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冒名皇帝》楔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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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玄德有一份不错的工作,搞计算机研究的,网站开发方面的,算有份稳定的收入,他的平常开销不是很多,加上房租每月的生活费所费不多,在南京这座六朝古都还过的很是滋润,一如这梅雨季节让人浑身汗流浃背,但是尤其令人格外的舒坦。。

李玄德是湖北人,对火炉的认识一点不下于南京人,武汉很热,热的非得让你理解为风也是热的,但是武汉那种热很踏实、实在,热在身子最表面,体现的最直接就是温度。南京的热却不太一样,体现在了湿度方面,整个像个桑拿房构造的城市。

每年的六月中旬“入梅”,七月上旬“出梅”结束,也就是南京的梅雨季节的结束,如今进入了七月下旬却迎来了一场暴雨。

李玄德有一个朋友,在苏州,今天他就是过去看望她的,他打算给她算是一个惊喜,他没有给他她电话告诉她要来看他,他知道苏州可以看到日全食,正好访友加观日全食,两不耽误。

二零零九年七月二十一日,黄历上写到宜:祈福,入学,开市,求医,成服忌:词讼,安门,移徙,五行:炉中火。

这天,李玄德叫了辆出租车花了三百元包下了,前往苏州,天阴阴的,一路上闲的慌,和司机聊上了,一会儿工夫就大哥小兄弟的喊上了,李玄德这厮毕竟也曾经在学校八面玲珑过,虽然不值得怎么炫耀。

“去看日全食的吧,据说这次日全食二千年才一次,居然让我们撞见了,本来南京是看不见全景的,就我们江宁区可以瞧见一些,你去苏州算是去对了,我也想留在那里明天再回来,不行啊,要养家糊口啊,得赶回来再拉几趟。”司机兴致高高的对李玄德道,言语中流露出惋惜。

“是啊!就是过去看看,顺便看看朋友,好久不见了。”李玄德语气有着一些期待。

“你们年轻人就是好,想去哪里就去哪里,不像我们总得每天在家里汇报报到,男人啊,有个家难,有了家就得更像个男人了,等你结婚就知道了。”司机随意的说到,就像编好的话语一样。

“大哥说的是,我们也就这几年瞎混糊弄下自己了,听大哥说的有趣,难道嫂子比较那个啥!”李玄德觉得这司机挺逗的,估计一惧内的角,但一看外表,刚刚愣是没有看出来,这一细看,国字脸,略微粗犷,主要胡子比较飘逸,更加写意的是一双丹凤眼长在这副“尊容”上,让人就觉得此人有点天塌下来与我何干的韵味。

“小兄弟,你是不知,人啦,十岁不愁、二十不悔、三十而立、四十不惑、五十知天命、六十耳顺、七十古来稀,八十耄耋,我是已经不惑了,家里有口子还得我养呢,内子身体不好,每天必须要人照顾,走不开啊,走不开啊!”司机的脸上露出了些许温柔,又夹杂着一些李玄德看不懂的意味,李玄德理解为这人顾家。

“大哥,你别介意啊,我这人说话,就这样,不过脑子的,得罪嫂子,可别见怪啊,不过说实话大哥,嫂子嫁你这样的爷们挺值!”李玄德由衷的敬意,对于顾家的男人起码不是坏男人,他最大的优点就是随和,换句话说就是拿得起,放得下,不死要面子,敢作敢为,但重义,这也是他朋友很多的原因。

“哪能见怪呢,和小兄弟你谈的来,我心情也放的开,内子也没有那么的计较,其实是我对不起她啊,不提不提,煞风景!”司机一下低沉的情绪,硬是又给自己提回来了,专心开车。

“大哥,你看你们南京人就是有文化,不像我就读一垃圾大学,连篇诗都念不全,你们就是出口就是成章啊,耄耋啥意思我现在也不懂,更别说写了。”李玄德狂拍马屁,不经意中引走了尴尬。

“你还别说,你大哥我还真是南大历史系毕业的,可不是吗,现在多少人挤着脖子往里插啊,南大现在也不如以前了,什么人有点关系都可以加分插着就进去,不看我就开出租车了吗!”司机又是追忆又是可惜的,却没有半分的自豪,令副驾驶座的李玄德一愣一愣的。

“大哥,你也还别说,你这出租车开的还挺好的,凭我坐车的经验,大哥你开的是最踏实的。”李玄德脸不红心不跳说,其实他压根就没有坐几次出租车,都是坐公交车的,他喜欢那种坐看浮生偷半边云的感觉。

“看你总是大哥大哥的,叫的让人听了生分,叫我翼德兄就好!”司机得了称赞,兴致明显更高。

“行,翼德兄,我怎么听这个名字特耳熟的样子。”李玄德有点恍惚,这样这一路下去是不是直接就翼德了,这辈分乱的。

“大哥姓张,张翼德。”这位翼德司机道,显然并没有对李玄德的诧异感到些许的惊讶。

“张翼德,张飞啊,哥你这名取的够犀利的!”李玄德刚刚喝的一口哇哈哈矿泉水差点喷出来,乐呵呵的笑了起来。

“不怕兄弟你笑话,其实别人叫我分大小,小的叫我张三哥,大的直接就张三。”张翼德无奈的笑了笑,显然并不太介意。

李玄德同样装作无赖的说:“张三哥,没事,小弟占你点便宜,小弟玄德是也,木子李,李玄德就是我的名字,真没有想到咱哥俩来了副三国秀”

张翼德没有诧异,似乎早就料到的样子,直到到了苏州的时候,张翼德才再次打开话匣子。

“苏绣即苏州刺绣,苏绣产地江苏土地肥沃,气候温和,蚕桑发达,盛产丝绸,自古以来就是锦绣之乡。优越的地理环境,绚丽丰富的锦缎,五光十色的花线,以至于苏绣,是江南女孩一生中最美丽的情结,内子就是苏州人。”张翼德不禁对李玄德的下车地星海国际广场所在路苏绣路做出了点评,顺带提起了苏州人,眼神中充满亲切。

李玄德连连称诺,满脸堆笑,只要她在的城市都是那么鸟语花香。

下车后,李玄德从钱包里随意抽了好几张钞票给张翼德,张翼德死活不肯要,就是没有耐过湖北人的客套话,勉强接下三张大团结,李玄德没有等他回神,就把余下的都塞他手中了,转身离去,就如同他轻轻的来一样潇洒。

“我就在这等你载你回去,小兄弟。”一看李玄德已经走远,知道他没有听见自己的喊话,回了车座,没有看那把钞票,扔进了仪表盘上的袋子里,坐着随意的闭着眼睛,沉思了一会儿后,眼睛猛的睁开,一股坚毅油然而生。

“八十耄耋,九十老童啊!命中注定,怪不得人啊!”张翼德启动车子往南京来路回去。

南京市,汉口路,丹凤眼,国字脸,中等年纪,男性,正在徐徐踱步,看的出来他心不在焉。

七转八转后,他进入南大的一个教职工宿舍,来到七楼,打开房门,一股中药味铺面而来,房间摆设不多,二室一厅,除去药味外,房间还算整洁,没有凌乱的感觉,一室做卧房用,里屋一床,床上一人,女子。苍白的脸,略微带着枯黄的颜色,看得出来她卧床很久了,柳眉星眼,脸作清秀,翠消红减,除去苍白,一如江南的柔媚,苏绣的婉约,女人年轻时候一定是一难得的美人,男人自然是张翼德,女人自然是他的妻子。

“翼德你回来了!又去给研究生代课。”女子从床上挣扎着起来,脸上因为用力涌起一股病态的红晕。

“别动,我来扶你。”张翼德眼睛里露出一抹温柔,轻轻扶起自己的妻子,就想像现在一样一刻都不变,二个人依偎在一起,心贴着心,一直到死都好,想到死这个字张翼德心一阵绞痛,眼睛也湿润开来。

“翼德,我很好,过的很好,别过意不去,这些年我过的很好,有你陪着我就好,我很开心。”女子似乎察觉到张翼德的心事,反过来安慰他,语气温柔,一如那张倾城脸庞,不温不火的柔媚,恰恰如诗挽住了张翼德的铮铮男儿,可见这张脸多么的动人,如今却遭受病痛的折磨,自古红颜薄命,古来皆是一个理啊。

“怜儿,你不用担心,过了明天,你就没有事情了。”张翼德用右手,抹去眼角的湿润,一如之前的坚强。

“你啊!就是这么执着,好歹也是一个科学院院士,竟然相信那巫蛊之术,楚怜竟然是你的女人,自然是明自然之理之人,那有那么玄乎。”楚怜平淡的道,似乎长期卧床让她不再过多的思考,安静的容颜,平淡的凄美让人张翼德一阵心疼。

“巫蛊之术那是南阳小国的招术,我堂堂华夏儿男,且屑于用那低贱之术,至你犯病之后,我查阅古今典籍,寻找各种神命之物,总算在前年找到一夏禹所使用过的治水之物“械”,传说当初此神物用来擒获淮水水怪,锁於龟山之足,水患方平,可见此物可以锁命的。”张翼德道,刚毅的脸庞有着不屈。

“瞧你又认真起来了,就隔壁书房你供着的那块“枷锁“,年代是有点久了,难为你了!”楚怜不动声色道,带着一点不舍,心疼的不知道是自己还是身边自己的这个男人。

一阵二人默契的沉默后,静静的黑暗降临,楚怜静静睡去,她不知道自己明天还能否醒来。

张翼德等她睡着,轻轻走到隔壁书房,二排书柜,古色古香,如果南京大学图书馆老馆长看到其中的有些孤本书籍,也会惊叹,张翼德的收藏简直匪夷所思,无一不是罕见惊天之物,看着那副“枷锁”,终于忍不住一阵抽蓄,无声的眼泪滚落坚毅的脸庞,男儿的泪是为心上人流在心坎上的。

张翼德掏出一张名片,李玄德那把钞票里面夹着的,不知道是他有意还是无意,“李玄德,大哥!”不禁苦笑了声,一股止不住的追忆涌上心间,尘封了太多年了,自从娶了楚怜后,连想起都有些少了。

七月二十二日,宜:祭祀、求财、签约、嫁娶、订盟忌:开市、安床、安葬、入宅、破土,五行:大林木。

“金生水、水生木、木生火、火生土、土生金,木子李,文刀刘,昨日火生土,今日土生金,与木子相夹,忌水啊!寅、卯、辰属木,主宰春季,代表东方;巳、午、未属火,主宰夏季,代表南方;辰、巳交会,九时半许,东南方!”张翼德站在书房窗前,南京城倾盆大雨。

雨一直下,隔壁的楚怜轻轻站在了他的身后,望着他山一样的背影,二行清泪断然而下,原先苍白的脸庞已经增添不少红晕,楚怜轻轻拥住那片背影,背影轻轻一震,止不住的颤抖,但是他并没有转过身来,数年来第一次被自己心爱的人抱住,他数年来第一次感觉到她身上深深传来的体温和深情,本该喜极而泣,却将视线望向了东南方。

“一木一子换双木一心,牵强了点,小兄弟,你好自为之,文刀刘,五行之说,祝你在远方建功立业,扬名千秋。”张翼德自言自语道。

楚怜听了心里一黯道:“翼德,他会死吗,我只是个妇道人家,不该问的我本不会问,但是我的命是他的换来的,你能告诉我吗!”

张翼德望着灰暗的天空,雨幕织成一副隽永的图案,“不会的,他只是走不同的路罢了,他的命可长了,好几千年的,我观察他有半年多了,多情痴情重义,真小人但不伪君子,有大智慧也有小聪明,也有野心能力,只是缺少机会而已,这也是我看上他的原因,他对那个苏州女孩那么好,维护她,也算个比较有心的人吧,他多给我的钱,也是他给你补身子用的,缺点也是有的,有点好色。”

南京的天渐渐暗了下来,虽然南京城大部分是处于日偏食区,还是导致南京如同夜幕提前降临一样。

苏州已经全黑下来了,可惜的是大雨倾盆,却还是没有浇灭哪怕一数千年来遇见日全食的兴奋。

水坊路36号,OTLTS休闲购物中心。

李玄德发了条短信,收到短信的沐筱洁像只被射中了后腿的麋鹿“呀”的一声从办公椅上跳了起来,一看周围同事讶异的眼光,立马捂住自己长大的嘴巴,亦步亦趋的走进经理办公室,赤红着脸,耷拉着个小脑袋,像只待宰的小绵羊可爱的嘟着嘴巴,半天愣是没有好意思开口请假。

英俊帅气却有一对女人眼的经理抬头一看是沐筱洁,心里一喜,从沐筱洁进公司那天起,他就对这个文文静静的女孩颇有好感,只是苦于没有机会做过多私人接触,而且这个女孩是个工作狂,每天就是工作工作,几次找她谈话也是轻易不谈其他的事情,这次明显是有求于自己,看来可以适当提点提点她。

“筱洁啊,这个月你的销售业绩不太乐观啊,比起上月有不少的下滑了,我看你最近精神好像不太好,是不是休息的不好,以至于工作时也保持不了最佳的状态,你看公司每周也是有休息日的,我这有几张演唱会的票,你拿去看吧,我反正也没有时间去,别和我客气,我们又不是资本家,不需要榨干员工的每一滴价值,还是要适当的回馈的。”经理正襟危坐道。

沐筱洁一愣,没有想到自己来请个假,居然还有这回好事情落在自己头上,一时没有回过神来道:“经理,其实我是来!”

“别其实了,就这样了,公司的福利待遇还是要到位的,这里也没有外人,别经理经理的,叫的生分,你们不是都有我名片吗,叫名就可以了,以后金经理也不要叫了,听的寒碜人,还以为是结巴呢。”经理有点不悦,打断了沐筱洁的话,身为上位者的气势拿出来了。

沐筱洁也有点拿不住了,只好结过那二张演唱会的票,要是不看,大不了拿去送人算了,又没有人陪自己去看,她心想。

接下来稀里糊涂的,经理居然谈起了公司销售业绩的提升具体措施,沐筱洁眼看再下去,下面那人等的黄花菜都凉了,不禁几次想扯开话题请假,就在沐筱洁实在没有招的时候,一个机灵就吼出来了。

“经理,我例假来了,人有点不舒服,请一天假。”沐筱洁一吼完,脸就红的成了只烤熟的大龙虾似的,也不等经理答应,将手背在背后,垫着两只小脚掌绰绰的溜出了经理办公室,连门都忘记了带上,留下目瞪口呆的经理。

经理回过神来,一顿,一双桃花眼妩媚的笑了笑,拉开抽屉,拿出一个手掌大的盒子,右手中指无名指向掌心微微曲着,二指并作一指合着拇指拿起一粉红色的粉扑对着盒子里的小镜子开始涂抹起来,食指和小拇指却高高的朝天竖着。

“难道我不够美吗,小丫头就是不懂得欣赏,一点都不大气,花开堪折直须折,莫待折枝空折枝,咱们女人就是要对自己狠一点。”经理嗲声嗲气的道,无尽的幽怨,使劲的往脸上涂抹。

一个沐筱洁的男同事,看经理没有关门,就过去帮经理带上门,刚好听到最后一句“咱们女人就是对自己狠一点”,直接吓一个哆嗦倒门边了,以为经理变性转型了。

沐筱洁风风火火的下了楼,见李玄德傻傻的呆在雨里,心里一阵感动,嘴里却不知道说什么,最后说了句:“你来了。”。

李玄德双眼向上一翻,我当然来了,这不废话吗!

“来陪你看日全食,没成想这么大的雨,也没有带伞,就淋着了。”李玄德耸耸肩无所谓的道。

沐筱洁脱下自己的外套给她套上,她比他矮了好一头,那外套穿的不伦不类的,沐筱洁看他身上都是水,就帮他拍去,她喜欢这样为他做这些,就像他自然到来看他一样,拍到胸口的时候,她喜欢对他说“小子,有长壮了哦,都有胸肌了,是为我长的吧”,她不知道她面前这个人为了她这句话,没有少和杠铃和哑铃打交道,可是这次传来的是一种空荡荡的感觉,一种无处着力的失落感涌上沐筱洁的心,天恰当准时的一下就黑了。

几分钟后,天渐渐亮起来,雨却越下越大。

李玄德倒在了地上,沐筱洁吓傻了,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一个劲蹲在他身旁哭。

可是他再没有醒来。

“大林木,木子当道,金遇水,六曜:佛灭,一切都过去了,一切也开始新的一轮不同的宿命轮回,小兄弟,你只是被天机牵引,天时地利人和下带到了一个能让你名垂千古的时代”张翼德默默的道。</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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