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女人以为，自己的两巴掌仅仅会让他记住皇室的威严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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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不曾想到过，自己竟掌掌打在了他的人中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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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到家之后，顿感头昏脑胀，四肢无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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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加上金银被劫，心绪痛苦，不久竟去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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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妻子，暮雨的母亲，本欲维持家业，却也因心力憔悴而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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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时的暮雨不甚懂事，可是，那日的情景竟记得分外清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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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至于无依无靠了十三年，再次见到他时，还会对报仇一事心心念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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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听了，无奈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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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雨，你爹娘一死，杀了朕，又有何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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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月微倒是同情暮雨，可同情是同情，终归不能真的让她伤了皇上去，便在一旁添油加醋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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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即使你杀了他，难道你的爹娘便会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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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雨紧咬着下唇，从牙缝中挤出一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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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过是，恨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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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虽是从口中说出，却让人觉得，分明就是用血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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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月微无话可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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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般的恨，是人之常情，她指摘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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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毕竟了解人心，思考了会儿，便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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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雨，那日害了你爹的并不是朕。依照你的描述，大概是陈嬷嬷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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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雨紧张起来：“陈……陈嬷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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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徐徐问道：“既然是陈嬷嬷害了你爹，你如今为何要来找朕报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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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变得气急败坏，结结巴巴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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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算不是你害了我爹，可是没有你，我爹也不会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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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易察觉地一笑，缓缓吐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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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若是没有你，你爹是不是就会仔细看路，就会撞不上人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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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雨蓦然愣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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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么说，害死你爹的，还有你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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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痛苦地捂住双眼，嘴里喃喃：“不是的，不是这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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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轻声叹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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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嬷嬷如今还在服侍朕，不如这样吧，你先暂且不要把此事宣扬出去，朕回去会做处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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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雨动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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抬头，雪好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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漫天漫地的白色，似乎象征着，覆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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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一切过往，细细封存在层层积雪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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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至，阳光再次露出云端之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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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又是，何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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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去的路上，皇上没有说话，南月微更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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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避免尴尬，她一直不停地嚼着临走时从暮雨那里拿的几粒爆炒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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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当最后一口也被吃掉的时候，她忽然想起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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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你刚才和暮雨说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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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望着她：“嗯？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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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会惩办陈嬷嬷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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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听了，渐渐移开视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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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可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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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月微的心顿时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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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嬷嬷是……”他欲言又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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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接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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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陈嬷嬷是先皇留给你的，不能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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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的眼神黯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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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家无情，南月微，她也懂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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