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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珠)雨荷,雨荷》第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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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宫因为思雨的晋升闹腾了一阵子,皇后是个能人,很快就平息了后宫的风波。但朝廷上却开始不平静。六月的时候福州将军隆升又因为受贿罪剥夺职务,不过和四月的御史禇泰案比起来,皇帝也算是手下留情了,没有再来个连坐。让担心家人受牵连的几个后妃安了心,也更用心的讨好皇帝。

许是皇帝没了烦心的事情,许是妃子们刻意讨好,就开始频繁流连后宫。次数就是皇后和贵妃,两人之间几乎不分伯仲,之后就是纯妃,和嘉嫔,娴妃等。《承幸簿》后宫的女子自然是看不到的,但每晚敬事房的公公去了哪个宫却是瞒不了人的。

就连陈贵人都有一次,可这延禧宫的思雨却一次都没有轮到。她气得砸了好几个茶杯,心里暗恨,想起那些在长春宫请安的时候,挤兑得她没脸的妃嫔,她心里更加不舒服,而且就连太后不待见她。虽然太后的态度她一早就想到了,她自己在慈宁宫也一直是隐形的。可还是不能避免被冷嘲热讽。她自己当隐形,别人却总要扯上她。太后钮钴禄氏在先帝在世时并不受宠,好在有个好儿子,才得以母以子贵得封太后。对魅惑自己儿子的狐媚子,她能有好脸才怪。

思雨的身份一时尴尬无比。宫里的奴才都是势利的,见她一直不受皇帝宠幸,又不招太后待见,和皇后贵妃也不睦,逮着机会就落井下石,就连延禧宫的几个奴才都敢敷衍她的命令。

思雨不是笨的人,慢慢的也明白自己做错了,找了个机会好好地敲打敲打自己宫里的奴才。

延禧宫的西暖阁里跪了一地的奴才,其中四个宫女是贴身照顾她的,其余的多是粗使。思雨坐在主位,一声不响的喝着徽州漕溪上贡的黄山毛峰。下面的人跪了也有一炷香的时间了,却仍然一动都不敢动。

“知道自己错在了哪吗?”

思雨淡淡的说,她自己都没有意识到才一个月她就开始变化了。皇帝的冷落,后妃的排挤,宫人的落井下石,都让她知道,这是个现实的世界,如果不认真一点,就只能这样寂寞的在宫廷里过一辈子。没有人回答,思雨抚了抚自己的头发,轻描淡写地说:“既然不知道自己错在哪,就继续跪着,跪到自己知道错为止。”

受封之初,她沉浸在喜悦中根本没有收服这群奴才,不知道这些人里有几个是真心把自己当成主子的,又有几个是别人的探子。好在现在也不晚。

“主子,奴婢是延禧宫的人,是主子的人,和主子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定不会做出那些吃里爬外的事情。”

思雨抬起头,是那四个贴身宫女里的香雪:“你似乎读过一点书?”

香雪道:“主子容禀,奴婢的父亲是个秀才,奴婢小时候跟着父亲学过两年。”

“你是个明理的,起来吧,到我跟前来。”思雨又道,“我不是个狠心的,你若真心待我,我自真心待你。”

香雪连忙又跪下道:“小主真是折杀奴婢了,奴婢服侍主子原就该真心真意的。”

思雨也就不再说什么,点了点头。

因为有了香雪第一个表态,下面的人也都有样学样,只是到底几个是真心,几个是假意就不得而知了。

当天下午,思雨屏退所有人,只留香雪一人,看样子却是把她当成心腹了。

“香雪,我也不瞒你,皇帝这一个月竟然一次都没有翻我的牌子,是不是她已经忘了我了?”

香雪听到这么说斟酌了一下才回答道:“主子可能不知道,后宫女子何其的多,除了万岁爷特别宠爱的,有几个能经常得见圣颜?”

思雨知道香雪说的都是对的,可是她怎么也不相信皇帝会忘了她。于是她又说:“如果是万岁瞧不上我,忘了我,我也就认了。怕就怕有些人见不得我好,故意使坏。”

香雪压低声音道:“主子是担心你的绿头牌被撤下了?”

思雨点头。

“如果主子实在担心,奴婢就为主子跑一趟吧。奴婢有一个同乡在敬事房里当差。”

思雨大喜:“好姐姐,如果你这事情办成了,我一定重赏。”

香雪是个利索的,听了思雨的吩咐就一个人偷偷去了敬事房。可惜的是她的同乡不在,她也试探着问了另一个小公公,结果人家说那是皇帝的事情,他们做奴才的无权过问的态度。

回去禀告了思雨之后,思雨气急。不过她一个包衣出身的贵人,在后宫无权无势,自然问不出个所以然来。无奈之下,她只好让香雪再去一次。

这回倒是有结果了。香雪的同乡才偷偷摸摸告诉她,说思雨的绿头牌根本就没有呈给皇上。

思雨知道,是后宫某个有权势的女人拦着,不让人把自己的绿头牌拿给皇帝。可她根本想不到任何办法见皇帝一面。

很快六月就过去了,天也一天热过一天。宫里宫外都已经开始准备皇帝万寿的事情了,虽说皇帝的万寿节食八月十三,这会儿还早。可皇帝不比常人,万寿要安排的东西很多,自然要早早安排妥当。

万寿节是由内务府和礼部一起办的,但皇后和贵妃却也要帮着看看一些菜品,节目,无比使皇帝满意。皇帝挂心广西和湖南的苗族叛乱,也就没把心思放在自己的万寿节上。后妃们却希望自己的万寿里能讨得皇上欢心,好博得恩宠。

思雨也希望通过万寿得到皇上的注意,特意编排了一段现代的舞蹈。

雨荷却仍然安安分分的在储秀宫当她的小宫女,储秀宫里其他的宫女们也都和她相处的很好。如果你以为她真的打算这么安分下去,那就大错特错了。她经常在侍茶的时候观察贵妃,看她的神态举止,衣着打扮。进宫前,太太曾和她谈过一次,教了她很多处世之道。她印象最深的就是,男人喜欢美人,但不是所有的美人他们都喜欢的。这是要分种类的。

在这后宫中,乾隆最敬重的当属皇后,接下来就是贵妃。加上前世的记忆,雨荷打心眼里觉得皇帝喜欢的是柔弱的女子,而其中以贵妃为最。

雨荷前世就是个柔弱的女子,今生的皮囊也是属于这个类型的。只要找准机会接近皇帝,在慢慢投其所好,不愁达不成目的。

但奇怪的是贵妃对她的态度,雨荷自诩聪明,活了两世又用心的揣摩人心,却也猜不透贵妃的心思。一开始,贵妃对她是始终隔着一层的,防备的不露马脚;后来却有意无意的向她透露一些皇帝的兴趣,有时候兴致好起来,还会讲一些他们之间的过去。

雨荷听了,也用心记了。既然猜不透就不要去猜,反正目前贵妃是没有理由害她的。

转眼就到了万寿节,进行的也就是常例的进献朝贺、大摆寿宴、张乐演戏,文武百官蟒袍补服、不理刑名,大加赏赐等一系列庆祝活动。宫里的宫女都换上了一色的深红衣服,还允许涂脂抹粉,梳妆打扮。

耳房里春燕坐在铜镜前,摸摸这个绒花,看看那躲绒花一时间不知道选什么好,就问雨荷道:“雨荷,你快过来瞧瞧我戴哪躲绒花好看呀!”

雨荷放下手里绣了一半的荷包凑了过去,在一堆绒花里挑了朵红喜字花:“就红喜字花吧,看着喜庆又不招忌讳。“

春燕拿起来看了半天,摇了摇头:“不好不好,大家肯定都戴这种。我还是自己挑吧!”

刚推门进来的春杏正好听到了这一句,笑骂道:“你这个小蹄子,莫不是生了什么不该有的心思?要是娘娘知道还不打烂你的屁股!”

雨荷也不再说什么,对着春杏笑了笑就回去只管做自己的女红。她才十三岁还年轻,脸又没有张开,比不上宫里那些个风情万种,娇弱可人的嫔妃。自然也还等得起。

晚上,贵妃回来后,在她身边服侍的大宫女惜云就被几个留在储秀宫的宫女们围住了,央求她讲讲万寿节晚宴上发生的趣事儿。雨荷和她们凑在一起,假装好奇地询问。

惜云贯是个会讲话的,三言两语就把当时的场面描写的一清二楚。讲到魏贵人献舞的时候,所有人都侧着头盯着雨荷瞧。

“那魏贵人真是个大胆的,哪衣服穿得,真真是……哎,你们那是不知道,皇上带着魏贵人回养心殿的时候,太后当时的脸都青了,皇后娘娘就跪下请罪说是自己管教不严。接着你们是没看见,所有人都跪了一地啊。这魏贵人真不知道是从哪里学来的……”

雨荷听惜云这么说就知道思雨必定是又做出什么惊人之举了,她只好勉强笑了笑转移话题:“好姐姐,讲点别的。今日里听的是什么戏啊?”

“从卯时开始到未时结束,演的都是唐僧三藏西游记。”惜云也知道这魏贵人和雨荷的关系,知道她尴尬,也就跟着换了话题,“大殿里排列奇花异草都是御花园里没有的,那些盆桧盘屈成猿、象、鹤、鹿的形象,真的很特别……”

说得几个没见过的惊呼连连,雨荷却再也没有了心思。

思雨啊,思雨,前几日听闻你训斥了延禧宫的奴才还以为你明白了点,可今日你这般作为,又分明什么也没有明白……

雨荷趁她们不注意的时候偷偷溜出耳房,却不敢多走,只在走廊上略略走了走。不想一走就走到了储秀宫的正殿。

“谁在哪里?”

雨荷听到有人问,赶紧答话:“奴婢魏氏雨荷。”

“是雨荷啊,娘娘让你进来回话。”

“奴婢遵命。”

雨荷慢慢推开房门走了进去,却被里面的情景下了一跳。贵妃萎靡地靠在床上,浅色的床单上竟然星星点点。难道贵妃旧病复发了?请安的动作到不敢怠慢。

“奴婢魏氏雨荷请娘娘安。”

贵妃用丝帕捂住嘴又咳了几声才勉强开口:“请来吧。”声音嘶哑晦涩。

雨荷不敢大意恭敬地站起来,贵妃身边的紫桑却对她说:“雨荷,娘娘知道你是个不安分的。”这话一出,雨荷几乎吓得跪下来,贵妃却摆了摆手制止了她。只听紫桑继续说:“娘娘没有怪你的意思,这后宫里本就没有几个是老老实实的。你是娘娘身边的,这几个月来,你服侍也是尽心的。娘娘有意抬举你……”

“奴婢万万没有这个心思。”

“你……”贵妃喘了口气,示意紫桑倒茶,“你若没有这个心思,何必巴巴的学着本宫的模样?”

雨荷一抖,不敢再言。

“你也不要惶恐,本宫不会因为你有了这个心思就打发了你的。明年就又要大选了,与其让不知底细的得了皇上的宠,不如就栽培你。”贵妃喝了几口茶,缓过来了,慢慢的对雨荷说。

雨荷仍然跪在地上,一动不动。

“宫本这是抬举你,你们姊妹二人,同时入宫,她既然已经是贵人了,你就也当个贵人吧。”

不明白贵妃为什么会有这种想法的雨荷知道,如果她拒绝就一定会得罪贵妃。罢了,早就决定要为魏家抬旗的,现在退缩又有什么用?

“雨荷谢谢娘娘恩典。”

“你是个识趣的,下去吧。”

雨荷这次退了出去。

等雨荷走后,紫桑命粗使宫女大了盆水服侍贵妃洗了把脸。洗完脸的贵妃哪有一点憔悴的样子,她笑着对紫桑说:“那个魏贵人倒是会玩把戏,只是其他人大概都恨不得让她消失了吧。”

紫桑也笑:“娘娘的演技是真的好,那魏雨荷一点也没看出来娘娘是装病。只是奴婢愚钝,不明白娘娘为什么要抬举她?”

“本宫虽然是装病,可你难道不清楚,本宫这宿疾要么不发,一发就……本宫现在活着恒弟才好好地,若有朝一日本宫去了,恒弟他……”

“娘娘,大爷他……”

“他是家里的独子,可偏偏又是个不省心的,本宫这是在为他做打算啊!帝王的宠爱是不可能长久的,等本宫年老色衰了或者不在了,还有谁保得住他!”</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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