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李川在天刚亮的时候就醒了，以前还在院里的时候，每个人都会去帮忙做早餐，到的几个人总在冬天的早晨发著抖迭棉被和梳洗，然後跑到厨房，让煎鸡蛋还有烤面包的味道充斥整个空气。

她很怀疑自己干嘛这时候想起这些事情。

真是傻透了。

李川对自己现在的脑袋难过起来，因为那段时期她差点被人口贩子卖到国外，但是她觉得在自己的记忆里却是最美好难以忘记的日子。

那个时候，李川在潜力测验里得到很高的成绩，被誉为天才儿童，当时来作测验的政府官员提议用公费栽培李川，老师们很得意，其它的院童则很嫉妒。

当然刚开始李川也为这件事开心了几天，但慢慢的，想到自己要离开育幼院，又有点怕，大概又过了几个月，有个一直很喜欢李川的义工听到这个消息去查了一下，才发现那个官员不久前被起诉。

原因是他打著栽培精英的口号，贩卖人口。

当时李川只知道自己不用去了，心情复杂了一段时间，院里的其它小孩因为这件事情从此以後把她当异类看，她试著加入他们的圈子，但最後还是被抵不过脸皮薄，只好自己过自己的。

後来李川再大了一点，一直觉得是被院长他们搞鬼自己才会这麽倒霉放弃了，还被其它人讨厌，有时还想，要是当初被栽培的话，自己说不定已经在过不同的生活了。

她还因此疏远了那个一直很关心她的志工，李川後悔地想著，脑袋里的印象实在太模糊，她只记得，那个大姊姊被大家叫成虞姬姊姊，因为她的名字有一个『虞』字，可是私底下李川常常被要求叫她婆婆。

她忘了是好玩叫的还是自己记错了，反正那是个非常漂亮，或者说要是直视太久会感到眼楮刺痛的女人吧┅

可是她怎麽想也没办想象出那是怎麽样的眉毛、鼻子、眼楮、嘴巴拼凑出的一张脸，她就只记得非常漂亮那种小孩子写在日记本里的形容词，又或者是『惊为天人』这种听起来彷佛世界几大不可思议的用。

李川想不起来是什麽时候开始虞姬不再在院里出现了，再过了几年，李川和其它的孩子被搬到另一家育幼院，那是一栋洋房，窗子是绿色的，李川没住多久就又离开，到了一间设备比较新的机构去，之间有几次和想领养小孩的夫妻见过，不过最後都无疾而终。

李川叹著气，对镜子勉强地笑了一下，再拿起毛巾把脸上残余的水珠吸掉。

到底想起这些有什麽用，她鄙视起自己闲下来就只会胡思乱想的坏习惯，走到冰箱前，打开後却什麽也没有。

说的也是，昨天她和洪临蔺从外面回来後根本没买什麽可以囤积的食材吧，而且李川也不知道自己能在这里待多久，如果继续待下去就会面临两个问题。

一是她应该要分摊这笔费用；二是洪临蔺到底能不能让她待在这。

她天生脸皮薄，要她去问洪临蔺，这需要很大的勇气，就算她问了，她也很好奇自己干嘛非得待在这，洪临蔺觉得怎麽样是一回事，李川暂时不去考虑。

但她真的这样耗下去也不是办，她从出来就没有和李癸连络过，她没有李癸高强的防人术，她想那些亲戚们也急著很想『好好』和李川谈谈。</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