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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记》第三章 许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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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怡棠与正院相距并不远,苏嬛意的脚程不快,也是不到半刻钟的功夫就到了竹篱花障掩的那处垂花门,进了垂花门,入眼的便是五间正房,亦是以抄手游廊相连,雕梁画栋,不过雕刻图案皆以花鸟虫鱼为主,整观而望,并无朱粉涂饰,一色水磨群墙。

等到了屋前,立在门一旁的两个丫鬟忙打开帘子,一人留在外面,一人引苏嬛意入内,堂屋内上方挂着牌匾,下面挂着一副对联,两把青金瑞兽雕漆椅,中间案上摆放着青花底琉璃花樽等物,下首两列各四把花梨木交椅,以供平日待客之用。

进了堂屋,丫鬟便引苏嬛意向西稍间,说是夫人在里面等着呢,自方才子笙回来回了话,已经让人来问了几次大小姐到了没有。

听这丫鬟的话,许氏心里必定是有些烦躁了,有些疑惑,另外还带着一些忐忑,在迈进西稍间的时候,还特意停下又低头看了一次自己现在的穿着,平日里许氏对穿戴方面就要求的多,现在这种情况,自己还是小心说话,免得说岔。

引路的丫鬟将西稍间的帘子打开,便立在了一旁,苏嬛意想了想后,便将采青留在了外面,她自己进了西稍间内。

其实这屋就是许氏日常起居之所,苏嬛意进屋后第一眼就看到了坐在软榻上的许氏,王妈妈站在一旁,苏嬛意进来的时候,两人好像在谈论着什么,脸上多多少少的都有一些不安。

许是听到了帘子掀动的声响,两人齐齐抬起头来,见是苏嬛意进来了,许氏脸上露出了笑意,开口让苏嬛意过去她身旁,王妈妈也向边上挪了挪。

苏嬛意应了一声,本来还有些担心许氏会烦的挑她的衣着呢,谁知现在看来,许氏并没有那方面的迹象,似是被别的什么事牵住了心思,顾不得向往日那样教导自家女儿了。

放下心来,苏嬛意笑盈盈的凑到了许氏前,让她拉着手在她身侧坐下,方侧首问道:“母亲唤我过来,可是有什么事情?”

许氏拍了拍她的手,笑嗔道:“难道没有什么事情,我就不能唤你过来了?今天的书看了多少?可有练一个时辰的琴……”

苏嬛意先是点点头,后又摇头,对上许氏不解的目光,一一回道:“书看过了,看完后觉着心有些静不下来,所以女儿准备下午再练琴。”

许氏皱了皱眉。“心静不下来?”自言自语了这一句,忖了半晌后,方舒开眉。望向苏嬛意:“这样安排也好。这琴棋方面皆不可懈怠了,病了一场,连以前习得这些东西竟是都忘了。好在现在又都熟悉了。万万不可一日不习。

苏嬛意点首应下了,许氏看了一眼立在一旁的王妈妈。后又瞧向苏嬛意,道:“这次过来,我也确实是有些事情要与你说,那采青丫头素来伶俐。想必近几日也和你说了一些,咱们府上过几日要有几名客人来,都是从京里过来地……”

苏嬛意心内惊讶。京里?怪不得呢。她一个时辰前和采青提起时,正奇怪云城还有哪家会让许氏这么紧张。现在来看,许氏紧张也不是没有缘由地。

她曾经在地理志上了解过。天昱朝地域广阔,尤其是自天昱帝十五岁继位以来。崇文尚武。极有作为。可以说现在是一代盛世了。天昱朝国都为洛京。天子脚下,繁荣自是不必提。而且洛京里面高宅大户,官宦世家等等不胜枚举,可以说十个人里面。七八个都是了不得地权贵人物。

听许氏说话谨慎的态度,看着这来地客人也必定是不简单。不过。苏嬛意暗暗称奇。这不简单地人物怎么会来云城,而且回来苏府呢,难道自己老爹苏子瑾的名号已经传到洛京去了?苏嬛意有些不大敢相信,虽说她是很相信苏子瑾地文采。但是洛京里面能人学士必定不少地。没道理会注意到这么一个小小地云城里面地人啊。

苏嬛意暗道这贵客来也不知是福是祸,想了想后,问出了口:“母亲,不知,这……京里来的客人是哪一位……?”

许氏有些犹豫,看着自己这个大女儿难得好奇问自己的样子,最后开了口,道:“是京里的礼部尚书李修李大人。”

苏嬛意眼睛瞪得圆圆的,礼部尚书?她多多少少知道天昱朝的一些官职,礼部是六部之一,掌祭祀礼仪科举等,基本上来说,已经是接近这天昱朝的权利核心了。这堂堂的礼部尚书,怎么会来苏府?!难不成真会有什么祸事?

苏嬛意这么想来想去,都有些着急了,看着许氏也不像是害怕的样子,不由得问她:“这礼部尚书,是很大的官吧……他怎么会来云城,而且还会来苏府,是有什么公务要办吗?”

许氏本来沉浸在她自己的思绪里了,猛的听到苏嬛意的问话,还有些没有反应过来,稍顿后,失笑道:“你不必害怕,这礼部尚书李修曾是你父亲的同窗好友,以前在一处读书的,十几年没什么联络,现在他也不知是怎么知道了你父亲在云城的消息,前些日子来了一封信,说是要来拜访,你父亲与他当年私交甚好,来云城的前几年还时常在嘴边提起这李修,现在李修要来,他自是不会拒绝的,所以一早就让我开始布置,免得不周到。”

同窗好友?苏嬛意咂了咂舌,脑筋转了转,想到一事,又有几分奇怪:“父亲和这李大人是同窗好友,母亲,这李大人是哪里人士?”

许氏也没有多想,说道:“这李修是洛京人,自小就长在京里,见识自是不凡,我们和他都多年未见了,想必那时候的喜好习惯等也会改变不少,所以咱们要周全一些,还有,李修是同他的夫人还有女儿一起过来的,这也是我今天唤你过来的原因,李修有三个女儿,这次都会过来,都是和你差不多的年纪,到时候你就负责好好款待她们,我前几日同刘叔说了,让他带人把东院的季宛院,凌风院两处收拾出来,李修一家会在这儿住上几日的。”

许氏这么一通子话出来,弄得苏嬛意有些瞠目结舌,东院?那季宛院和凌风院确实现在都是闲置着的,但是,她想说的,她的大哥苏鸿,小弟苏衍都是住在东院的啊!那李大人三个女儿,这样安排,是不是不太妥当?

“鸿儿和衍儿在那确实会不妥当。”苏嬛意听到许氏的声音,才发觉自己不知不觉将心里想的话说了出来,许氏的话顿了一下后,继续道:“所以,鸿儿衍儿要搬到西院去,你和婉宁也仍在西院,西院的地方宽敞,住的下来,至于伺候鸿儿和衍儿的丫鬟……”

许氏顿了顿,有些头疼的按了按太阳穴,王妈妈见状忙是走到许氏身后,替她按捏着。

许氏吐了口气,道:“除了玉钏和茗烟两个,其他丫鬟那几天先去后院。”

玉钏是大哥苏鸿身边的大丫鬟,而茗烟是伺候小弟苏衍的,两人皆是苏府的一等丫鬟,苏鸿苏衍搬去西院,她们自是应都跟着的。

苏嬛意心内思量一番,点头,道:“到时候女儿会注意的,那李……”心中再一想,苏嬛意将到嘴边的话又原模原样的吞了回去,她本来想问的是,李大人是不是和母亲也是熟识,因为刚才每每提到,许氏都是直接唤李修的,不过,想来想去,这事和自己也没有什么关系,就算母亲与李修熟稔,也得不出什么结论来?

苏嬛意将完未完的话,惹得许氏侧头询问,苏嬛意摇摇头:“没事。”

许氏点点头,后笑道:“被你这么一打岔,我竟是忘了这话还没有说完,刚才我说那两个院子要收拾出来,想必现在也都差不多了,你明日就去瞧瞧,看看可有哪里少什么东西,或者不周到的,仔细着些,我已经让人去鸿儿衍儿那知会过了,快的话,也是明天就能搬到西院那,不过也就在西院待几天,不需要搬动太多的东西。”

苏嬛意吐了吐舌头,嗔道:“母亲,大哥和小弟的东西本来就不多,我看啊,他们人过去就差不多了,哪里要搬动什么东西呢。”

许氏瞧着自己女儿一脸的娇憨,也放松了精神,虽说她对子女要求极严,但也希望他们能够进退得宜,松弛有度,而自己的这个大女儿,许氏是很骄傲的,才学相貌性情,在这云城哪一样不是翘楚,每一次和其他府的女眷谈起,都会得到夸赞。

笑着拍了拍苏嬛意的额头,并且顺手替她理了理垂落在耳畔的琐碎发丝,道:“最起码要将一些书册还有衣物挑些搬过去,要不然等客人来了,总不好一次一次的向东院那里跑吧。”

苏嬛意歪首,后一笑:“也是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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