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还是常客。

伍容俭哈哈一笑：“你这伙计还是这么啰嗦！”说完就埋头吃面，沈清月气个仰倒，伍大世子不光脑子不灵清，眼睛也不怎么好使，面前个大活人当作看不见一样。她恨恨地拿了筷子，挑起面就咬，把这面条当作是伍容俭的脖颈一般。

嗯……筋道爽口，面汤香醇，滑而不腻，实在是面中的上品，这香滑的面条抚慰了沈清月的辘辘饥肠，火气也小了一半。

吃完面，出了面馆，伍容俭还接着往前走。

“喂！走错了！回府走这边！”沈清月没好气地说道，伍容俭停下脚步，转个身又走回沈清月旁边。

“你刚刚吃了这么许多，不消消食儿了？着急回去做什么？”他低头看她，声音里带着点戏谑。沈清月实在是不懂这人什么路数，刚想回嘴，此时我们的林玉烟小姐突然觉醒了，

“夫君，你莫要取笑人家了。”声音里还带着一股怯生生的娇羞。

安静。

这话一说出口，沈清月低着头不敢再看伍容俭的表情，她心想，估计伍容俭也会觉得她这人路子挺野的。

俩人沉默了一会，伍容俭就转身往前走了，沈清月这回也乖乖跟着走了，再没二话。

就这么沿着小巷走了一段路，沈清月越看这路越熟悉，小巷走到尽头的时候，她终于记起来。

前面就是傅家的后门。

伍容俭停了脚步，沈清月也不得不站住了，她不知道为什么伍容俭要来这，或许是想念他的傅家小姐。

前世也曾有过此般场景，她带着贴身的小丫头就这在等着她的斯年哥哥来说句话。

那时候的她满是少女心思，也不曾计较她的斯年哥哥怎么放心叫她等在这种夜色里，不曾想过她的斯年哥哥怎么半分不担心如此私会是否要坏了她沈大小姐的名声，那时候的她只把一颗真心揉碎了、掰开了，想捧给她的斯年哥哥。

可她的下场又怎是一个遇人不淑描绘得了的，她只恨自己是个女儿身，不能提了刀头直接剜了他的心。

忽得后门那有动静，出来个人，和等在夜色里的人交头接耳了几句，伍容俭看得认真，没注意到身后的沈清月已是双目血红。

即便夜色浓稠，即便没有灯火，她也认得出，那门里出来的，正是傅斯年。

沈清月只觉得脑子里嗡嗡作响，眼前景物一片模糊，耳边忽远忽近的都是人声。

“清月妹妹，你瞧我给你带了什么。”

“清月，这一世，我除了你，什么也不求了。”

“沈清月，事到如今你还看不清楚？爱你？别做你的春秋大梦了！”

“时辰到！犯人沈丘，结党营私，作乱犯上，斩！”

沈清月想大喊住手，却发不出声音，只觉得喉咙里有股腥甜漫上来，眼前的世界一片血红，她看不见傅家的后门，也看不见傅斯年的身影，只有眼前一摸黑色，她伸手一抓，还没来得及开口，便昏了过去。

“娘子……娘子？”又是那个怯生生的声音，林玉烟又出现了。

“我这是……怎么了？”沈清月眼前一片混沌，林玉烟的身影也瞧不真切。

“清月姐姐，你适才……急火攻心昏倒了，奴家才得以出来和你一见。”林玉烟走进一步，伸手想扶沈清月。

“我只记得刚才在个小巷里，伍容俭在前头，也不理人。”她埋怨了一句，“还见了……仇人。”

“夫君他，是很好的。”林玉烟有些脸红道。

“看你身量，我姑且叫你一声妹妹，我占你的身子实属无奈，但如今见了仇人，血仇不报我投胎也投不安生，如今没有换回来身子的法子，我就暂借你的身子一用，报了这仇，我自了断。”沈清月站直了身子，目光灼灼的看着林玉烟。

“奴家……奴家自是应允，只是姐姐与我夫君……”林玉烟期期艾艾道。

“你夫君自是你夫君，我对他没有半点逾矩的想法，只是你对你夫君的热情……时不时的露个面出来，让我很是尴尬啊。”

“奴家……奴家也控制不住啊，这三魂七魄丢了一半，对往事也记得模糊，只夫君一人，在这残留的魂魄里，清楚的很，奴家……奴家也很难收得住啊……”

沈清月还想说什么，只觉得人中一阵尖锐的疼痛，她一睁眼，正对上伍容俭那双眼睛，乌沉沉地望不到底。

又一阵尖锐的疼痛，还是人中！

“伍世子，我已经醒了。”

沈清月疼得差点流出眼泪来，这人是不是故意的，这都睁眼了，怎么还掐呢！

“哦……我看你眼神呆滞，只当你还没清醒呢。”伍容俭看起来一脸真诚。

“伍世子您往日练功一定十分勤奋。”

沈清月小声抱怨道，这手劲也忒大了！伍容俭似乎是没听见这句抱怨，起身将她拉了起来。

“你感觉怎么样，能否步行？”他询问道，“是我疏忽，你身子还没好利索。”

说着就往沈清月身前一蹲：“我背你回府。”

沈清月面上一红：“我好多了，能步行。”

她话音未落，

“好嘞！”伍容俭就答应了一声，站起身来就往回去的方向走了。

“……”

沈清月只得快步跟上。

再回原路翻回将军府婚房的时候，桌上了红烛已经燃了小半，房外值夜的丫头似乎也睡着了。伍容俭一进房就跑去隔间鼓捣什么，沈清月懒得再问他究竟去傅家后门干什么，也没力气再追究这新婚之夜究竟要用什么方式来完成，倒在大红锦被上一下子就进入了梦乡。

“夫人，夫人？你这是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