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脏。”

帝凌雪撇撇嘴，一脸嫌弃的看着男人身上沾染的鲜血，又嫌弃的补充道，“脏死了，哥哥，你不是有洁癖么，洁癖去哪了。”

说着，又往棺材里缩了缩，捂住了鼻子，满脸的嫌弃，一眼看去，清清楚楚。

帝凌寒轻眨眼，垂下眸子，没有回答小人儿的话，而是看着脚下挣扎的狼人，冷笑一声，魔力涌出，将人提起，带血的手伸出来，想要结束那家伙的生命时，帝凌雪又开口了。

“哥哥，你的手真的不适合杀人。”

帝凌寒：……

“明明可以交给手底下的人处理，干嘛要把自己弄的那么脏？”那趴在棺材上的小人儿，像是很苦恼，歪着脑袋，一脸的不解，但是看着男人的目光却是亮晶晶的，里面没有一丝的害怕，这让帝凌寒有了一瞬间的诧异。

“不害怕？”男人低沉魔魅的嗓音响起，将手中奄奄一息的狼人甩开，下一秒人已经闪到帝凌雪跟前。

他站在棺材边，低头看着棺材里的小人，她正仰着头看着自己。

帝凌雪撇撇嘴，低下头不知道从哪里拿出来的一块雪白手帕，有点别扭笨拙的抬手，仰着头小脸嫌弃，却还是开口，用软软的声音说道。

“就不能弯下腰嘛？”声音满满的嫌弃。

男人待着不动，大约过了一分钟，帝凌雪手都举得酸的时候，他才微微弯下腰，俯身将脸凑到帝凌雪的眼前，妖孽的脸在此时异常平静，专注的看着那一脸认真的小脸，轻轻的替他擦去脸上的鲜血，那双血红的眼睛，里面澄澈干净，闪烁着认真的光。

一时间，帝凌寒看的有些失神。

然后，便看到人儿忽然变了脸色的看着自己的身后，再然后……

“滚！”那双他认为无害的眸子，瞬间闪过一道血红的光，那一向灵动的眸子闪过他从未见过的认真和紧张，以及一点点的，沾染上的煞气。

紧接着，帝凌寒便听到道一声响，再然后，自己的头发湿了……

嗯，衣服也湿了，彻底湿了。

帝凌雪拿着手帕的手僵住了，紧接着迅速往后缩去，那双血光还未散去的眸子闪烁着震惊，随后神色一变染上惊慌，还有懊恼在深处，但显然的，隐藏不深，男人一眼就能看清。

帝凌寒皱着眉，把那一小团拉到怀里，沾着血的手直接摸上那张白净的脸，低声道，“躲什么，这么嫌弃？”

“哥……哥哥，别看，别看……”帝凌雪身子一缩躲过男人的触碰，缩在他怀里，手捂住自己的脸，也遮住了那双闪着光的眼，身体隐隐的颤抖，无意识的喃喃着，惹人心疼。

“我不是故意的……我不知道……这不是我做的……”

男人的手，就那么停在半空，静静看着缩在自己怀里，捂着脸的小东西，眸光有些复杂。

“啧，居然这么血腥，都炸成肉泥了。”带着惊讶的声音响起，火炎玩世不恭的笑着，看着那一地的血色，摸着下巴说道。

帝凌寒缓缓转身，视线扫过，这才明白，为什么怀里的小东西会这么失控了，大概也被自己吓到了。

眼前的一幕，有点恶心。一坨坨的肉泥，红的白的都有，五脏六腑惨杂其中，甚至一颗眼珠子滚到了一边，已经看不出任何的“人形”，死的不能再死。

可见那力量有多霸道。

“啧啧啧，小家伙看着小小的，没想到爆发力这么强。”火炎啧啧感叹，他是唯一目睹刚才那一幕的人，那趴在棺材边，一只手搭在棺材边，另一只手拿着手帕，认真给那个弯腰的男人擦脸的人，在看到有人偷袭后，那一瞬间闪过的紧张，也进了他的眼中。

嗯，以及那狼人身体爆炸时的样子，像是气球一样，碰的一下就炸开了，鲜血喷涌，便淋了帝凌寒一身，那往前涌出的血，刚好被帝凌寒尽数挡住，棺材里的小家伙，倒是干干净净的，可苦了那个男人。

帝凌寒的洁癖，只有在他杀人时，会被克制住，现在，明显的，他的杀意已经淡去，注意力被那小丫头转移了，现在，洁癖应该发作了。

然而，让他大跌眼镜的是，那个本应该下一秒离开跑去洗澡的人，居然将那小家伙整个人抱在怀里，用那特有的魔魅嗓音，轻哄着。

“乖，不哭。”应该是第一次哄人，所以帝凌寒的声音有些僵硬，不过效果不错。

帝凌雪颤悠悠的抬起头，抬起的眸子都能够看到那轻颤的睫毛，眼角有泪光闪烁，快速看了男人一眼，帝凌雪又低下头，装起了鸵鸟，却听闻头顶传来一声叹息，带着点点的温柔。

“哥哥带你去洗澡。”

声音落下，人已不见踪影，只留下火炎在原地干瞪眼，最后做起了收尾，将寝殿恢复干净，拍拍手也离开了。

帝凌寒带着她，不知道到了哪里，等她回过神来，身体已经被温暖的水包裹，只是视线却是黑漆漆的，显然，强制使用瞳术，她受到了一定的反噬。

好像……有点过于激动了。

帝凌雪微微低头，好掩饰那空洞没有焦距的眸，安安静静的窝在男人的怀里，反正她的身上还穿着衣服，也没什么不自在的，一个婴儿，还没发育，有什么好害羞的。

帝凌寒托着怀里软软的小身体，让她坐在自己的手臂，靠着自己，避免被温泉给淹了，却发现刚才还情绪不稳的人儿，忽然间安静下来，有点反常。

挑起下巴，男人忽然眯起眼，看着那血红的让他喜欢的眸，一抹狠戾滑过眼角，动作却更加轻柔了，修长的指尖滑过人儿的脸颊，捏了一下，声音没有起伏，只是那双冰蓝的眸子，却像是淬了毒，令人发冷。

“眼睛怎么了。”

“没事的，哥哥。”帝凌雪轻轻的说道，手动了动，抓住了男人的手臂，微微用力的指尖泄露了她的不安，“哥哥，我……”

“乖，哥哥不会嫌弃你。”男人皱眉，最后还是软下心。他轻轻拍着她的后背，让她靠在自己的肩上，眉眼间的冰寒缓缓融化，用那魔魅的声音低低哄着怀里的人，甚至动用魔力，让人放松的睡在自己的怀中。

等人没有动静后，男人才将她身上套着的小衣服脱掉，换上了新的，等将帝凌雪安顿好后，男人的身上黑气萦绕，背后黑色羽翼张开，一片片黑色的羽毛成了柔软的垫子，帝凌寒将熟睡的人儿放到上面，这才扯开自己湿掉的衣服，扔到岸上。

不知从哪里变出来的漆黑睡袍，被男人慵懒的穿上，他此时站在岸上，微垂着头，一颗一颗慢悠悠的扣着扣子，背后黑色的巨大羽翼不断的有黑色的羽毛落下，皎洁的月光从头顶洒下，落在男人的身上，多了几分神圣的高贵，只是，那双眸子，在此时却是浮现一层淡淡的血光。

那是男人暴怒的前兆。

像是映照男人的情绪，男人身上的魔气愈发浓郁。

没过多久，像是受到了召唤，一群群黑色的蝙蝠乌鸦拍着翅膀，整齐的落在温泉不远处的树木上，一双双血红色的眼睛直勾勾的看着男人，等待他的指令。

“召集所有人，全去暗夜总部等着。”男人邪笑着下达着指令，染上邪气的眸在接触到黑羽上熟睡的小团子，闪过一道刺骨的寒芒。

他这是，变的仁慈了？一而再再而三的上门挑衅，真当他死了不成！

想到小人儿因为自己失控受到反噬，心脏那里被温暖包裹，灼热滚烫，但是想到那小东西在最近几天都看不到自己，那双空洞的眼，怎么看怎么不舒服。

这么想着，男人嘴角的笑染渐渐染上了嗜血，眸中的笑意不减反增……

重新将人抱在怀里，那些黑色的羽毛也随之消失，男人抱着人，一个瞬移，消失在这一下片天地。

树木上，倒挂的蝙蝠忽然集体发出兴奋的响声，哗啦啦的拍打着翅膀，消失在夜幕里。

这个夜，还长。但是某些人，恐怕是无法入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