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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陡板崖》进退两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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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年抗战结束了国共两党内战对各行各业的冲击导致谭氏家族的生意从旺盛走向衰败,共产党的工作重心从乡村到城市以恢复和发展生产为中心。谭氏家族在马头算得上是最大的土豪家喻户晓,在这个历史时刻如同风雨中飘摇。生意上的连连失利让老爷子忧心忡忡心急如焚却又无计可施很快地一病不起。有人证实说四少爷学贵被抓了壮丁往利川方向去了,这个消息如同在谭老爷子心上挖了一刀绞痛入骨。眼看着府里的收入和开支相差越来越大,高老太太只能遣散些厨子和下人。学富进城招二弟回来与老大一起商量如何从长计议,还是二少爷脑袋瓜好使,他建议大哥趁在村里当着保长的机会,暗地里多多参加共产党的宣传活动,眼看着国民党大势已去,能多给家族争取一线生机以得以喘息。老大学荣此后便积极地捐款捐粮修路铺桥。家里面的一应开支从简,每房少爷和少奶奶们不再有另外的月俸,所有开销由老太太亲自掌管。老太太的牵怒和不待见对于来说苏月儿更是日子难熬。除了像以前那样做个粗使丫头还有做不完的活计,砍柴,挑水,喂猪,下地干季节活路。这一天是腊月二十八,鹅毛大雪纷纷扬扬下了几个时辰,老太太吩咐苏月儿去地里拔萝卜回来喂猪。苏月儿在积雪的地里一边扒开厚厚的积雪一边拨被霜雪打压过的萝卜。那些露在土地外面的萝卜都变了色一拨就断,苏月儿不得不用手扒开泥土一个一个地往外拨。苏月儿在寒风刺骨的冬天里瑟瑟发抖。越冷越想拨快些,越拨越冷,一个下午终于拨了满满的一背篼。苏月儿背着一背篼萝卜跪在雪地里试过好几次才背起身来。苏月儿背着一背篼萝卜在雪地里步履蹒跚地向那个不知道是不是家的地方走着……回到谭府里,老太太抱着两个多月的孙子过来又吩咐她赶快去劈柴生火做饭。儿子十圆倒也不哭,还冲着她笑了起来。无论多累,在看到儿子那张粉嫩的小脸,苏月儿觉得再苦再累都是值得的。这夜,天色灰暗,望着熟睡的儿子,苏月儿心里五味杂陈久久不能入睡。好在自己身子骨还算结实天生也不是个富贵的命,随便吃点东西不用太好也不用太挑奶水还是挺多的,她思来想去,一个大胆的想法冒出来,手上没有钱何不去给别人当奶妈呢?也能换些银粮以备不测,但是还是要瞒着老太太和其他几个妯娌。于是便私下里找交情好点的丫头已被嫁出去的梅菱姑娘帮忙打听打听。

时光荏苒,岁月如梭,转眼之间三年过去了,漫漫长夜里苏月儿夜夜难眠,她的人生在短短数历经了沧海桑田。

谭老爷子最终还是没能熬过这个冬天。谭府里里外外上上下下全乱了,哭喊声,吵闹声,锣鼓声,哀乐声,鞭炮声,从白天到晚上都没有停过。三岁多的十圆天真地问老太太:“奶奶,我爷爷去哪呢?晚上他还会回来吗?”老太太眼圈一红泣不成声,搂过十圆悲悲戚戚地说道:“你的爷爷再也不会回来了,爷爷没了……”文优,万优,国优,信优,几个孙男孙女围着老太太哭成一团。

大少奶奶柔弱,唱歌跳舞的天分是不错的,却肩不能挑手不能提是个真正的大家闺秀,刺绣堪称一绝。为人诚恳,没有多少心眼,眼看着生活艰难起来也做些枕巾,围罩上的刺绣出去变卖,她绣的花鸟鱼虫活灵活现也很好卖。她这样做也是为了两个孩子仍然能在城里继续正常的上学。作为一个女人,一个母亲,为了孩子,什么样的苦都愿意吃也不觉得苦。三少爷学富进了城去寻生路,三少奶奶陶琴昭却依然是个麻将迷,成天地和几个太太通宵达旦的打麻将,白天睡到日上三竿也叫不醒。反正她也没有个一男半女没有压力也没有挂牵。老爷子没有了,老太太一时半会也没有缓过来。谭府甚严的家规形同虚设。

这天苏月儿偷偷的给别人的孩子喂过奶回来,只见得十圆真在抓糠吃呢?不觉心疼万分问道:“奶奶呢?没做饭吃吗?家里还有吃的东西呢?还有其他人呢?”十圆委屈地说道:“奶奶生病了,在睡觉呢。三娘也在睡觉。家里没有人。娘,我饿。”苏月儿一把搂过儿子痛心得很,她用给别人喂奶换回来的米是有的,老太太也知情。但是米呢为什么没有米给孩子做饭吃?是谁吃了呢?老太太?还是三少奶奶?打土豪分田地让谭府的日子越发的度日如年一天不如一天。

肖芝先照常每天早出晚归去挑粮以维持生活,孩子们上学去了,肖舒眼看着也到了启蒙的年纪,苏月儿一个人在地里除草,汗水湿透了衣背,她感觉有些累了,于是把锄头平放在地里,也顺势坐在锄头上歇歇,纷纷思绪飘向远方,飘到那个曾经拥有过也失去过的谭家大院,那个有过温暖有过爱恋却怎么也恨不起来的地方,那里有一个和自己两倩相悦相互牵挂却又莫名其妙不知所踪的男人。那种感觉就是在内心深处一次次的煸烤,隐痛,越想越痛。两行清泪悄悄地顺着脸颊滑落,那份痛,难以言喻。如今和那个地方断了联系也没有一个可靠的消息,如果要去寻找也不是没有可能,可是如何去找,去哪里找呢?不管怎么说谭府里的人对自己并不算太坏,最起码在名不聊生的那些年月自己在谭府还是有口吃的,吃什么无所谓,只要能吃饱,更何况学贵少爷对自己一往情深疼爱有加,那次的经历让自己成熟,让自己不再懵懂无知,让自己知道取舍跟珍重。只是心上已留下一道永不愈合的伤口,碰都不能碰,一碰就疼。

肖舒,肖征,肖武都到了上学的年纪,明显的增加了压力,苏月儿盘算着要怎么样才能维持肖家这些开支,思来想去在谭府里学到很多东西都可以派上用场,比如纺织可以多种些株麻,也就是织布用的线,等到株麻成熟以后,去叶,捆起来放水里泡上三五天,待到株麻软和些了再去老皮,只取里面的白色经线,水煮,晾干。即可织布又可纳鞋。在谭府里也学会了做布鞋也算得上是一把好手,做出的鞋子

又好看又好卖家里的几个孩子都有了新鞋子穿,肖舒一口一个娘叫的苏月儿心里百感交集。苏月儿把肖家当成了自己真正的家。自己能补贴家用也算是为这个家里出了一份力,心若没有栖息的地方就像是一叶浮萍,苏月儿感到有些宽心,日子也不紧不慢地过着,一天又一天……(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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